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曹和平轻蔑的看了一眼冯化成。
“冯化成,我劝你好好的考虑考虑,你现在可是在劳动改造时间,加上这一条,恐怕花生米得给你备上一颗了。
见过枪毙人吗?
犯人五花大绑,然后背对着执行人员,当一声令下的时候,‘啪’的一声,花生米从后脑勺穿过前额头,头就像是烂西瓜一样炸开。
然后你就随着惯性扑倒在地,地上就流淌着粘稠的血液,就像是染坊里的红染料倾倒在地上,慢慢的散开。”
曹和平说‘啪’的时候,还专门用手指冲着冯化成的脑袋,比划了一下,他不愧是诗人,想象力丰富,画面感一下子就来了,人也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面对死亡,不是所有人都是硬汉,至少冯化成不是,他赶紧大喊了一声。
“秉坤,我答应,我签,玥玥也给你,你不能举报我。
周蓉,你就清醒一点吧,女儿跟着我们只能受苦,让她在吉春,是对她好,也是对她负责任,不管怎么说,秉坤也是她舅舅。”
话音一落,他的脸遭到了周蓉手掌的问候,手劲够大的,嘴角都流出了血,但是他也没有客气,反手就是一巴掌还了回去。
然后俩人就打成了一团,跟普通人家打架没有任何的区别,一个头发散乱,一个衣冠不整,扭在一起,就像是两条肉蛆。
看了一会,甚是无趣。
曹和平一人踹了一脚,将二人分开,真想让蔡晓光来看看,他的白月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舔狗的脑子里都是屎。
“你俩差不过得了,真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呢,想好了没有,签还是不签?”
“签,我们家我说了算。”
曹和平看着开口的冯化成,然后又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周蓉,就这么看着她,嘴角挂着微笑,在她的眼里,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周秉坤,都是你,都是你逼的,我会恨你一辈子,永远恨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干,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周蓉,你真是搞笑,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
私奔、男人,都是你自己想要的,现在这样的结果,都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你还腆着脸问我为什么,我也就是看着玥玥的面子上,不给你一般计较,别给脸不要脸。
签,还是不签,都随你们。”
“好,我签,周秉坤,我不会原谅你的。”
曹和平拿出两份文件和笔,看到他们签完之后,就将文件拿到手里看了看,然后从兜里拿出二百块钱,扔在桌子上。
“看在咱们是亲戚的份上,这就给你们当路费了,周家不欢迎你们,赶紧滚吧,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看见你们都觉得晦气。”
周蓉是拎着东西,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冯化成也拎着自己的东西,看了周秉坤一眼,赶紧跟上了上去,没有拿那二百块钱。
还算是有点骨气。
曹和平并没有送他们,断亲声明已经到手,随便他们去哪,干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了,若是非要自己找死,那也是咎由自取。
时间过的飞快。
1976年3月,李素华出院,虽然治疗及时,但是依旧留下了一些后遗症,记忆有些衰退,身体其他状况良好。
1976年4月,郑大妈去世了,无疾而终,喜丧。
1976年5月,吕川被学校开除,重回了酱油厂出渣车间。
1976年7月6日,他走了。
1976年7月28日,冀州唐市天灾。
1976年8月,周志刚成功调回吉春,在市建筑公司任职,见到李素华这般模样的时候,人哭的跟泪人一般。
1976年9月9日,他也走了。
1976年10月6日,十年结束,举国欢腾,当月蔡晓光父亲被带走协助调查,退休待遇降级,勉强过关。
1976年10月底,乔春燕被撤销干部待遇,限期搬离干部楼。
。。。。。。
1977年6月,郝金龙正位S长,金月姬退休。
1977年10月,宣布重启高考。
1977年12月,590万高考学子步入考场,其中包含郝冬梅、周秉义、周蓉、吕川、唐向阳、蔡晓光等人。
1977年12月26号,曹和平接到郝冬梅电话,预计1978年1月1日和周秉义抵达吉春,让他前去接站。
下班回家的曹和平,看见周志刚和李素华,正在陪着周为民和冯玥在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脚步停了下来。
“爸爸,回来了。”
“舅舅,回来了,我要吃糖。”
两小看见他就扑了上来,尤其是冯玥这个小家伙,在家里呆了快两年的时间,已经完全乐不思蜀,跟曹和平混的比较熟,张嘴就是要糖吃。
曹和平赶紧接住他们两个,从兜里摸出大白兔奶糖,一人给了两个。
“不能多吃啊,你俩明年就要上小学了,要是把牙齿给弄坏了,到时候上学的时候就成豁牙子,可难看了。
爸、妈,今天嫂子给我打电话了,周秉义和她元旦的时候回来。”
李素华当然开心了。
“你哥和你嫂子要回来,那可太好了,这一晃又是两年,咱们家终于又可以团聚了,对了,那你姐和你姐夫那边是个啥情况?”
