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夏到底在干什么?
姜河不确定。
真的如她所说,吃了半天的糖葫芦么...
他的五感都被遮蔽,对外界一无所知。
很难获得信息,去判断元夏到底在做什么。
可在这个关键时候,元夏会浪费大量的时间去吃糖葫芦吗?
而且自己提出,想吃吃元夏的糖葫芦。
她却推三阻四,明明只是寻常的食物...
有悖常理。
但,以元夏对自己的尊敬,她怎么可能会欺骗自己。
而且元夏本来就是一个诚实的孩子。
姜河陷入矛盾,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直萦绕耳边的声音,以及少女的满足叹声,顿时消失。
姜元夏沉默良久,声音微不可察:
“师尊...是什么意思?觉得元夏,在欺骗师尊吗?”
黑发少女面色仓惶,跪在寒床之上,抬起小脸望着带着黑带的师尊。
慌张地舔了舔唇瓣,浓重的味道,稍稍延缓她心脏下沉的速度。
可也只是稍稍延缓。
少女无措地捏着自己的大腿,掐出道道青痕。
师尊发现了...
师尊发现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脑中仿若山呼海啸,袭来无穷的“怎么办”。
将脑海强硬的填满,头疼欲裂。
一旦想到被师尊发现的后果,她的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自己只是想好好的照顾师尊,比旻心更无微不至的照顾师尊。
她有什么错!?
她不奢求得到更多,只是想...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奖励。
这奖励对师尊而言,随便就能赏赐给她。
可对她而言,无异于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就连师尊的气息都令她如痴如狂。
就像是黏合剂般,流入她支离破碎的灵魂,将其粘合。
灵魂在此刻仿若升华。
在得到它的过程,还能品尝最为浓重的味道。
只是品尝过一次,她就已经永远无法离开,从身心开始上瘾。
啊...
只是这样而已。
那么,师尊一定是不好意思吧。
一定是不好意思吧!
师尊的身体和嘴一直不诚实呢。
这样的话,只能让元夏帮师尊诚实了。
让师尊,舒舒服服地被自己服侍一生。
……
悬浮在空中的凤仪努力憋着气,奋力让自己离姜河的脸远一点。
但若有若无的气息吹拂在上面,还是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到姜河说话,她欣喜若狂。
太好了。
这混蛋姜河,笨蛋姜河。
虽然意识的有点迟,但总算在关键时期醒悟过来。
终于发现自己的坏徒弟,在欺骗他。
这样的话,她就有救了!
也不会被混蛋吃了自己的肉肉!
姜河到底还是没有他徒弟变态,会想吃这种东西。
可还没等凤仪高兴多久,她忽然察觉,锁住自己身体的鬼手,气息愈加森寒。
冻的她本就娇嫩的肌肤,片片发青。
勒得她脖子呼吸困难,肢体疼痛。
再这么下去,她很可能会身死当场,还是以撕成碎片的形式!
什么情况?
凤仪亡魂大冒,也顾不得隐瞒自己是醒着,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眼睛再次微微睁开一条缝。
顿时骇然。
整座行宫,仿若掉入无间地狱。
四处都是肆虐的魔气。
而跪伏在寒床的黑发少女,神情崩坏,眼神狂热。
周身笼罩在阴霾般的黑雾之中。
这个修真界大名远扬,传闻中浊世谪仙般的少女,此刻却如同地狱中的妖鬼。
这是...走火入魔了?
亦或者是露出她的真面目...
她可曾听说,姜元夏是四大圣子中,最为疯狂的一个。
喂喂,有没有必要。
因为姜河随口的一句话,就开始发疯。
而那笨蛋姜河,因为黑带遮蔽五感,还没发现自己徒弟的异样。
依旧自顾自道:“师尊只是有点好奇...元夏现在,这么喜欢吃糖葫芦啊,一吃吃这么久。”
他原想说师父绝对相信元夏。
可方才的念头一出来,便证明他此刻其实...是有点不信任。
“师尊的意思是,让元夏不要吃了吗?”
黑发少女牙齿打着寒战,发丝遮住她的脸庞。
幽幽地道。
师尊,竟然不喊她元宝了。
是因为发现自己欺骗了他吗...
好不容易,才得到师尊的爱称。
结果,还没听师尊好好说几次。
就这样...没了?
