精气古城的格局是三面密林环绕，一面是平坦空地。

此前，袁左城发动三次进攻都是从这座空地上展开。

因为山越之人从小就在山林中长大，极擅长在复杂环境中作战。

故而从其他三面进攻，都不可避免会进入山越之人主场，胜率更低。

这一次，袁左城还是选择从这一面强攻。

而山越之人也早就集结人马在此等候多时。

他们背靠精气古城，列阵等待袁左城带兵冲阵，城墙上设置有诸多弓箭手，可射出一轮又一轮箭雨远程杀伤松山镇士兵。

这就是主场优势，以往三次

进攻都是被同样的手法打退。

这次也并未发生太大变化，袁左城到来后，目光一扫，已经有将近一万山越士兵构建起了军阵，有军势凝聚，煞气冲天。

普遍来说，山越之人不擅长布阵。

因为他们所处的地理环境就决定没有机会碰到两支军队列阵冲杀，大多是在山林中以小队形式交锋。

但精气城主是个例外，他虽是山越人，但却是少见的读书人，还曾参加过大周科举，高中进士，对军阵之法也有研究。

此刻这军阵就出自他之手，算不上高明，但能够凝聚军势就是合格。

袁左城不紧不慢调度军队开始列阵，有时候，队伍局部会出现明显混乱。

但前方山越之人岿然不动，哪怕这么明显的破绽也不会主动出击，就是铁了心背靠城池防守。

一直到袁左城将军阵调整完毕，山越之人仍然是保持阵型，严阵以待。

“袁老鬼，这是你发动的第四次进攻，你觉得会有改变吗？周人就是低贱之人，精气古城决不允许被外人玷污，哈卡神明都会厌恶你们这些卑劣之人。”

前方传来一位老者洪亮的声音，军阵中走出一人，身着灰白色皮甲，头上戴着银羽冠。

虽然脸上布满皱纹，头发灰白，但精气神十足，一双眼眸炯炯有神。

袁左城骑马出阵，朗声道：“精气老鬼，张口闭口就是低贱，你山越之人被围困在大山中已有数年，天下都对大周俯首称臣，你们山越之人再负隅顽抗，最终一定会被赶尽杀绝！”

“一派胡言！别说废话，袁老鬼，有我在，你一辈子都别想踏足精气古城，大周迟早有一天会被倾覆，而我们终将会走出大山，让你们这些低贱之人俯首！”精气古城高声道。

袁左城不再多言，大手一挥，战鼓擂动，声震如雷。

“杀！”

上万士兵齐声大吼，同样有军势汇聚，盖压八方。

在袁左城带领下，全军列阵缓步前行，步伐整齐划一，每向前一步，都会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每一声大吼，都会让军势更加强盛，即便还未真正交手，战场上已经是杀气弥漫。

处于这种氛围下，每个人都不会感到畏惧，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状态，能发挥出十二分战斗力。

而敌人会受到杀气震慑，实力下降，甚至是直接崩溃。

这就是军势带来的影响，也是乌合之众和精锐之师的区别。

对面如果只是一群流民或者土匪，有可能直接溃散，就算勉强聚拢起来，袁左城也有自信带队将其冲垮。

但可惜，对面是山越暴民，从小就经受残酷训练，使得每个人都战力过人，意志顽强，不会轻易受到影响。

在精气古城带领下，军势凝聚，杀气腾腾，丝毫不落下风。

于是，两股血肉洪流冲撞在一起，中心处血肉横飞。

前一排士兵阵亡，后一排立刻跟进填补空缺。

几个呼啸间，地上已经铺满了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血腥味。

但即便战斗如此惨烈，两方军势也凝而不散，军阵齐整。

不论是山越之人，还是松山镇士兵都已经将生死抛之脑后，踏着前方同伴的尸体怒吼着继续向前冲杀。

这种场景只有两支精锐之师交战时才能看到。

倘若一方是乌合之众，伤亡如此惨烈，军阵会迅速崩溃，军势也会消散，士兵们会迅速在混乱中相互踩踏，进而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而衡量一支军队到底有多强，就是看阵亡比例多高时，军势会消散，士兵战斗意志会崩溃。

一般来说，死伤三成而不溃就已经称得上精兵。

纵观古今，最为惨烈的一战就是大周定鼎之战，太祖和武存孝各自带领十万甲兵，从日出战到日落，一连三天三夜，死尸如山，积血成河，士兵死了一波又一波，但军阵始终不曾崩溃，军势也凝而不散。

