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到教练提李乘欢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家的态度都是不以为意。

毕竟厉害的高中生也见过，在国内这个大环境下，上限真的很高的球员，都被青训的抓去了……听说姚主席的改革会让校园篮球在将来被提高到一个堪比青训体系，甚至超过青训体系的程度，但眼下还不是对么？

那么，再厉害的高中生，也是有限的。

一中的教练却明显比这帮球员的眼光毒辣得多，又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个后卫，别觉得他跟你们一样是高中生，就掉以轻心，他在高中打球，仅仅是因为，他没有中锋的身高……”多的话，他也不想再说了，国内环境如此。

两天以后，终于到了比赛的日子。

高高的天花板，有一盏灯忽明忽暗，最终还是熄灭了，但并没有明显地影响到球场内的光线，观众并不算多，周遭更多的是工作人员，小型球馆，观众的席位不过廖廖两排。

热身开始了以后，名为罗满的男生在场下做俯卧撑……他内心有一些兴奋，以往的比赛很难有上场的机会……他接触篮球的时间相对很晚，技术粗糙，水平比其他人低了一大截。

但是他清楚自己在球场上的定位和主要作用……防守。

他的身体很好，还练了两年的格斗，在球队里的脾气也是最为暴躁的，一些时候，他会扮演恶汉的角色，让对面的主力球员心生畏惧。

连续几十个俯卧撑，让他的胸口充满了泵感，胸肌似乎更加膨胀了，他的目光望向球场上，舔了舔嘴唇。

……

闷热的球场上，篮球拍在地面上，回音响彻球馆，人影交错，篮球又一次回到了李乘欢的手上。

他运了几步，一个背转身杀入到篮下，随后起跳的同时，将篮球传了出去，送到了队友手上，篮球便在对手慌乱喊叫补位的同时进了篮筐。

这样的进球并没有什么难度，这些对手和阿美高中球队相比，还是太弱了，他们的防守看上去很拼很努力，态度值得表扬，但脚步跟不上，无论是步幅还是速率，都差得太远，只要被抓住空挡，过掉他们，就像过清晨的马路。

相比之下，阿美的球队，各个都是天赋怪，绝对速度和自己不相上下，只能依靠节奏来创造空间，上次打球的体验还是和他们，没有调整过来，于是这里的比赛怎么都像是简单模式。

李乘欢冷静地处理着一个有一个球，发动着次又一次致命的进攻。

分差一点一点被拉开。

高雷觉得惬意，只要是顺利的比赛，就一定会让人感到惬意，能够感受到对手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李乘欢身上，对他的照顾便要小很多，空间有了，命中率也提升不少。

篮球又一次传到了他的手上，只是就在这时，对面叫了一个暂停。

高雷有些扫兴地将篮球丢下，叫吧叫吧，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

就在下场的时候，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刚才那个做俯卧撑的人，似乎被叫上场了。

……

激烈的冲撞，飞快转移的篮球，抢断与被抢断，高雷抓住机会，又一次将对手的篮球抄截下来，第一时间抬头看李乘欢的位置，他果然已经很有默契地往前跑去了。

高雷恶趣味地想，幸好这不是足球，没有越位的规则，随后一个击地传球，将篮球送到了李乘欢的前面。

在所有人的眼光中，那少年的速度太快，已经领先追逐者一个身位，抓住篮球，往前一窜，篮球随身而动，已经杀到禁区，一个垫步后，高高跃起。

就在此时，发生了惊魂一幕。

身后追逐的那人，隔着一步也跟着起跳，在空中长开了手臂，高高举起，只是角度和高度都差得太远，这一次的阻拦，勉强可以碰到李乘欢的肩膀。

而他就是冲着李乘欢的肩膀去的。

触碰的一瞬间，往后收了收，但是身体滑行，却是直接撞在了李乘欢的后背上，让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

现场不少人发出了惊呼。

但是少年的协调性和身体控制能力远超所有人的意料，李乘欢几乎在空中打了个转，眼睛朝下的瞬间，尽力打开双脚，先一步控制脚接触地面，下一刻迅速将另一只脚跟上，屈膝减少冲击，最后手臂下来接触地面，竟然撑住了身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竟然给人稳稳站住的既视感。

的确没有什么事。

李乘欢自己都有些意外，刚才的反应全都是下意识完成的，只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人影已经冲了过来，一个飞脚踢在面前的那个对手腰部。

冲过来的自然是高雷，而被踢的自然是罗满。

此时罗满还在意外对方竟然控制住了身体，他反而落地的时候差点扭到了足踝，正身形不稳，没想到就被人一脚踢了。

他被踹倒在地。

“XXX！”罗满骂了一句国粹，一拍地板站起来，冲着来者的脸就是一拳。

高雷根本不觉得疼，此时他正在气头上，攥起拳头，又挥了过去，但被李乘欢给抓住了。

李乘欢将高雷往身后一拽，而他自己则迎上了罗满。

罗满此时脑袋已经充血，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哪里管面前的人是做什么的，哪怕李乘欢是拉架的，他也没管，一拳头就呼了上去。

然而下一刻，这一拳却打在了空气上，对方轻轻一个后仰，这一拳几乎擦着对方的鼻尖过去。

罗满猛然一惊，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站位已经变成了肩膀对着自己，松弛的上半身，目光却变得冰冷锐利。

李乘欢的眼神已经有些杀气了。

这一刻，罗满的脑袋甚至都清醒了不少。

危险的气息让他心头惊惧。

练过两年格斗，被教练欺负了很长时间，罗满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李乘欢……很能打，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李乘欢的拳头，结实的小臂，拳头已经绷住，毫无疑问，自己如果敢再进一步，那拳头一定会教自己做人。

内行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但是刚才的冲突已经一下子将双方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局势一下子演变成了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