束缚住凤仪的鬼手瞬间力道加重,凤仪被勒的眼睛都快瞪出。
最让她震惊的是,在姜河身边,也逐渐浮现鬼手。
姜元夏,是要对姜河下手?!!
不管姜河在之后的结局是怎么样。
凤仪知道,如果不制止姜元夏,先死的会是她。
可恶,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仇没有报。
她不想死,她该怎么办...
姜河听不见她说话,唯一能让他察觉不对的,只有...嘴了吧?
见姜河那张臭嘴还要说话,而姜元夏陷入疯魔,说不定注意不到自己...
就算注意到,她也必须这么做了!
凤仪狠下心来,视死如归伸出白嫩的双臂,重重搂住姜河的脖子。
强硬将他的嘴堵住,不让他继续说话。
“以后再吃吧,现在正事要紧...唔唔唔。”
姜河猝不及防,只觉口中被人强硬的堵住。
这是元夏用东西堵住他说话,表示否决?
元夏一向不会对自己这么无礼...
除非,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不信任她吗?
久违的头疼袭上脑袋。
分明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不过也是自己的问题。
元夏在自己面前一般表现都很正常,只是有点无关紧要的受虐癖好。
不似衿儿和旻心,稍不注意就踩到雷点。
他一时大意,没能像以前一样对徒弟小心谨慎。
其实...要是元夏真的欺骗他又如何?
那便任由她欺骗吧。
至于疗伤一事,元夏应该自有分寸。
念罢。
姜河费力吐出,柔声道:
“元夏既然想吃,那就吃吧,吃一晚上都不要紧哦。嗯,对了,刚改称呼,师尊有点不习惯,现在应该是喊元宝才对。”
师尊,不是故意不喊她元宝的?
而不是因为自己欺骗了他,便不配得到这个称呼?
现在,师尊好像...还没发现?
是自己误会了吗...
黑发少女一直颤栗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她双眸密密麻麻全是血丝,喃喃道:“是师尊让元夏吃的...”
“嗯...”
这丫头,莫非是发病?
对于元夏,本就不能用常理置之。
说不定真是吃糖葫芦呢。
姜河笑道:“吃一晚上都不要紧,嗯...让师尊摸摸元宝的小脑袋吧,顺便,继续给元宝讲故事。”
少女颤抖着将姜河的手拉到自己头上,感受着他温柔的爱抚。
不自觉流出一缕贪婪的口水。
师尊师尊师尊!
所有的一切都被她抛之脑后,她报复性地去得到想得到的一切。
鬼手恢复正常。
凤仪松了口气,她这条小命,总不会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了。
但看到疯魔一般的黑发少女,她都开始为姜河担心。
好家伙,姜河身体再好,也不是这么造的。
等等...
这老混蛋在干嘛?
这家伙真当她是糖葫芦不成?
凤仪拼命的摆动身体,但她是被姜元夏用鬼手固定在姜河嘴边。
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老混蛋的臭嘴。
可恶的姜河。
自己救了他一命,却不知道感恩!
呜呜...
不止是自己的嘴不干净了,现在身体也不干净了。
凤仪默默流着眼泪。
自暴自弃的放弃挣扎,听着姜河说着小孩子听的故事。
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嘛...
嗯,这故事还是挺有趣的。
这老混蛋别的不说,还是有些才华。
不过这家伙,怎么说的故事都这么...歌颂美德的?
听起来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一样。
他不会是把善法圣子,当成需要教育的小孩吧...
……
次日。
“卧槽!”
姜河眼睛险些睁不开来,好不容易睁开,还冒着金星。
头晕目眩,费力的摇晃着脑袋,试图清醒。
神感教的邪功这么魔性的?
只是给元夏疗疗伤,他就受到这么大影响?
不愧是神感教,
姜河摸了摸眼睛,上面的黑带已经消失不见。
昨晚睡觉的时候,都还在带着黑带。
他都不知道元夏什么时候,帮他解下黑带。
刚想起元夏,姜河就察觉到鼻尖缭绕的少女体香。
“师尊~”
黑发少女梦呓地声音传来,姜河又是一惊。
这声音近在身侧...
元夏,和他睡在一起了么?
姜河昨晚精神渐渐疲乏,在元夏说疗伤结束之后,顾不了多少,直接在元夏的寒床上睡着。
可别发生奇怪的事情...
