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没见识就没见识,少见多怪就少见多怪,别说什么自己当时年纪还小,记不住的鬼话!”
“你那会跟阿文他们现在差不多大,天天嚷嚷着让我给你带墨鱼,好让你妈给你做墨鱼干吃!”
“那时候,怎么你又记得?!”
“切!”
林父白了一眼小儿子,没好气的说道。
林耀东小的时候,林父带着自家的船,也就是现在他跟林耀东一起出海的这条小木船,跟着大队一起出海捕鱼。
那时候,出海捕捞到的所有鱼获,全部都是公家的。
林父他们得的,仅仅只是工分,然后,再按照工分分粮、分钱。
因为家里人口多,当时又有鱼汛,大队出海捕捞的鱼获不错,所以,林父有的时候,就会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把一些鱼获藏在怀里,带回家。
不只是林父这样,其余人也这样。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的,只要别太过分,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因为是跟着大队一起出海捕鱼带回来的,所以,即使带回来的鱼获能卖不少钱,林父也不敢拿去卖。
毕竟,带回家给家里人吃是一回事,带回家拿出去卖,又是另外一回事,两件事情的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林母才舍得把林父带回家的墨鱼这些鱼获弄给林耀东他们吃!
这倒是便宜了林耀东!
没办法,谁让林耀东是林父、林母最小的儿子,那时候,又正是嘴巴最馋的时候呢!
林父这么一说,林耀东也想起来了。
他小的时候,确实有吃过林母亲自晒的墨鱼干,墨鱼干蒸熟之后,别提有多香了,撕下一丝放到嘴里,慢慢咀嚼,整个嘴巴都是墨鱼干的香味。
那时候,林耀东能抱着一小块墨鱼干,撕上整整一天。
现在的墨鱼、墨鱼干的味道、香味,根本不是后世的墨鱼、墨鱼干可以比的,因为,两者根本就已经不是同一种墨鱼了。
现在的墨鱼,体内的墨鱼骨底部,没有一根凸起的硬刺,无针的。
后世的墨鱼,墨鱼骨底部则多了一根凸起的硬刺,有针。
种类、味道、香味,甚至是墨鱼骨入药之后的效果,可以说都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见小儿子眼神有些恍惚,不说话了,林父知道,小儿子这是想起来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了。
“我那时候只知道吃,哪里会去管东西是哪里来的嘛!”
“就好像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阿文他们不也没有问腊肉是哪里来的,只顾着动筷子吗?”
林耀东理直气壮的说道。
“呵!”
林父直接就被林耀东这话给气笑了,正准备再说林耀东两句,就被知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林耀东给开口打断了。
“爸,你还没告诉我,墨鱼多少钱一斤呢!”
“而且,我听别人说,好像墨鱼汛是跟着大黄鱼汛一起的,要是真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今年墨鱼汛回来了的话,那大黄鱼汛岂不是也回来了?!”
说着说着,林耀东就忍不住有点激动了。
在后世,野生的大黄鱼可比无针的墨鱼珍稀、值钱多了,这可是真真正正流传度也最广的越大越贵的天价鱼!
后世,林耀东做了那么多年船工,可不是白做的,他不只是从同伴老船工们的口中知道曾经辉煌过的四大鱼汛,
还从老船工们的口中得知,四大鱼汛,先是小黄鱼汛,春分至清明这段时间为小黄鱼汛。
随后就是夏天的大黄鱼汛和墨鱼汛,再然后,就是冬天的带鱼汛了。
只不过,听说四大鱼汛最受益的海域主要是在林耀东、林父所在的江珠村往北的浙省。
“墨鱼的话,现在应该是一斤三、四毛这样,具体多少,还得问老王他们才知道!”
“哟!你小子有的时候,挺没见识的!有的时候,又懂得挺多的,居然还知道大黄鱼汛!”
