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人的实力，已不足以占据锦衣卫如此高位，所以请陛下恩准。”

张风府恭敬、真挚道。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旁边是翁泰北、慕容冲二人，只从神色上来看，同样如此。

他们三个来此的目的，便是商议过后，决定锦衣卫日后的职位提升，除了功劳外、还需要个人实力足够，方能提升。

原因很简单。

如今的锦衣卫已经远不同于以往了。

权力增长太大，品级都跟十部相同。

论重要性，还要隐隐超过。

锦衣卫主要面对的，看似是贪官污吏，但谁都知道，他们真正的对手是那些武林高手。

锦衣卫严格来说，是一个武力部门，不同于其它十部，个人武道实力极为重要，现在更为重要。

不仅是外部的压力，内部人员实力同样越来越强，内部和外部的压力越发大的情况下，若是实力不够而占据高位，将会引起肉眼可见的恶果。

此时的锦衣卫一位指挥使、三位指挥同知，这最高职位的四人中，除了郭不敬外，张风府三人的实力，明显不足以承担这个高位了。

张风府和翁泰北这几年来实力增进不少，却也只相当于先天之境中后等水平。

慕容冲更是还未到中等水平。

新加入锦衣卫的先天高手中，就有好几个的实力超过他们。

内外的压力下，在张风府的带领下，翁泰北和慕容冲都接受了这个现实，前来朱厚照这请求降职。

朱厚照听完后，心里有点不好受，张风府他们三个本身并没有犯错，却要自己请求降职。

关键是，他认真想了想后，降职是对他们最好的决定。

锦衣卫真的不同于其它部门，个人的武道实力越发重要。

正如张风府所说，实力不够，只会丢了朝廷和锦衣卫的脸，同样害了自己。

对这三位忠心的人，要无错降职，他自是不好受。

或许实力不够、便是最大的错。

这个念头忽的在朱厚照心里升起，然后又被他抛开。

这句话不能如此绝对。

起码张风府三人是没有错的，他们已经尽力了，怎能说他们有错呢？

“那好吧，朕同意了，老张、你降为指挥同知，老翁、慕容，你们降为指挥佥事。

老张、委屈你们了。”朱厚照开口了，神色明显有些不开心。

“陛下言重，臣等何来委屈？

见大明日益强盛，见锦衣卫逐步变强，臣等只有喜悦。”张风府感动的真挚道。

翁泰北、慕容冲二人也有些感动。

一句委屈，显然陛下没有忘了他们的功劳，心里是有他们的。

“陛下，臣并不委屈，能为陛下效忠，是臣的福气。”翁泰北真诚道。

“陛下、臣也一样。”慕容冲立即跟着道。

“你们主动让贤，给锦衣卫、以及大明都做了一个好榜样，朕要好好赏赐你们。

老张、朕赏赐你一万两银子，可再去藏经阁任意选取一门武学。

老翁、慕容，你们两个各八千两银子，也可以去任意选取一门武学。”朱厚照同样的感动道。

“臣谢陛下隆恩。”张风府三人行礼感激道。

这份银子对于此时的他们，也仍是不少的。

任意选取一门武学，虽然他们的功绩都已足够了选取一次，但这更是一份宠信。

“老张、你们说，朕现在要不要将老郭提升为锦衣卫指挥使？

还有锦衣卫内部的人事任命、权责划分，你们有什么想法？”朱厚照信任的问道。

“陛下，郭同知实力、能力、人品都是足以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但他终究加入锦衣卫时间太短。

单单是晋地的功劳，未免还有些不足。

不妨再等上两个月，等明年再任命，或许会好些。”张风府像是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坦然道。

朱厚照闻言，点了下头。

“至于如今的人事任命，陛下圣裁独断即可。

不过个人实力的要求既然提出，就应当严格执行，最好这一次一举确定下潜规则。”

