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大的球馆，空间算不上封闭，但是吵嚷起来，回音叠加，整个场馆也是变得闹哄哄的。

打架的双方，还是被拉开了。

局势并没有闹到无法控制的程度，高雷和罗满互相给了对方两拳头，看上去倒也说不上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被双方老师控制住了以后，裁判也是第一时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违体犯规，并且逐出球场。

算是各打五十大板。

当然，实际操作的时候并没有真的撵出去，只是要求他们不得上场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尤其是二中这边，毕竟他们是优势嘛，如果因此比赛中止，或者直接闹到取消成绩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此时高雷被摁在替补席上，他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想到前面自己的冲动，感到有些后怕，如果真的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了整个球队，那自己可就罪该万死了，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带队的严主任。

严主任瞥了他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其他人接下来比赛好好打。”

随后李乘欢拍了拍高雷的肩膀。

高雷回过头来，绝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冲动了……”

话还没有说完，李乘欢却是清脆地敲了他脑袋一下，随后轻轻开口，“行了，别说了……”

高雷微微一怔，便听到李乘欢又说：“本来想的是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态度比赛，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伤害，不装了，摊牌了，我是杀手。”

高雷小口微张，突然看到李乘欢的眼神，里面真的有了杀气。

李乘欢拍了拍高雷的肩膀，“你道什么歉呢？人是冲我来的，坏的结果却是你承受的，无论是挨了那两拳，还是吃了一个T，都是替我的，如果我连这都认不清楚，还做什么兄弟？”

高雷愣了愣，久久不语，内心竟然生出了感动的热流。

此时吹了哨，比赛继续，李乘欢正要上场，被高雷抓了抓手。

高雷一脸认真地说：“兄弟，再来一次，肯定还是我上！”

李乘欢沉默了一下，一巴掌拍在高雷的脑袋上：“好了，别恶心我了。”

比赛是按上下半场分时的，还剩下十几分钟，比分则是李乘欢所在的二中领先了九分。

因为刚才的一顿瞎闹，此时双方的氛圍变得有些微妙，球场上十分安静。

但是当李乘欢后场接到发球后，氛围就变了。

他一缓缓地带球往前运，目光则盯住前面的对手，自顾自地开口。

“本来，我打篮球不喜欢说话的。”

对方表情愣了愣，因为李乘欢突然莫名其妙的话语让他有些失神。

就是这失神的刹那，李乘欢突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一个加速，对手就在身后去了，他的前面是开阔的内线，中锋看到了，慌忙过来补位，但距离太远……拔起来，就是一个跳投。

空心入网。

李乘欢回头瞥了一眼对面的后卫，继续说话：“但是，今天我想说几句，因为啊，你们真的把我惹生气了。”

对方没有说话。

他知道，球场上喷垃圾话是很常见的事情，但是有说话权力的一方，总是得分的那一方，打出精彩表现的一方，拿球说话，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表现，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得忍着。

现场的喧嚣随风蔓延，李乘欢轻轻擦了擦汗水，这一次轮到对手进攻了。

之前他并没有认真地防守，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毕竟这样一个比赛，强度不大，能赢，没必要让对方输得那么难看，但此时他的想法已经完全变了。

他就站在后场没动，对方发球的一瞬间，就贴了上去。

“太慢了，太慢了。”

李乘欢摇了摇头，几乎和对手做些同频的脚步移动，看得出来，对方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向过去，然后露出了一个破绽。

李乘欢下意识的伸手一抓，篮球就被拍掉了。

抓住篮球，李乘欢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后卫，他甚至因此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裁判没有吹，李乘欢便不管，轻松来到篮下，将球打进。

“暂停！”

一中叫出了最后的一个暂停。

高雷轻轻锤了李乘欢的胸口一下，嬉皮笑脸地说：“你也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刚才的几个球，李乘欢的防守，进攻，连场下的他都感到充满了压迫力……幸好是自己的队友。

李乘欢摇摇头，“还没有完呢。”

“我要让他们输得很难看。”

李乘欢再次拿到球，对手直接上来了两个球员包夹，如果说平时这样的情况挺难处理……不好过去，但是他一眼就看到，对方两个人没有什么默契，站位一字排开，看似是增大了防守面积……但没什么压迫感。

压迫感还是要来源于速度。

不需要多复杂，变向都不需要。

李乘欢这样想着，隔着对方三步远，就直接朝右手方向加速，他们的速度太慢，跟不上，双方只是身体接触了一下……李乘欢有些意外，对方太软了。

炸球急停，然后再加速，又对抗了一下，就彻底把两人过得干干净净。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更简单了，多一个人在外面，那么内线更加空虚，中锋看似做好了防守准备，李乘欢一个垫步起跳，对抗，然后又一次把球打进。

李乘欢一路小跑回去防守，路过一中的替补席，他们的教练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铁青。

李乘欢冲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这一个笑是故意的，他试图让自己的一个笑容看上去轻蔑，挑衅，大概的确达到了效果，因为对方教练的脸色更难看了。

至于那个教练旁边的罗满，李乘欢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只是李乘欢望了一眼计分板，这一次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要让对面输得难看，这点分差还不够。

比赛继续进行，每一个球，李乘欢都处理得极为认真，并没有一定要自己来进攻，他的目的是得分，谁得都是一样的，看得出来，对面已经不想赢了，只是想限制自己，每一个回合都有两个人防守自己，李乘欢便将球给队友四打三。

分差被拉开到了二十七分。

还剩下三十多秒。

对方已经彻底放弃了。

但是李乘欢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最后一攻，李乘欢推球前进，路过了一中的替补席，定住，眼神在这一刻停住，扫了一眼罗满。

罗满眼神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

李乘欢回头，一记三分投出，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篮球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入网中。

三十分的分差，创造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