听见林父这话,林耀东直接就无语的翻起了白眼。
林父才不管小儿子现在有多无语呢,一脸兴奋的对小儿子说道:“东子,我跟你说,大黄鱼汛又分三个鱼汛,立夏水、小满水、端午水。”
“很多年来,每到立夏、小满、端午,大黄鱼都很守信的准时形成鱼汛,顶多就是偏差个两、三天这样。”
“你小时候那会,我跟着大队出海,遇到大黄鱼汛,嚯,好家伙,海面上到处都可以听见大黄鱼咕咕的叫声,只要循声过去下网,一网一网的,抓上来的全部都是大黄鱼,把船都给装满了。”
“那会儿真的是黄鱼咕咕叫,渔船装满舱!”
“嘿嘿!这话还是当时支书说的,我听见了,偷偷记下来的!”
“只是慢慢的,你长大了,一直都很守信在立夏、小满、端午形成鱼汛的大黄鱼,却变得越来越少,甚至,再也形不成鱼汛了。”
“大黄鱼汛是这样,小黄鱼汛、墨鱼汛也是这样,就只剩下了带鱼汛。”
“但是,带鱼也一年一年的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大黄鱼、小黄鱼、墨鱼一样,形不成鱼汛了。”
“哎!”
说着说着,原本兴奋的林父,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放在十几年前,谁能想到,能把一条条渔船的小黄鱼、大黄鱼、墨鱼,居然会有再也形不成鱼汛的一天呢!
这就是大海,让他们这些出海捕鱼了一辈子的老渔民以此为生,但是,即使他们出海捕鱼了一辈子,还是看不清也摸不透这片大海的性子!
虽然,林耀东觉得林父这都能把四大鱼汛逐渐消失的黑锅扣到自己的头上,多少有点离谱,而且他也知道四大鱼汛消失的原因,恰恰就是林父他们当年捕捞的太狠了。
他们这边都不是四大鱼汛最受益的海域,林父当年跟着大队一起出海,那都是一网一网的把大黄鱼装满渔船带回家,更何况是最受益的浙省那边,这么捕捞法,大黄鱼还能继续守信的每年形成鱼汛才怪!
但是,林耀东也知道,林父他们当年捕捞的那么狠,那也是因为各种原因,所以,林耀东也没有说些什么。
只不过,林耀东也没有开口安慰有些惆怅的老头子,而是继续开口追问起了自己目前最关心的问题,那就是——
“爸,你知道怎么判断今年大黄鱼汛有没有回来吗?”
“你老惦记着那大黄鱼汛干嘛?你应该想的是墨鱼汛!”
“要是今年墨鱼汛回来了,咱们日子可就能好过点了,不只是咱们,咱们村其余人的日子都能好过不少!”
林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又在追问自己大黄鱼汛事情的小儿子,满怀期待的看向眼前的海面。
要是今年墨鱼汛真的回来了的话,那接下来一段时间,他跟几个儿子,可就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每天凌晨出海捕鱼,下一天的网能抓到多少鱼获,纯看运气以及妈祖娘娘保不保佑了。
“欸!”
“爸,墨鱼汛怎么能跟大黄鱼汛比呢?大黄鱼可比贵多了……”
见老头子不明白自己干嘛一直惦记着大黄鱼汛,林耀东也不理解林父干嘛更在意墨鱼汛,正准备替大黄鱼汛说两句,结果,就被林父无情的打断了。
“对咱们来说,大黄鱼汛怎么能跟墨鱼汛比?”
“是,大黄鱼是比墨鱼贵,但是,也就一斤贵个一、两毛,同在汛期,差的指不定更少。”
“大黄鱼还得找,还得下网!”
“即使今年大黄鱼真的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又成汛了,你以为还能跟之前一样,循着大黄鱼雄鱼咕咕、雌鱼哧哧的叫声,就能找到大黄鱼鱼群下网啊?”
“你做梦呢你!”
“即使咱们真的运气不错,侥幸找到大黄鱼鱼群,咱们就两父子……哦……五父子,四条小木船,算上你刚买的那条小木船,那就是五条,你觉得能抓多少大黄鱼?”
“跟人家拖网渔船那种大船比得了吗?”