张风府说着，见朱厚照听得认真，继续道：“臣等几人初步商议过，若想担任千户之职，最好有先天水准，如此才好监察一省之地。

镇抚使当有先天中等水准，指挥佥事、南北镇抚使当有先天后期水准以上的实力。

指挥同知最少当有先天巅峰的实力，大宗师最好不过了。”张风府说着，语气中忽然有种奇怪的兴奋感。

翁泰北、慕容冲眼神中，也有些异样的神色。

朱厚照则是听得眼神微微发亮。

要是按照这个标准来，锦衣卫的实力将会大增。

“陛下，现如今锦衣卫内部是没有这么多高手的，但臣相信不用多久，肯定能达到。

现在最好是宁缺毋滥，因为各地对锦衣卫的提防，定达到了最高，若是千户实力不够，万一行事被轻易阻止、或被悄无声息的杀死，反而会有损朝廷威严、有碍改革之事。

最佳的情况，当如晋地一般。

以绝对足够的实力面对各地，否则宁肯先行空缺。”张风府郑重的继续道。

“老张你说的有道理，很多事就应当打好根基，确定好规矩，才能更好的成长。”朱厚照点点头、赞同道。

随即意识到了一点，看着三人道：“可是老张你们三人的实力、也不太够啊。”

张风府三人尴尬了一下，但也清楚陛下不是羞辱他们。

“陛下，臣三人已经想好了，目前锦衣卫相应的高手太少。

以臣三人的资历，暂时来说、还是可以勉强担任当前职位的。

而且臣三人请求、以后主要负责它国情报。

这样，就不用面对大明境内的高手，臣三人的实力也足够了。

若是以后锦衣卫有了足够多的相应高手，臣三人愿意退位让贤。”张风府如实的坦诚道。

随后，张风府三人又把他们心中对锦衣卫的规划，都说了出来。

他们在锦衣卫几十年了，没谁比他们更了解锦衣卫。

还亲身经历了这个特殊的时期。

虽然他们的实力不够，但三人一番交流后，都有一种想将锦衣卫壮大到极点的想法。

然后就做了这样一番规划。

朱厚照听得很是满意。

最后，他又把郭不敬叫来，五人一番商量，将锦衣卫的方方面面都确定了下来。

当张风府几人出宫后，张风府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轻松感，笑道：“当锦衣卫壮大到预想的程度后，咱们三个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是啊，若是有那么一天，咱们的名字定会被永远铭记。”翁泰北拂须笑道。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慕容冲心里的隐隐不甘又释然了几分。

“郭兄、以后锦衣卫要拜托你了。”张风府看向郭不敬、郑重道。

郭不敬对着张风府三人正色一礼，正色道：“张兄三位的高义，郭某深感敬佩，定不会辜负三位大义。

若有违此话，郭某必不得好死。”

他心中的敬佩是真实的。

若非张风府三人主动提出降职、实力方面的潜规则，想要改变锦衣卫，是很难的。

因为资历最老、也得陛下信任的他们三个，便是最大的阻碍。

除非陛下亲自下令，否则没人能改变。

哪怕陛下亲自下令，锦衣卫内部也定会引起一阵混乱。

毕竟三人的旧部太多了。

唯有三人主动提出来、配合实行，才能比较顺利的进行改变。

三人主动放弃了位高权重、以及极为庞大的利益，不管原因为何，这份心胸他不得不敬佩。

张风府三人回礼。

等他们回到锦衣卫总部，相应的准备就开始了。

十月二十日。

张风府三人正式上书，请求自降职位，并呈上一份锦衣卫人事变动的奏折。

朱厚照同意了。

立即，锦衣卫总部正式下发一条条的命令，都是人事变动。

张风府三人的职位下降，还有两位指挥佥使、降为了镇抚使。

现有的二十五位千户中，有十六位千户，降为了副千户。

这些降职的人，都得到了一份丰厚的补偿。

同时，伴随着这些人事变动，一条消息在锦衣卫内被迅速传了开来。

张风府这位执掌了锦衣卫十几年时间的指挥使，还有翁泰北、慕容冲这两位老人，联名上奏陛下自降职位。

为的，是正式确定锦衣卫的一条潜规则。

单有功劳，却个人实力不足者，无法晋升。

这条潜规则以前在锦衣卫中，其实也是存在的。

但并不那么明显，实力要求也不是多大。

现在，则是不成先天之境，无法为千户。

实力要求，一下子跨越了一个大幅度。

这让各地锦衣卫中，不少人叹气连连。

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影响到士气，因为现在的锦衣卫士气，太高了。

尤其是晋地的第一笔奖励如实发放，第二笔奖励正在进行中。

再加上皇帝、朝廷的威望是在提高的，自然不会不满。

主要那些被降职的两位佥事、十六位千户，心里难免有怨言。

这些怨言是正常的，没人想无辜被降职。

不过朝廷的威严、自身的利益等等加在一起，自身实力又确实不如人，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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