曹和平看了周志刚一眼,见他不做声。
“妈,那我哪知道啊,他们人现在京城,我听说七八月份的时候,冯化成的工作调动回京城了,好像是文化馆的副馆长来着,周蓉也跟着去了京城。
好像也参加了这次高考,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妈,我们几个都大了,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一摊子事情。
您就别操心我们的事情了,好好的跟爸把身体养好,这比什么都重要,爸,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秉坤说的对,老伴,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身体保养好,说不定还能抱上重孙子呢。”
“你们爷俩就会好话糊弄人,坤啊,你哥、你嫂子回来,咱们得把家里拾掇拾掇,现在家里有两个小的,家里乱糟糟的,不像话。”
“好咧,听您的,您是咱们家的太上皇,只要您发话,什么都依您。”
吃罢饭之后,周志刚叫住了曹和平。
“秉坤啊,爸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要不咱们出去溜达一圈?”
天寒地冻的,有什么好溜达的,不就是偷偷的跟周蓉保持着联系嘛,还真以为自己不知道,搞的很神秘的样子。
“好啊,那咱们出去走走。”
来人出门之后,周志刚搓了搓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从去年2月他申请调回吉春,到8月正式调回,这里面曹和平出力不少,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李素华的事情。
回来的时候先看到的是,基本康复的李素华,然后就被周蓉签署的断亲证明给惊呆了,当时听完曹和平的处理方式,他也很是没有办法,毕竟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另外对周蓉和冯化成多少有点怨恨,毕竟李素华脑溢血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但是架不住天长日久李素华念叨,因为整个处理过程都没有告诉她。
再后来周志刚通过郭城联系了周蓉,可能是出于对曹和平执掌周家的愧疚,或者是别的,一直没有敢说,就连李素华也瞒着。
“秉坤啊,当初你姐和你姐夫做的不对,但是已经被你教训了,如今形势已经变化,是不是让你姐他们也回家看看啊?
你妈天天念叨不说,玥玥毕竟是他们的女儿,就算是他们再不对,也不能拆散他们的家庭不是,孩子这么小,不能没有父母的陪伴呐。”
“爸,我就知道,您要说这个事情,我没有意见,周家毕竟您是家长,想让谁回来,就让谁回来,您也知道我在吉春实验小学那边买了一套房子,早就收拾好了。
等周秉义回来之后,我打算带着郑娟搬过去住,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为民上学方便一点,这边的房子就留您和妈住。”
“不是,秉坤,你能不能不要记恨他们,毕竟是你的姐姐,就算再做错事情,那也是你一个妈生的姐姐,你就不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爸,瞧您这话说的,我哪敢啊,那可是您的宝贝闺女,把我妈害成那样,要不是治疗及时,整个人都没有了。
要是那样,您还能轻飘飘的原谅她,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早就跟他们联系上了,但是那是您的自由,我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您现在让他们回来,呵呵,我真就想不明白了,您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她回来,我就走,您放心,该尽的孝心,我一点都不会差。
我绝对不会原谅她们,三番五次的将家人陷入险境,这样的家人我可要不起,您想要我绝对不会拦着。
您之前怎么答应我的,难道都忘记了,是,您是我爸,我不能把您怎么样,但是我有选择我生活方式的权利。
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咱们说下去还得吵架,在我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会让我妈不开心。”
说罢,曹和平转身就离开了。
周志刚想叫住他,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家完全就是靠着自己的小儿子撑着。
要真是把他给气走了,连带着孙子也被接走,老伴一定会很伤心,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后悔都找不到地方。
69年那一张全家福,真的可能是最后一张了。
从另外一个维度来讲,曹和平还是很尊敬周志刚的,毕竟身为高级工,自愿报名支援三线,两年才有一次假期,而且条件艰苦,原剧情中他一干就是二十年。
这样情操和情怀,曹和平做不到,但是做为家人,尤其是看着李素华苦苦守候他的样子,还是有些不落忍的,自从回来之后,被自己改造的不错,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放在以前,哪有争取自己的机会。
当然这里面周为民的功劳不小,只要自己不顺心,就会告诉他,再打别,就要带着他孙子离开,这个招数屡试不爽。
周志刚就没有赢过一次。
什么脾气硬、什么有原则、什么一家之主,遇到周为民的时候,一切都失效了,这也都成了李素华取笑周志刚的话柄。
每次只能说一句话,秉坤他们能比吗?