“墨鱼可就不一样了!”
“要是今年墨鱼汛真的回来了,墨鱼需要靠山下蛋,就是要找岛礁、水草下蛋,这可比在海里跑来跑去的大黄鱼好找多了!”
“甚至都不用专门去找墨鱼,咱们只需要找个岛礁,砍点树枝,捆起来,在岛礁附近扔下去,充当水草,墨鱼汛期间的墨鱼,自然而然就会的自己找上门来了。”
“甚至,我们还可以抓两只墨鱼绑起来,放到树枝旁边,点上火把、火炉,让墨鱼把它们的同伴给吸引过来。”
“这不比抓什么大黄鱼省事多了?!”
“而且,要是因为墨鱼汛抓到不少墨鱼,导致收购点开始降价收购墨鱼,甚至,给的价,有点太低的话,我们还可以不把墨鱼卖给收购点,而是把墨鱼拿回家做成墨鱼干。”
“然后,等到专门收购墨鱼干的老板收到今年墨鱼汛回来了的消息,上门来收的时候,再看老板给的价,看看要不要把晒好的墨鱼干给卖了。”
“我就问你,大黄鱼可以吗?!”
一想到今年墨鱼汛可能回来了,林父的脑海中就浮现出好几个当年他们墨鱼汛期间为了更好的抓墨鱼所使用过的办法。
林父当然知道,大黄鱼一斤比墨鱼贵不少。
但是,在林父看来,同样是鱼汛,对于只有小木船的他们家来说,肯定是墨鱼汛更好。
因为,要是今年墨鱼汛真的回来了的话,林父有信心让墨鱼来找他跟儿子们,而不是他们几父子去找墨鱼!
明明可以更省心省力的抓墨鱼、赚钱,还一直惦记着那什么大黄鱼干嘛?
要惦记大黄鱼,那也应该是拥有能一网抓更多的鱼、也能装更多的鱼获的拖网渔船这样的大船的时候,才该惦记的。
毕竟,这样才能在海上追逐到大黄鱼鱼群,一网下去,也能一下抓到足够的大黄鱼。
再说了,虽然,墨鱼汛、大黄鱼汛的汛期重叠,但是,大黄鱼汛可比墨鱼汛的汛期长的多,完全可以先抓墨鱼,再抓大黄鱼。
当然,前提是,今年,墨鱼和大黄鱼的鱼汛真的都回来了。
不然,他们现在想的这些,压根就是在做梦罢了!
“大黄鱼一斤也就比墨鱼贵一、两毛?”
“同在汛期,差的,甚至可能更少?”
林父说了那么多,真正能让林耀东听进去,并且记住的,只有大黄鱼的价格。
之前,老头子说墨鱼一斤三、四毛这样,那现在大黄鱼的价格也就是四、五毛、五、六毛这样?
啊,这!
这就难怪老头子会瞧不上大黄鱼,不在意大黄鱼汛,反倒更在意能更省心省力抓到墨鱼的墨鱼汛了!
“不然,你以为大黄鱼能卖多少钱一斤?”
“跟老虎鱼一样,一斤能卖四块五?”
“你想得倒挺美!”
林父瞥了一眼一脸惊讶的小儿子,幽幽的说道。
小儿子有的时候懂得挺多的,有的时候,又什么都不懂这幅样子,林父已经习惯了。
在林父看来,这就是小儿子在外面玩多了,什么都听一点,没有像林大哥、林二哥、林三哥他们那样,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己身边学习的后果了。
此时,林父俨然已经忘记了,他刚才提及的老虎鱼,可就是林耀东带着他认识的!
“爸,就你也好意思说我想的倒是挺美的?”
“咱们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今年墨鱼汛是不是回来了,你就已经开始琢磨上了,要找什么岛礁啊、弄树枝啊,好更好更快的抓墨鱼了……”
“啧啧!”
