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海绵结束后。
元夏的小脸变得红润剔透,不似先前一般苍白。
好看的眼眸中不断流着泪水。
她哭泣的样子和衿儿截然不同,衿儿哭的时候,只是大眼睛浮现着泪花,不像她这样动不动就哭的梨花带雨的。
不得不说,元夏就像是水做的一般。
当然,姜河指的是眼泪。
虽然现在哭的梨花带雨的,不过没有先前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了。
只是一边抹着泪,一边忍不住的看向他,很小心,很胆怯,带着茫然的困惑。
这丫头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的话,恐怕都无心想太多了。
说了这种话,起初姜河很尴尬。
毕竟元夏不是凤仪。
他对凤仪只有恶感,也只是通过摧残她自尊的方式,加以威逼利诱,令其暂时臣服。
而元夏...可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
现在都是一个大姑娘了,却被自己“逼着”在他怀里失禁,然后自己还说喜欢这种词。
现在看到元夏的神态,姜河很庆幸自己的做法,这样说,好像让元夏对失禁一事的抵触小了很多。
但又似乎掺杂了其他东西,他也说不清这是好是坏。
“师尊...都是元夏的错,要不是元夏太没用了,也不会弄脏师尊了。”
黑发少女呆呆的看着自己湿润的白裙子,忍不住又冲着姜河道歉。
“咳,我都说了我喜欢了。”
姜河解释起来越发自然,他左右四顾了一下,车厢地面还有些许水渍。
手指并成剑指,轻轻一点,地上的水渍便无影无踪。
“等会你先换衣服吧,嗯,需要沐浴吗?这里虽然没有沐浴的地方,但我储物戒里有澡盆等沐浴物品。”
姜河探查着玄黄珠内的空间,不止是玄黄珠,他身上还有好几个储物戒指,这么多的储物空间,早早就准备了许多物品,以备不时之需。几乎涵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真的喜欢吗?
那为什么以前会一脸嫌弃的...给她把尿,还会用各种恶毒的言论来咒骂侮辱她。
她这么想着,嘴上却是情不自禁的低声道:
“那师尊,以前为什么...”
话刚说出口,她就开始后悔起来。
她这是在逼问师尊吗?
而且,师尊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姜河微微恍惚,以前的那个他确实不是个东西,虽然是被海狱魇操控,但做出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变态。
把小姑娘打的失禁,再在她失禁的时候撕去裙子给两个师妹看着,
末了再在人格上各种侮辱她。
这也怪不得元夏现在种种的精神毛病了。
他的心情略带沉重,当即解释道:“元夏,以前...”
他和元夏一样忽然住了嘴。
以前确实是被海狱魇放大了心中的恶念,可这不就是代表着他心中有这些恶念呢?
海狱魇恶心之处就在这里。
哪怕是圣人,心中偶尔也会有些许恶意的念头,这些念头稍纵即逝,本人也知道其不对更不会去做。
但若是被种下海狱魇,这些念头就会无限放大,最后落入实践。
而姜河,前世幼年时被养父母折磨,早已被其灌输了属于他们的恶念。他早有所察觉,折磨三个徒弟的手段,很多和前世养父母折磨自己的大差不差。
但不管怎么说,恶念发自自己内心,而实际的行为也是自己做的,那造成的后果,该不该自己负责...?
姜河怔了怔,又继续道:“因为师父也会不好意思,故意这么说的,只是现在看开了...不然你想,为什么师尊经常给你...若是真的讨厌,会这么做吗?”
她没料到姜河会这样解释,或者姜河今天说的话,做的事情都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竟然...是因为这样吗?
姜元夏也觉得不是不能够理解,她一直认为师尊是一体两魂,姜河自始至终都是她的师尊。
师尊原来...喜欢这样啊。
过往的失禁时侮辱忽然在此刻扭了形,变了味。
她的心脏忍不住跳了下,又有着莫名的失望:师尊今天怎么没有骂自己...
只是片刻,她便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惊醒。
自己...自己才没有这么贱!
