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欢微微叹了口气，“章老师，我看上去像是什么不好好学习的人吗？”

章甜听了李乘欢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始悉数盘点起来。

“嗯……让我想想，在你还没有请假的时候，英语老师说过你上课戴着耳机看电影……”

“呃……我保证，是英语原声电影，学习为目的的！”

“数学老师说过你在课上画画。”

“那个……人家都说，数学可以归纳为艺术，这个也是体验数学艺术之美的方式……”

“政治老师说你在上课的时候写小说。”

“我……”

章甜微微一笑，“还有我的语文课……”

李乘欢咳嗽一声，“好，那我暂且承认，在学习方式上，我显得跳脱了一些，但正因如此，我不是应该更加奋起直追吗。”

章甜哼了一声，“别转移话题，我们在谈论你是不是一个好好学习的人。”

李乘欢悠悠一叹。

章甜继续说：“你看看你，整整两个学期你都在胡闹，但是作为班主任，作为你的科任老师，我有严厉地管教过你吗？没有吧。”

“我们主张的是不将你们框在那个小小的圈圈里，我们主张个性的发展，学校给了你们这种特殊的同学个性化的培养，但尽管它是柔性的，有可塑性的，却不是你想象中那般弹簧一样，崩开了，你想回去，一下子就弹回去了……世界不是这样子转的。”

“很多事情，是相互的。”

李乘欢听了章甜的话，久久不语，最后苦笑一声，“我明白了，那我会参加比赛的，这样子总行了吧！”

章甜微微一笑：“也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了，如果你坚决不参加，也是没有人可以勉强你的，当然作为要求，将来以后我们也会要求你不能像以前一样胡闹……会像对待其他同学一样对你一视同仁。”

李乘欢说：“得了章老师，你别吓唬我了，我一定给学校拿到这个荣誉！”

章甜哼了一声，“说的好像是我在威胁你似的，一点都不真诚。”

李乘欢连忙说：“真诚，可真诚了！我只是有些意外，体育上的事情，竟然班主任亲自出马来劝我。”

章甜笑了笑，对李乘欢的态度感到满意。

说实话，正如李乘欢自己说的那样，无论他此前是如何对待学习这件事的，但作为一个班主任，主动让学生参加比赛，无论从那个角度找理由，其实仔细想，都是站不住脚的。

如果李乘欢硬要揪着这一点不放，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但李乘欢这个学生让人欣赏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他是懂人情世故的，或者说，虽然看上去还有点稚嫩，但为人处事已经有些得体了。

当然，一方面的原因也的确是……学习这件事对这小子了来说，的确没有那么重要吧！

……

李乘欢大概能想到，还是球队那边给章甜给了一点压力，甚至阴谋论一下，觉得是章甜刻意不放自己也是有可能的，章甜为了自证，鼓励自己去比赛，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种种可能性都不必深究，就事论事地想，参加这个比赛也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首先，自己喜欢篮球。

其次，整个比赛的赛程并不算长，打满算也就短短一周。

多出一周时间学习，如果就能影响最终的结果了，那无论从哪个角度想，都是自己的失败。

原本计划写小说的时间，也不止到目前这个节点，总得来算，这个比赛的确影响不了什么。

如此调整了心态，自然不会让章甜下不来台了。

这件事决定了以后，就要开始认真思考怎么帮助球队赢下来的问题了……如果没有一个目标，这个比赛参不参加就没多大意义了。

下午，李乘欢便去了球队恢复训练。

当然，顺便敲诈敲诈高雷……猜也能猜到他在这件事里是有参与的，何不乘着这个机会得便宜卖乖？

高雷倒也痛快，请李乘欢吃了一顿晚饭。

随后过了两三天时间，学校组织摸底考试。

这是全年级教学进度都完成了新课教学后的第一次考试。

对于李乘欢来说，这一次考试的意义不仅仅是单纯的“摸底”，更是给自己确定一个起点。

毕竟，高考的目标是东海大学。

按照往年的成绩来看，要完成这个目标，成绩至少需要排在全年级前十。

刚刚入学的时候的排名自然能够满足这个条件，但是荒废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能在哪个位置，如今尚未可知。

这一次考试，刚好可以丈量出二者的距离。

……

李乘欢还是没有想到，荒废了一段时间后，成绩下滑得这么厉害。

哪怕是最拿手的英语和语文，在一些题目上也常常陷入理解上模棱两可的困境中，而数学更是后两道大题只会做第一个问，十几分直接宣告放弃。

李乘欢已经能够想象到这一次成绩出炉自己的位置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果然还是个普通人，重生者该有的金手指，一样都没有。

让人意外的是，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考试位置在自己前排的颜欢轻轻用椅子的背靠碰了碰他的桌角。

李乘欢抬头望去，只见颜欢正在检查题目，身子却是微微侧着，刚好将试卷露出来，这个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李乘欢哭笑不得，扫了一眼颜欢的卷子，随后摇摇头，自己做自己的了。

考试结束后，颜欢凑过来问他：“考得怎么样？”

李乘欢微微一笑，“你真是我的好同桌！”

颜欢脸色微微一红，“答非所问，我又没问你这个。”

李乘欢摇摇头，“但是这样你的风险太大了，还是别这样了，万一被抓到，我不得愧疚一辈子啊。”

颜欢需要的，是得到自己对她这件事情上付出的肯定，所以就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了，该感谢感谢，该肯定肯定，但是也要委婉地告诉她，不要再这样了，直接说肯定不行，所以就站在她的角度上，说，你看，你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另一方面让感谢的程度加深……都这么危险了，你还帮我，我也是知道的。

果然，颜欢脸上忍不住浮现了笑容，说：“哼，那你就愧疚一辈子呗！”

李乘欢双手抱在怀里，看了看她，毫不客气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颜欢捂着额头，委屈地说：“干嘛，又敲我！”

李乘欢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走了。

颜欢望着李乘欢的背影，脸上的委屈和嫌弃逐渐消失，随后目光迷离起来，最后忍不住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