说着说着,林耀东就看着林父,摇起了头。
顿时,林父那张因为常年出海而被晒得黑乎乎的老脸多了一抹红色。
没办法,谁让林父仔细想想,跟小儿子比起来,他想的,确实更多、更美一点。
甚至就连先抓墨鱼,再赶着大黄鱼汛还没有结束,继续抓大黄鱼这种美事,他都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和几个儿子安排上了。
现在被小儿子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怪尴尬的!
……
“爸,咱俩还是都脚踏实地一点,先弄清楚,今年墨鱼汛是不是回来了再说别的吧!”
“爸,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判断今年墨鱼汛是不是回来了?”
看到老头子有点尴尬的不行,林耀东并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说林父,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
虽然,到了后世,野生大黄鱼能让林父以及林父口中的老虎鱼知道什么叫做,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将让你高攀不起。
但是,在现在这个野生大黄鱼也就一斤比墨鱼贵个一、两毛的年代,还是听林父说的,惦记墨鱼汛更划算一点。
毕竟,瞧林父刚才说的那一连串话来看,林父对于抓墨鱼汛期间的墨鱼这件事情,还是挺有心得的!
而且,听起来还挺简单的,就找个岛礁、砍点树枝、抓两只墨鱼、点个火炉或者火把,就可以等墨鱼自己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办法肯定有!”
“只不过,现在天亮了,搞不了,得等我们明天凌晨出海那会才能弄!”
“白天不行,还得晚上才行?”
“你懂什么!老一辈都是这么一代代教过来的,就没错过!”
“接近立夏的时候,凌晨出海,用木桶装点海水,敲敲木桶,水面会泛起光点,有光点,就代表墨鱼汛开始了,可以开始做准备了。”
“等到有十几个光点的时候,就代表墨鱼汛的旺期到了,可以等着捡墨鱼了。”
“前几年,墨鱼汛跟着大黄鱼汛、小黄鱼汛一起开始消失的时候,我们根据老一辈教的这个办法,到了立夏都还没看到光点,我们还以为是这个方法不管用了呢!”
“没想到,方法还是管用的,只是墨鱼汛没了而已……”
“东子,你要跟我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不然,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海!”
林父把老一辈教的分辨墨鱼汛来了没有的办法说了出来,得意的对小儿子挑了挑眉毛。
“小学生!”
见老头子说着说着正事,居然还趁机就把自己之前怼他的话给还了回来,林耀东直接无语的摇起了头。
除了说老头子越老越像小孩,以及小学生、幼稚之外,林耀东实在是不知道该说林父什么才好了。
既然要等到明天凌晨出海才能用老一辈的土方法确定墨鱼汛今年是不是回来了,而且,看老头子这样,这是又准备开始跟自己互相伤害了,
林耀东也就没再说话了,而是转身拿过一个木桶,装了点海水,把手里哪只估摸着有一斤的大墨鱼给扔到了桶里养了起来。
林耀东倒不是怕跟林父互相伤害,纯粹就是因为他还要继续干活、继续收网罢了!
“虽然得等到明天凌晨出海那会,才能通过老一辈教的办法,彻底判断,今年墨鱼汛是不是回来了。”
“但其实待会我们回去的时候,凑过去问问你大哥他们今天有没有也抓到墨鱼,其实也大概心里有数了。”
“毕竟,自从墨鱼汛几年前跟着大黄鱼汛一起消失之后,我们这附近就已经很久没有抓到太多的墨鱼了。”
“更别提像是你刚才抓到哪只那么大的墨鱼了!”
看到小儿子并没有选择跟自己斗嘴,而是转身继续收网,林父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赶紧继续说起了正事。
“这样啊……”
“那要是待会要是我们起网或者下网,又抓到墨鱼,以及,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也抓到了墨鱼的话,我们应该不能拿去码头卖给老王,而是得带回家,让妈她们做成墨鱼干,以后再卖吧?”
“不然,别人看到我们几个都抓到了墨鱼,不就一下子就猜到了今年墨鱼汛回来了吗?”