姜河见她默默的站起来,因为身体发软而显得有些遥遥欲坠,他想上前搀扶,黑发少女却不动声色的躲开。
她小脸虽现红润,但没之前那般楚楚可怜的神态,反倒显得有些冷漠。
连话都带着些疏离:“师尊,不劳费心。”
她平日里在神感教里一般都是现在这般冷漠的样子吧,否则也不会那些弟子也不会这般畏惧了。
这丫头,前不久还抱着他死死的,现在就拉开距离了...
姜河微微一笑,他倒是想元夏不会那般的怕自己:“你自己去去哪呢?我先出去吧,好了再叫我。”
姜元夏刚刚一心想着要振作起来,一时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她再也不想一个人出去了...
闻言小脸上强撑着的冷漠垮了下去,低着头讷讷道:“麻烦...麻烦师尊了。”
姜河没元夏那般在意,简单换了件道袍,用清洁术清理了一番。
出去前还特意嗅了嗅身上的味道。
没有异味,其实就算没有换衣服,身上都没多少异味。
毕竟元夏好歹是特殊体质的筑基修士,没有污秽,
只是旻心的鼻子实在太灵了,他实在放心不下。
他也察觉到元夏又在偷偷的看着他,老脸一红。
当即没好气的回道:“都说了师父喜欢了,这下相信了?”
“啊,师尊对不起,元夏一直相信师尊的话...”
她吓的又手忙脚乱的道歉。
这下自己的一世英名真的毁了...
不过至少初步的减少了元夏心理阴影之一,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但慢慢的开解下去,迟早有一天,元夏会恢复成一个正常人的。
姜河以前对于大徒弟复杂难测的心理感到很是棘手,现在也多了点信心。
...
刚出来,便看到不动猿和凤苏苏吵着嘴。
凤苏苏显然不是不动猿的对手,被它骂的气血上涌,皮肤都泛着红色。
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都快哭了似的。
却还硬撑着一口气:“有眼无珠的死猴子,怪不得姜河给你雕的木雕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呢!”
不动猿听的猿脸迷茫,姜河什么时候还给它雕木雕了?
不过马上就看到凤苏苏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来的木雕,当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你傻你还不信,我是猿不是猴!一口一口死猴子是骂谁呢?这木雕和我都不是一族的,你能认错?”
“旻心,旻心你说句话呀,这明明就是它!”
凤苏苏气的要哭出来了,她连忙拉着白旻心的衣角恳求道。
这...
白旻心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万分后悔当时说的话了。
要怪就怪师尊!
送什么不好,送这个!
凤苏苏问自己为什么雕这个,总不好说是因为它闹别扭的吧!
她看到姜河终于出来,像是看到救星一样飞扑过去。
姜河满头雾水的接住白旻心,他之前还真忽略了不动猿。
主要这猴子累的和死猴一样,躺在地上小小一只,太容易忽略了。
他轻轻按住白发少女的双臂,任凭她如何挤着都始终挤不进自己的怀里。
一定得克制自己...自己确实很想抱着旻心,可是...仗着旻心天真无邪,就能肆无忌惮的和她贴贴亲亲了吗。
尤其是元夏现在回来了,这丫头可不像其他几个师妹。
要是看到自己平日里都是这样和旻心接触,还指不定怎么想自己呢。
她可是一向疼爱她的师妹,或者说,师妹对她重要性,在心中占的地位,和对他的恐惧都大差不差了。
“师....尊!”
她恼怒的瞪着自己,狭长的眸子都快瞪成圆形了,和凤苏苏现在差不多。
姜河连忙装作没看见,眼睛瞅着不动猿和凤苏苏手上的猴雕,心中也懂了一二。
旻心的性格有时候确实挺别扭的,大概是随口胡诌着木雕的来历。
说来他也有些后悔送这木雕的,当时只是想着先应付一下苏苏,手上又没多少东西。
而木雕也是自己亲手雕刻,相对有诚意。
但问题是这木雕以前是为了白旻心准备的,现在又送给苏苏是几个意思...
“姜河,豁!你倒是有闲情逸致雕木雕,而我累死累活的帮你徒弟,你却弃我如敝屣...闲话不多说了,这金毛丫头油盐不进的,你自己说这木雕是谁。”
不动猿很是不悦的看着这两对师徒亲近的一幕。
白旻心可是真龙,未来的妖族领袖,这姜河这么敢这么亲密的和她接触?