这可是我大孙子。
输得也是无比的骄傲。
将隔辈亲这三个字,演绎到了极致。
1978年元旦,曹和平在车站再见到了郝冬梅,两年前见她的时候,身材虽然苗条,但也就是苗条,曲度就有些差。
但是阔别两年之后,再仔细一打量,居然有种细枝结硕果的既视感,至少增加的了一个半赛斯,面色也有很大的区别。
“嫂子,路上辛苦了,今个有风,还是有点冷的,咱们早点回去吧,我借了一台车,就让我这个新手司机,练练手。”
说罢,顺手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郝冬梅看着殷切的曹和平,不由想起了两年前的一幕一幕一幕,脸上的红晕晕染开来,但是又觉得不对,赶紧用手揉了一下。
“嚯,就是挺冷的,火车上有暖气,这一下来,还真冷。
秉坤,谢谢你来接我们。”
周秉义站在一边就像是多余的一样,看着二人就要走,赶紧说了一句。
“哎,秉坤,这还有个活人呢。”
“哦,看你身体壮了不少,看来是听了我的医嘱的,没有破了我给你定的规矩吧?”
“没有,我再是你哥,也不敢破了周神医定的医嘱啊,这次回来,我们能待的时间会长一些,你可得给你嫂子好好的治疗。”
“放心吧,看嫂子的脸色,身体素质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我会尽全力帮助嫂子治疗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有可能要上孩子。”
“秉坤,真嘟假嘟?”
“嫂子,我是医生,会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任,不过等到了家之后,我得带你去医院做一下彩超等检查,看看具体的情况。”
“秉坤,大哥谢谢你,其实我和你嫂子这些年也找了不少医生,但是没有一个能有办法,在我们回来之前,也去医院检查过,说是恢复的很好,他们对你的医术是赞不绝口。”
“我是医生,又是我嫂子生病,我自然会全身关注的。”
听着兄弟二人的对话,郝冬梅总觉得怪怪的。
三人到了停车场,曹和平借的车可是当代大牌,是一辆吉春拖拉机厂生产的红色旗帜,将东西放好之后。
周秉义的毛病又犯了。
“秉坤,这车是?”
“放心吧,这是医院的车,现在我已经是省医中医科的主任,有权限调用医院汽车班的车,而且这次接你们用的油,都是我自己交了钱的,还有问题吗?”