他扫了扫周围。
身上穿着白色的中衣,并非赤裸,他放下心来。
而元夏是...在自己的脚边睡觉。
抱着他的脚睡得正香,那张清纯的小脸...还贴在他的臭脚上。
如此也好,至少不是互相抱着睡觉。
“师尊...?”
黑发少女迷蒙地睁开眼,捋了捋耳边的脸颊边的发丝。
侧着身子望着他。
绣着鸳鸯的小肚兜,难以遮蔽少女身材的曼妙。
姜河松了口气,元夏穿上衣服了,幸好幸好,没有发生糟糕的事情。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望着。
姜河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元宝,早上好。”
少女似是还没睡醒,在他的目光中,小嘴嘟囔几下。
又抱着他的脚睡去,还不自觉地往上面亲了一下。
似乎以为是某种玩偶。
!
坏了,元夏要是清醒过来,得恶心死吧...
而自己的脚,何德何能让令无数俊杰折腰的善法圣子亲。
连自己都没被元夏亲过呢。
姜河有些吃醋,又喊了几声:“元宝?太阳都晒屁股了,该醒来了。”
通过行宫的窗子,能看见外面日头高悬。
时候确实不早了。
主要昨晚为元夏疗伤太累,睡的太死,一眨眼就到半中午。
姜河瞳孔一缩,他望向床旁。
殿顶透下的阳光,洒在一地的针签上。
有的针签上还残留着啃咬过的糖葫芦。
而有的,只是嗦过上面的糖浆,山楂还完好无缺的挂在上面。
元夏和旻心一样,喜欢吃糖呢。
怪不得昨天晚上嘶溜嘶溜的响。
这丫头竟然真是在吃糖葫芦...
而这山楂也不是世俗山楂,经过修士改良,属于灵果。
个头很大,也怪不得元夏昨晚吃的直咳嗽喘气。
姜河有些愧疚。
原来,他真的误会自己乖巧的大徒弟了。
元夏这么听话,怎么可能欺骗他。
她也是活生生的少女,会生气,也会赌气。
被自己那么一说,就赌气的吃了一晚上。
直到后半夜,才肯让自己给她疗伤。
还是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让自己通过摸脑袋给她渡入灵力的形式,给她疗伤。
“不嘛...”
姜元夏半梦半醒的呢喃声,让姜河既是愧疚,又是好笑。
这丫头也会赖床。
而黑发少女埋着的双颊渐渐红润。
刚刚...装作没睡醒,当着师尊的面,亲吻他的脚呢。
其实,她早早就醒了。
在布置好一切,又喂给师尊几颗大补丹药,避免师尊醒来后察觉腰酸。
确定好万无一失,这才缩回床上,抱着师尊睡觉。
可是,她还想继续睡下去。
全身都是师尊的味道。
元夏...好幸福。
姜河无奈,这丫头睡的和死猪似的,明明都是圣子,还不肯起床。
他抓过自己身侧的一对赤足,对着它白腻的足心挠动。
黑发少女一声不吭,死死咬着唇瓣。
眼睛痒的溢出泪花,身体阵阵抖动。
师尊...太卑鄙了!
她还想继续装睡,谁也无法阻止她!
姜河看着少女抖动的身体,哪里不知道她已经醒了。
只是不想起床。
这死丫头,是真能赖床啊...
他捏了捏手中的小脚,
元夏的嫩足好似柔润美玉,略显冰凉,可柔滑顺手。
可是...
元夏是自己的徒弟,对自己像是对长辈一般尊敬,甚至称得上敬爱。
而他才昨天还开始像亲密长辈一样喊她元宝。
挠挠就差不多得了。
姜河松开,咳了咳:“既然元宝还在睡,那我就先走了。”
“啊...师尊。”
话音刚落,少女就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
她迷蒙地望着姜河,随即惊恐抱住被子,
“师...师尊,你怎么在元夏的床上?”
她含着羞愤的眼泪,喃喃道:“元夏...元夏的清白,被师尊夺走了。”
姜河老脸一红。
都不好意思看向自己的大徒弟。
他可知道,元夏一直是徒弟中最保守的那个。
还一直防贼似的盯着自己,生怕他对旻心下手。
可如今...却和自己睡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