她未来的道侣,一定得是妖族最出色的天骄!
它看自己不动猿一族的一个后辈便很不错...
不过眼下,不动猿也明智的没有多说什么。
姜河冲着撅着嘴的白旻心眨了一下眼,她的眼神有些茫然,随后又是不好意思的掩下眼帘。
这丫头一直和自己有着默契,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用她的身份强压不动猿承认。
但她却又不忍心继续欺骗凤苏苏。
姜河轻轻捏了捏她撅起的小嘴,看她恼羞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好了,旻心觉得你是猴子,觉得这个猴雕和你长的像。不动猿,你怎么看呢?”
他没有把话说死,全凭借不动猿自己想象。
白旻心松了口气,哼哼唧唧的往他怀里继续挤着,顺便用哼声表示对他话的承认。
它顿时急了,这该死的姜河!
这又让它怎么说?
在人族中有一个词叫君心莫测,妖族中也是同理。
就连权臣都有指鹿为马,试探臣子的典故。
可是,若不承认会引起白旻心的反感,显得自己不是一心一意的臣服。
承认的话,又要背弃自己的种族和猿格...
不动猿纠结到脸皱在一起,它忍气吞声道:“殿下说的没错,老奴实际是猴子,这木雕刻的也是老奴。”
“哼!我就说吧,死猴子。”凤苏苏得意的冲它扬了扬眉,看的不动猿当场就想恢复真身,爆锤这金毛丫头。
姜河微微皱眉,心中却有些不好的预感。
之前在青木城的时候,他为了说服不动猿帮他,向它告知了白旻心的真实身份。
这也是它一介金丹妖兽,愿意为自己驱使的原因。
但现在隐患便来了...
不动猿心中也有着对白旻心的谋划,从它对旻心的称谓便可知道,“殿下”一词是对王储的敬称。
而熟知原文的他也知晓妖族现在百废待兴,被白藏仙宗压的抬不起头来。
内部矛盾不断,妖廷已经崩解。
难道它是想让白旻心回去重建妖廷?
或许还真的有可行性,凭借真龙的身份地位,能一呼百应的获得大批拥趸。
但这些拥趸,尤其是修为高的,未必就是真心诚意...
修行了这么久,岂会因为区区信仰而不顾一切的献身?
但不管怎么样,妖族现在问题在于分崩离析,各怀异心。
如若能统一起来,哪怕是白藏仙宗,也很难再强压妖族一头。
“不动猿,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姜河不动声色的问道,手上却不由自主的揽上了白发少女的腰肢。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荡漾着欢喜,伏在他胸口,小声嘀咕:“师尊才嘴硬。”
这傻丫头...
姜河心中有着些许感伤,若是旻心真的要去妖族,那可怎么办...
尤其是妖廷分崩的时期,恰好和旻心被封印时吻合,或许这两者有着关联呢。
他这哪里还会考虑保持距离,用力到像是想把她揉进身体一般。
“你...”
不动猿差点呵斥出来,但看白旻心一脸乐意的样子,它才把话吞了下去。
眼睛转了转,嘿嘿笑着:“我来这里能是什么原因?我可被你的徒弟用蛊操纵了,我沦落至今,可都是为了你啊。你还不让你徒弟给我解了?”
“没有其他原因了?”姜河又是问道。
“当然没有了,小子,你就是这般对恩人说话的?我到现在已经帮你两次了吧?”
这小子不会知道妖廷的事吧,白藏域离这里这般遥远,他一介散修,能知道多少妖族秘辛...
不动猿挠了挠脑袋,将心底的疑惑压下去,不悦道。
“好说,猿兄...不对,现在是猴兄既然帮了我这么多,我自然会让元夏放了你,只是神感教的蛊虫神秘莫测,我区区一介散修,也不敢保证啊。”
姜河有些犹豫,很想让元夏把这不动猿斩了一了百了。
但它话说的没有问题,确实帮了自己很多次,也未曾谋害过自己。
况且不动猿就算是想把旻心带回妖族,也不是为了害她。
他并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只是因为心中猜测,就杀了不动猿。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还得看旻心的想法。
姜河念及此,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