听到林父说的话,林耀东停下收网的手,转过头,看向林父说道。
要是可以的话,林耀东自然是希望自己这一家人能够独吞墨鱼汛,或者是,能多瞒一天就是一天,争取比别人多抓一点墨鱼。
毕竟,按照林父的说法,墨鱼汛期间抓墨鱼,就跟捡钱差不多。
即使,现在这波时隔多年回归的墨鱼汛,跟林父当年经历的那些墨鱼汛没法比,那一斤墨鱼也能卖三、四毛,这钱也不少了!
“东子,你说的没错,这事是得注意!”
“要是咱们真确定了,今年墨鱼汛真的回来了,咱们的嘴巴都得严实一点!”
“砍树枝做准备这种活,那都得让你妈、幼楚她们轮流着去,免得一起去,一下砍那么多树枝带回家,别人可是会怀疑的,村里可是还有不少跟我一样经历过当年墨鱼汛的人还活着的!”
听见小儿子说的这番话,林父立刻反应过来,并且做起了补充。
要是墨鱼汛真的回来了,谁知道今年的墨鱼汛的规模会怎么样!
要是跟当年一样,墨鱼多的,甚至都傻乎乎的跑到村里的码头了,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但是,要是跟墨鱼汛快消失那两年那样,甚至是规模更小,那就真的是谁反应的比较早、谁准备的及时,谁有钱赚了。
所以,他们肯定是紧着自家人,其他的,该瞒着就瞒着。
村里那些跟林父一起经历过当年墨鱼汛的老人们,墨鱼汛刚消失的时候,每年接近立夏的时候,还会不信邪的用老办法看看,一年一年过去,一直都没有看到光点,老人们也都死心,觉得墨鱼汛跟小黄鱼汛、大黄鱼汛一样彻底消失了,都已经不再提老办法、立夏墨鱼汛的事了。
不然,林父觉得,即使小儿子跟他有心想要瞒着村里人,那也根本瞒不了。
“爸,你懂的多、经历得多,这些事情,你来安排……”
说着说着,继续收网的林耀东,就又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浮现在海面上。
顿时,林耀东就说不下去了,而是扭头与林父对视了起来。
父子俩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抹喜色。
又是一只大墨鱼,看来,今年墨鱼汛还真就十有八九回来了。
……
林耀东把收上来的墨鱼放到之前装了一只墨鱼的木桶里,心不在焉的把其余的鱼获全部都收到杂鱼的竹筐里,然后,赶紧整理好渔网,满怀期待的下第三网。
在林父、林耀东父子俩的满怀期待下,不只是第三网,随后的第四网、第五网,
甚至是就连林耀东之前下的那四排地笼网被收起来的时候,有一排的地笼网的边缘上,都挂上了一只墨鱼被带出了水面。
看着装了足足七只墨鱼的木桶,林耀东、林父的心里那叫一个滚烫。
此时此刻,即使还没有天黑,还没有用老一辈教的土办法判断墨鱼汛回来没有,
但是,父子俩的心里已经笃定,消失多年的墨鱼汛,今年肯定是回来了,不然,他们没道理能抓到这么多的墨鱼!
“爸,咱们赶紧过去问问大哥他们,看看大哥、二哥、三哥今天有没有也抓到墨鱼,顺便告诉他们,让他们跟我们一样把墨鱼给带回家!”
林耀东一边说,一边已经非常自觉的摇橹,朝着距离最近的一个黑影驶去。
他跟林父之所以收渔网、收地笼网收的这么快,就是心里惦记着这件事情,免得也在附近作业的林大哥、林二哥、林三哥当中一个提前回码头卖鱼获了,那就有可能影响到他跟林父的计划了。
虽然,平时,林大哥他们都很晚才回去,不太可能会比他们俩早回去,但是,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距离林耀东、林父最近的是林大哥。
注意到林耀东摇橹,带着林父靠近,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回村了,林大哥也就不用担心林父、林耀东这是又出了什么意外,于是,连忙捧起一只墨鱼,一脸惊喜的对站在船头的林父喊道:
“爸,我今天抓到了两只墨鱼,你跟东子有没有也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