那一战，两支军队最终也没分出高低，大商失败是武存孝平生杀性太重，在关键时刻招惹来诡异入体，发疯身亡。

而主帅阵亡，相当于抽走了一支军队的魂魄，崩溃也随之而来。

眼前这画面虽然比不得定鼎之战，但也是惨烈异常。

兵对兵，将对将。

在士兵冲杀之时，袁左城和精气古城城主也在激烈交手。

两人都是换血境武者，此前三次交手都是不分胜负。

袁左城在近身搏杀上占据上风，但精气古城城主在精魂较量上更胜一筹，各种诡术层出不穷，令袁左城头疼无比。

两人总体实力不相上下，如此想要分出胜负，必然要斗个几天几夜，斗到一方力竭为止。

…

与此同时。

卫洪带队疾行，顺利穿过密林，来到一处平地，精气古城清晰出现在眼前。

城墙由一块块巨石垒筑而成，高约十丈，坚固异常。

城头上有人影晃动，望之约有数百。

卫洪还看到了人群中的百兽灵君，正站在墙头，调度士兵防守。

“大人！城墙上并无多少士兵，看来袁将军的计划成功了，城内守备力量空虚，绝大多数山越士兵都被调往了正门。”池追风神采奕奕。

“嗯，动作要快，情报上说，山越之人全民皆兵，现在人少，只是因为我们来得太快，百兽灵君没时间调动更多士兵，但只要拖一会儿，只怕这处城门的守备力量会迅速变强。”卫洪思量道。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动手要快，只是城墙高大，两千多人想要破城难度极大，就算付出极大代价勉强攻克，我们也很难继续向里冲杀，完成袁将军交代的后续任务。”池追风一脸忧虑。

“别急，我早有准备！把东西抬上来！”

上百士兵出阵，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些奇怪的木质结构物，阳光下散发着乌黑的金属光泽。

“这是？玄铁巨弩？”池追风瞪眼。

“不错，尽快组装，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哪一队做不到，回去领十军棍！”卫洪大声道。

这就是玄铁巨弩的另一大优点，可拆成诸多组件，平时存放在仓库，战斗时士兵可随时携带，抵达战场在重新组装。

其做工之技巧，考虑之周到令人慨叹。

这就是为什么天机阁的机巧百工能享誉天下的原因。

城墙上。

百兽灵君正在加紧调动城内士兵来城门处防守。

城内超过八成的士兵都已经被调出城外，布阵迎击袁左城。

留守在城里满打满算不超过三千人，这还是算上了一部分少年和老人。

也就是说，他再怎么调动，这座城门处也最多能有一千守兵。

但即便如此，他仍是自信满满。

“区区两千余人，敢来攻城就是送死。”

脚下这座坚城给了他极大信心，再加上他身旁一千人人人带弓，人人都是神箭手。

敌方两千多人若是直挺挺冲过来，还未到城墙下，估摸着就要有一半人死在箭下，而伤亡过半，军队一定会崩溃，故而百兽灵君没有半分慌乱。

不过，他看到远处飞虎部士兵站在一处高坡下，并未有任何进攻意图，心中不免有一丝困惑和不安。

“他们在干什么？难不成背后还有人？”

百兽灵君第一反应是丛林之后还有士兵。

倘若这只是先头部队，那一切就有了合理解释。

他们在等待后续援兵，合而为一再布阵攻城，如此破城概率最大。

“不妙！如果后面还有敌军，那一千守军就不够看了，茶哈苏！”

“到！”

“速速去神殿向百花灵君求援，让她尽快派人支援。”

“是！”一名山越之人扭身朝城内奔去。

但他还未走远，突然听到传来一连串的爆炸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根根巨型箭矢从天而降，正中城门，而后猛然炸裂，碎石乱飞。

箭矢射中城墙，立刻会爆炸，形成一个大坑。

倘若周围人士兵，也会在瞬间被炸得粉身碎骨。

霎时间，城墙上的守兵乃至百兽灵君都方寸大乱，四处逃窜，恐惧万分。

他们从未见过杀伤力这么恐怖的武器，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根箭矢不偏不倚射中城门，进而发生爆炸，城门当场碎裂。

卫洪见此情形也是心头大喜，段睢为了杀自己，不惜从皇家府库盗出玄铁巨弩和爆炎箭这等战争杀器，此刻却是帮了大忙。

这种东西极为珍贵，即便是扬州王府府库都没有，山越之人没见过也是正常，此刻拿出来有了奇效。

不单单对城墙造成了极大损伤，更是一种精神震慑。

“全军列阵！朱雀阵！”

在玄铁巨弩开发的同时，卫洪早已经调度士兵布置好了军阵。

军阵总体形状宛如一个三角箭头，站在最前方是卫洪，身旁是单四和池追风，再往后就是三百神威军，每个人都穿着精良甲胄，脸上带着鬼脸面具，杀气腾腾。

面具自动激活，他们心中依然没有恐惧这种情绪，哪怕是前方是冥府，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冲杀进去。