看着曹和平将周秉义怼了一通,郝冬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每次都是失败的一方,当然自己也是,嗯,等会让他给自己好好的检查检查。
当车停在周家小楼门口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小孩子,虽然在城市里,但是汽车依旧是个稀罕物件,尤其是贫民窟一样的光字片。
郝冬梅散了一些糖果之后,周家大儿和周家大儿媳妇,坐车回来的消息就散播了出去,周志刚和李素华、郑娟,以及两小都迎了出来。
自然是一番寒暄,曹和平则是没有进去。
“爸妈,你们想跟周秉义聊会,我去医院把车还了。”
郝冬梅闻言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只是看了一眼周秉义。
“秉坤,回来的时候,你嫂子有些感冒,既然你去医院,就让你嫂子跟你一起去看看,顺便帮她买点药回来。”
曹和平目光一凝,点了点头。
“嫂子,那咱们走吧。”
“爸妈,那我跟秉坤去一趟医院,等会回来给您二老说话。”
“去吧,去吧,身体重要。”
对于这个身为S长闺女的儿媳妇,周志刚和李素华都很客气,周秉义还亲自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让自己的老婆上车。
“好好检查,不着急回来。”
“嗯,知道了,多陪陪爸妈。”
曹和平开着车在光字片转了好大一会,才转了出去。
“现在的光字片不比以前了,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家里不够住,只能僭建,好些路也只能够让板车通过,汽车是出不去的。
我看再过两年,汽车都进不来了。”
“是啊,跟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差别真的很大,原来我爸还来光字片视察过,回家的时候还说,堂堂吉春,一省之都,居然有这样的棚户区。
当时他就想对着一片进行改造,可惜还什么都没有做,改造的事情就耽搁。”
“要是当时动手,或许现在就不是这个样子,可惜没有如果,不过你跟光字片的缘分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结下来的吧。
听我妈说,当时你爸还去了我家,他们都没有想到,S长的闺女居然成了我家的儿媳妇,真是世事难料。”
“哼,他们想不到的多了,估计也想到我还有个不要脸的小叔子呢。”
“咳咳咳,嫂子,都是为了治病救人。”
“是不是为了救人,你心里清楚,不对啊,这不是去你们医院的路,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秉坤,我是你嫂子,之前是咱们一时糊涂,今后不能那什么了。”
“嫂子,别瞎说,我是周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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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最终停到了曹和平买的新房子,在吉春实验小学边上,距离市政府和省政府的家属院也都不远,不到两公里的样子,还有实验初中和高中。
这个小区全是苏式小洋楼,之前专门为北边大哥的专家建的,为了买这个房子,费了曹和平不少心思,才将产权拿了下来。
进了房间之后,郝冬梅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秉坤,这房子可不简单,我爸的房子也不见得有这个好,那个壁炉真是漂亮,房子是你的,还是你借的啊?”
“能带你来,自然是我的,费了不少手段,多亏了之前的几个老领导说话,才拿下来的,本来的打算搬过来住。
老头老太太旧土难离,加上为民和玥玥还不到上学的时候,也就搁置了,索性我就当成了自己的私人小诊所,专门为一些不想去医院的人看看病。
一共两层半,一共有六房间,三个会客厅,四个卫生间,中西式厨房连在一起,三楼还有一个空中花园,走吧,我带你去我的诊疗室,给你检查检查。”
想到之前小院的诊疗室内的情景,郝冬梅稍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跟着曹和平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面积不小,得有二十几平米。
一边是是药橱,中间是一个书桌,中间用布幔隔档,隐约看见来面有一张宽一米五左右的按摩床,这是曹和平专门按照泰式按摩的床定做的。
屋里的暖气暖烘烘的,曹和平先是脱掉外套挂在衣架上,又要帮着郝冬梅挂衣服,但是被她拒绝了,只是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
“嫂子,你坐,我先给你把把脉。”
郝冬梅扫视了一圈,也是脱掉了棉服,挂在衣架上,然后在凳子上坐好,将手放在脉枕之上,曹和平的手刚搭上来。
她就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那一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到了全身,别说脸色了,就连耳垂都泛起了红光,这是曹和平运起了导引决的功效。
大概过了三分钟,还是五分钟,郝冬梅完全记不清楚了,只是感到暖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侵袭,两年未经人事的她,有点绷不住了。
“嫂子,你恢复的很好,等会我再给你治疗一次,应该就能痊愈了,从今晚之后,就可以大胆的封山育林了。”
尽管早就有所预料,但还是被这样的喜讯给冲击了,非常的高兴,结婚五六年了,看着周围朋友的孩子就像是下饺子一样落地,自己一无所有,都有点抬不起头。
如今终于可以尝试做母亲的滋味,郝冬梅喜极而泣,曹和平撕了一点卫生纸递了过去,她没有接,只能绕过办公桌帮她擦拭。
“嫂子,控制一下情绪,喜怒哀乐的情绪都会伤害身体。”
而郝冬梅就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直接就搂住了曹和平的腰,死死的搂住他,就像是树袋熊一样盘缠在腰间。
“秉坤,你不知道我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