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本很聪明。

虽然他不懂拳击格斗，但是他懂物理啊。

李乘欢刚才的那一拳，声音很闷，也就是说声音的频率低，这说明发声源是更软的东西，也就是说，李乘欢的拳头更多是将力量贯穿进了沙袋里面，而非他那般只是让沙袋外面的皮套响。

再者，李乘欢的拳头虽然跟闷沉，但沙袋却几乎没有移动，说明他的力量很集中！

通过这两点，就能一下子判断出来，李乘欢是个高手。

周凡本瞬间有了决定。

“你……会打拳对吗？”

李乘欢随意笑了笑，“还行吧，练过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就能练成？”

“嗯。”

“一段时间指的是多久啊？”

李乘欢摇了摇头，“那要看你想练成什么样的水平了。”

一面说着，李乘欢也有些手痒，对着沙袋来了一套组合拳……以及鞭腿。

当然，力量是收着的，毕竟他的力量和周凡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全力以赴，没有缠绷带，没有戴手套，很容易伤着拳头和手腕。

而这一套操作，直接把周凡本看呆了。

周凡本忍不住问：“你……你打架应该很厉害吧！”

李乘欢好笑地看看周凡本，一本正经地说：“我练格斗可不是为了打架。”

周凡本则盯着他：“要是呢，要是打架，你能打几个？”

李乘欢只是笑笑不回答，他过来主要是看到周凡本不规范的动作大概率会伤到他自己，所以劝一下。

周凡本伸出一根手指，“这么多？”

李乘欢耸耸肩，“我会跑。”

周凡本一本正经地说：“我明白了，一直打！”

李乘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老梗了兄弟。”

老梗吗？周凡本还以为自己很幽默的。

他认真地看着李乘欢，“你能不能教我打拳？”

李乘欢上下打量周凡本一番，摇摇头，“想什么呢？当然不行了。”

一面说着，李乘欢听到那头已经有体育生进来了，就打算过去打会儿球。

李乘欢朝那边走去，周凡本也赶紧跟上，他在一旁说：“你教我，我可以给你学费。”

李乘欢没好气地说：“这不是学费不学费的事情，你这么想学打拳，干嘛不直接去找个拳馆？”

周凡本说：“拳馆的时间和上课的时间冲突了。”

“我也没空。”

“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放心，不会让你白白教我的。”

李乘欢沉默下来，突然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周凡本，有些无奈地问：“你为什么想学这个？这样吧，你说个理由，能说服我，我就教你。”

周凡本想了想，“强身健体。”

李乘欢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转身就走了。

周凡本在后面追：“啊不是，还有原因！还有原因！”

李乘欢没有搭理。

“我想揍个人。”

李乘欢加快了脚步。

周凡本说：“我都说实话了啊。”

李乘欢叹了口气，转过来，认真地说：“看过武林外传吗？知道什么是和平，不争吗？”

周凡本：“……”

周凡本停下了脚步，望着李乘欢的背影，缓缓叹了口气。

……

周凡本住的地方是市二中附近最老的街区。

晚自习结束后，周凡本坐公交车二十多分钟后，下了车拐进一个老街区，石板的步行道，两旁有昏暗的灯。

路过一个小卖部门口，周凡本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周凡本！”

昏暗的灯光，小卖部的门口坐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光头胖子。

光头胖子叫许大国，年龄比周凡本大几岁，算是从小就认识。

许大国看到周凡样子，就嬉皮笑脸地问他：“周凡本，脸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周凡本面无表情地说，“许大国，我说我肯定会揍死你的。”

许大国也不恼，继续笑嘻嘻地说，“你打不打得过我先两说，不就为了一只猫，你至于吗？都赔你钱了，况且你脸上的伤也是你自己摔的。”

周凡本平静地说，“是在你们看来，它只是一只猫，它是我的朋友。”

许大国就冷笑起来，“你读书读傻了吧，和畜牲做朋友，你以为你很浪漫吗？”

许大国觉得周凡本的脑子就是纯属有病，读书读傻了。

昨天下午，周凡本自己没有管好自己的猫，溜出来了。

许大国的弟弟捉到了那只笨手笨脚的猫，玩了一阵，突然想到电视动画片里的猫从二十多层摔下去都摔不死，就想试验一下，爬到楼顶，给丢下去了。

没想到把那只笨猫给摔死了。

为这事，周凡本上来找他们家麻烦，许大国也算是有些意外周凡本的勇气，敢跟自己凶……毕竟早两年读书的时候，这片区域有谁敢跟他打架啊？

不过这件事算是他们有错在先，也就克制着，没有动手，却没想到周凡本自己笨手笨脚的，上来推搡，却自己从台阶上滚下去了，刚好摔了脸。

周凡本说：“总之，这件事没完。”

许大国自然不把周凡本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那你就试试吧，但我告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敢碰我弟弟一下，我弄死你。”

周凡本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们一样，只会欺负弱者吗！”

周凡本也懒得跟许大国打嘴仗，说完便转身走了。

他现在打不过许大国的。

回到家，周凡本看到房间里那盆空荡荡的猫砂，以及桌子上自己和大龙的合照……一只黄色的英短猫，心头就再次一痛，想哭。

他想着，一定要把许大国揍一顿，他的愤懑才能平复，大龙的在天之灵才能得以慰藉。

周凡本在猫砂盆上又插了三根香，又将大龙的遗照放在香柱的前面，心情才稍许平静。

周凡本想着，实在不行，就像李乘欢说的那样，去找个拳馆练练吧……平时不行，就周末去。

李乘欢……

周凡本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铁。

他摇了摇头，看来李乘欢的确没有什么缘分跟自己成为朋友了。

随后他收拾下情绪，翻开一本物理竞赛题研究。

快高二了，他还是想给自己多一点选择的机会，他的物理一向很好，走物理竞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