“随我冲！”

“杀！”

卫洪一声令下，全军大吼，声震如雷，一股浩荡军威充盈在天地间，神威如狱。

百兽灵君还在拼命指挥，想要收拢士兵，但听到这声震天大吼，又看到杀气如柱，直冲霄汉，顿时心生恐惧。

“如此浓烈的杀气，如此强劲的军势，难道是广陵王府的亲卫军？”

百兽灵君不敢逗留，跳下城墙就朝城中心极速遁逃。

卫洪轻而易举就攻破城门杀入城中。

“李军候，你的人以屯为单位分散开来，在城中纵火制造混乱，越乱越好，时机成熟，我会放火箭，吹号角，你们所有人都停止行动，朝火箭发射点集结，听明白了吗？”

“明白！”

士兵们当即一分为二，一部分人跟随卫洪保持军阵继续向前冲杀，另一部分则化整为零，以50人为一队在城中纵火。

一时间，以西城门为中心，多处住宅被点燃，燃起一道道黑烟，火焰还在持续蔓延，烟柱也越来越多，整个精气古城都看得一清二楚。

…

北城门，也即是主战场。

精气城主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冲天而起的黑烟顿时心神大乱。

而这一分神就露出了破绽，面前刀光一闪，他躲闪不及，一条手臂当即被斩落在地。

袁左城冷笑：“老鬼，生死搏杀时分心，你是在找死啊。”

精气城主连退数步，周身气血涌动，右臂竟是转瞬间又长了出来。

这就是换血境的厉害之处，身体自愈力超乎寻常，只要血气充

足，再重的伤都会迅速治愈。

精气城主面容阴鸷，心里已是焦急万分，城中火起，大概率是有别的军队偷袭，破门杀入城中。

那这里的战斗没意义了，必须尽快回防。

但可惜，打到现在已经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了。

尤其是两大军阵还在激烈碰撞，这时候半步都退不得，一退就会大乱，军势一散，不知多少人都战死。

袁左城也注意到了西边那高耸入云的冲天烟柱，内心惊喜万分。

“西门！看来是卫洪得手了。”

“王爷果然没有看错人，我打了三次都拿不下，卫洪一出手就有重大突破。”

“现在只需要在正面拖住，给卫洪争取时间，只要把城内粮仓烧毁，城内山越暴民不出三日定会溃散。”

念及于此，袁左城笑道：“精气老鬼，你真以为我松山镇还是只有两万人？哼，这次我可是有备而来，正面两面，两侧各有一万，我看你怎么守？”

精气老鬼脸色阴晴不定，如果真是四万，那这精气古城怎么都守不住。

只是他又有点不相信，这么大规模的兵员调动，他不可能收不到半点风声。

但他也不敢完全肯定，毕竟城破已经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他不禁有些烦躁，这种烦躁随即被转化为了一股凛冽杀意。

“精气古城若被攻破，老夫定要拿你人头祭天！”

“大言不惭！”

袁左城嗤笑一声，挥刀砍了上去，二人又战作一团。

每一次兵器碰撞，都有尘浪四起，席卷八方。

…

东城门。

密林中树影晃动，陈仓带着一队人马人从中摸了出来。

陈仓依然是面无表情，手里提着一名老头的头颅，脸上涂抹有碧绿油彩，头顶上有蓝色羽冠，显然是某位精气古城灵君。

他身旁跟着一大帮武者，再往后就是众多士兵。

很多士兵们都受了伤，浑身浴血，看起来十分疲惫，显然之前经历过一场恶战。

旁边一位老者目光一扫，看到远处黑烟滚滚，顿时脸色微变。

“该死！西城门已经被攻破了，没想到卫洪那小子还真有能耐，竟然比我们更快。”

旁边一人埋怨道：“都是这该死的苍蓝灵君，竟然在密林中设伏。”

“别说废话，所有人随我攻城，只要动作够快，依然有机会能赶得上卫洪。”陈仓冷声道。

“随我杀！”

稍稍整顿，等密林中所有人集结完毕，陈仓一声令下，众多武者在前，士兵在后，一窝蜂朝城门杀去。

没有军阵，但这才是军队常态，如飞虎部那般，人数不足三千却能布置军阵，还能凝聚出军势才是异类。

…

精气古城内。

卫洪带头前冲，如他所料，城内的确是守备力量空虚。

他沿着一条大道笔直向前，竟是没有遭受像样的抵抗。

两侧有大量巨石建造而成的房屋，有一种厚重的岁月感扑面而来，只是里面并无人居住。

因为城内全民皆兵，凡是能动的都已经被集结起来去战斗，留在城内的都只剩下了老弱病残。

不多时，远处出现九座高大粮仓，而在前方空地，有几百名山越战士严阵以待，领头之人除了百兽灵君，还有一位皮肤乌黑，身材高挑的男子，名为乌蛇灵君。

“杀！只要能活着回去，每人奖励五十两白银！”

卫洪一声令下，士兵们变得更加亢奋，在他带领下，脚步不停，怒吼着朝这批山越之人冲杀而去。

乌蛇灵君脸色阴沉：“百兽，退无可退，这粮仓不能丢！”

百兽脸色有点难看：“敌人军威浩荡，看上去个个都像百战精兵，恐怕抵挡不住。”

“擒贼先擒王，冲在最前方发号施令的青年一定是这支军队的统帅，只要杀了他，其他人不足为惧。”乌蛇灵君死死盯着卫洪。

百兽灵君咬牙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一切为了哈卡，就算我们战死，哈卡神也会赐下力量，助我们重生，孩儿们，随我杀！”

乌蛇灵君大喝，第一个冲锋在前，百兽灵君紧紧跟随，后方是几百山越战士。

“放箭！”

卫洪一声令下，军阵两侧各有一队士兵手持连弩，对着前方冲杀而来的山越之人按动了机括。

霎时间，道道寒光飞射而出，大量山越战士中箭倒地。

山越之人装备差的弊端暴露得淋漓尽致，这些人有一半以上身上都有甲胄防护，故而箭矢轻轻松松就能将他们射个对穿。

乌蛇灵君看到身旁越来越手下丧命，内心焦急万分。

“群蛇噬魂！”

灵曈下，无数条三尺长毒蛇从其脚下阴影中蹿出，朝前方士兵冲杀而去。

这些毒蛇都是神魂之力催生而出，肉眼不可察，故而大部分士兵都看不到，也无法防备。

一旦被毒蛇咬中，很快就会头晕眼花，神魂也会迅速溃散，最终一命呜呼。

卫洪正要出手将这些毒蛇清空，没想到异变再起。

当这些毒蛇冲入杀气笼罩范围，竟是难以抵抗军威，瞬间消散。

乌蛇灵君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这就是精锐军队的棘手之处。

杀气汇聚而成军势，诡术都不起作用。

你想杀他们，就只能靠近身搏杀能力。

但再强的武者体内气血和耐力都是有限的。

一旦被围住，迟早有力竭之时。

除非成就通脉境武圣，体内真气自生，源源不绝，那即便来再多人都能杀光，但别忘了，血光浓郁到一定地步，会招惹来诡异，武存孝之死就是警钟。

乌蛇灵君没有办法，此刻，诡术无用，他只能靠近身搏杀能力取胜。

但他的诡术无效，卫洪却不受影响。

嗖！

抬手飞射出一道金光，正中乌蛇灵君眉心。

后者发出一声惨叫，大脑头疼欲裂，五感钝化，一瞬间站都站不稳，他身后的乌蛇神魂虚影也迅速变淡。

池追风引弓拉箭，一声弦响，一道黑影射出，正中乌蛇灵君左眼，从其后脑穿出，喷射出一道血箭。

乌蛇灵君身子一软，瘫倒在地，气息全无。

旁边百兽灵君大骇，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统御百兽，论个人战斗力，他甚至还不如乌蛇灵君，结果后者一个照面就丧命，他自己岂不是更是死路一条。

他扭身就要逃跑，但卫洪已经锁定了他的身影。

此前两次碰面，这百兽灵君都逃得很快，但这次他起了杀心，掌心里又有一枚金刚梭凝聚而成。

“去！”

嗖一下，金刚梭从后方正中他后脑。

百兽灵君一声惨叫，扑倒在地，瞬间毙命。

乌蛇灵君还能抗住一枚金刚梭，而他更加脆弱，神魂被瞬间洞穿，消散一空。

两大领头人阵亡，余下山越之人也恐惧万分，立刻四散逃跑。

在一轮又一轮箭雨洗礼下，盏茶时间，地上多出了四百多具山越之人尸体，只有极少一部分人逃窜得不知所踪。

卫洪顺势攻入粮仓，打开最左边一座粮仓大门，里面的确堆满了稻谷等各类粮食。

“这么多粮食，如果能运回去，不知有多少流民能吃饱肚子。”卫洪感叹。

“是啊，要不别烧了？”陈沐面露不舍。

“不行，军令如山，该烧还是要烧，我们人手有限，守不住，而且这里是别人大本营，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有大批敌人回防，不烧，这一趟就是白来，给我放火把这九大粮仓都烧光。”卫洪态度坚决，十几名士兵当即上前，在粮食上倒下一罐罐火油，丢一个火把，霎时间里面化作一片火海，黑烟滚滚，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