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之舞自然不可能随便教授她人。

林溪只是说说。

游戏里拜月坊那么多舞姬，也只有小草一个人从宁大家那里学会了天魔之舞。

并且...已是整个红尘的最后一舞。

舞之。

必死。

那是小草对游戏中主角所说的话。

事实也正如此。

在为主角献上最后一舞后，小草也迎来了她盛大的死亡。

抱着腿坐在春香楼的后阁，林溪看着宁大家指点那些漂亮小姐姐们跳舞。

只裹着轻纱的漂亮小姐姐们摇动腰肢，辗转腾挪迈动大长腿跳舞自然是极好看的。

可...林溪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游戏里宁大家死去的事件在终末之前。

也就是现在。

她离开拜月坊后，再也没有回来。

林溪稍微有些后悔，游戏里光顾着看小草纤柔的腰肢和腰上摇曳的吊坠了，却从未问过宁大家遭遇了什么。

也是——

玩家，谁会在意一个连立绘姓名都没有的，只活在背景板里的角色。

“箐箐——”宁大家叫着林溪的化名。

林溪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抱着膝盖在看漂亮小姐姐扭腰，还是阴毗奴悄悄地出脚，在林溪后腰轻轻推了推，她这才想起来。

柳箐箐是自己的化名。

“啊...”

“啊？”林溪连忙起身，“宁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嘛？”

宁素柔看着女孩呆呆傻傻好像反应总是慢上半拍的样子，因为林溪在她的心目中已经画下了蠢萌的模子，她倒也没怀疑这是不是林溪的化名，所以这才没反应过来。

“你也过来学学。”宁大家牵起了林溪的手。

“啊？”

“我？！我吗？”林溪一手指着自己鼻尖不可思议。

宁大家点了点头，她实在没法放任一个完美的舞学胚子不教，反而去教一群‘没什么天赋’的莺莺燕燕。

这实在是太折磨了。

其实春香楼的舞姬资质已经很好了。

尤其是那些清倌人。

可和林溪一比，顿时就有些相形见绌。

林溪毕竟是【身娇体柔】的元婴境修士。

所谓舞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另外一种身法。

林溪触类旁通，学的极快。

于是...春香楼的后阁就变成了宁大家从身后抱着林溪将女孩子掰来掰去，从零开始教林溪跳舞，一群莺莺燕燕笑得欢闹的画面。

一旁的阴影中，阴毗奴看着林溪望向自己的那种可怜兮兮的求助目光。

「嗯——」

「这才叫天魔之舞。」

如果说天魔之舞是用以取悦天魔的舞蹈。

阴毗奴已经被取悦到了。

被摆弄了半夜，林溪直到休憩都还有些倦乏，不是身体上的倦乏，而是心力上的。

在教导跳舞时，宁大家比林溪所想的还要严格。

“这几日晚上你都休息在这里。”宁大家替林溪找好了房间，在春香楼已经算是僻静的地方，她就住在林溪的对面，“我会帮你布置好隔音结界。”

“哦...”林溪很乖的点头，然后——

她轻轻扯了扯宁大家跳舞的水袖，水袖顿时被她扯开。

“唔？”宁大家只是低垂下目光，望向了林溪。

“晚上...”女孩看似吞吞吐吐迟疑地开口，“我可以和宁姐姐一起睡吗？”

宁大家愣住了。

她执掌拜月坊那么多年，确实有不少人打过她的主意。

但...这么小的小孩子...

“我有着不抱着什么就睡不着的坏习惯。”林溪小声解释。

她说的是实话。

林溪确实有着抱着什么才能安然入睡的习惯。

但更重要的是...林溪想要稍微保护一下宁大家。

既然遇到了，总不能放任宁素柔再这么死去，成为背景板一样的角色。

林溪决定真·贴身保护宁大家。

宁素柔耳尖忽然有些发烫，心里面啐着自己究竟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没办法，林溪跳舞的时候身上铃铛摇曳的样子确实可人。

林溪身后，阴毗奴的表情幽怨。

像是在问...抱我不行吗？

不过——

阴毗奴知道林溪肯定另有目的，倒也没揭破。

“嗯。”宁素柔轻轻点头，“我去叫她们把房间撤了。”

只是很快...宁素柔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她看着像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林溪，轻轻叹了口气，偏头看向房间内。

阴毗奴坐在阴影中，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林溪和被林溪充作抱枕的宁素柔。

“她一向如此么？”宁素柔柔声道。

阴毗奴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头。

宁素柔好像知道这个女人不愿意当抱枕的原因了。

“那...你可以不要这么看着我么？”被人这么盯着，宁素柔的心性再好，也实难入睡。

阴毗奴的眼中露出一丝茫然，仿佛在问...我什么时候看你了？

看着阴毗奴的表情，宁素柔忍不住叹气，她只能抬手...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主人是个呆子。

随从也是个呆子。

时间就这样过了半月有余。

宁素柔已经逐渐习惯了被林溪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身上，也逐渐习惯了在阴毗奴旁若无人的耿直目光中入睡。

传闻中的袭杀林溪还没有等到。

反倒是舞技增长了不少。

凭借着元婴境的修为，明镜止水境和【身娇体柔】赋予的柔软身段，林溪的舞技后来居上，已经撵超了春香楼的大部分舞姬。

以后遇到宗门大礼这种事情，就算被拖去‘才艺展示’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林溪也发现了，宁大家的舞技确实藏着些奥妙。

磨砺心性。

她维系起明镜止水境更容易了。

房间内——

宁素柔坐在小板凳上低头替女孩子濯足。

相处了那么多日，两人间也逐渐熟稔。

“今晚是我们留在萧山郡的最后一夜。”

“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折返莫山郡。”

“我会送你到白月教的驻地。”

搓揉着女孩子的小脚，宁素柔抬头看着林溪的眼睛，看着林溪她还稍微有些不舍。

“不用不用——”林溪连忙摇着小手，“宁姐姐送我到莫山郡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

送到白月教的驻地，那自己不就暴露了吗。

宁素柔望着女孩慌忙摇手的样子，还以为林溪是不想回白月教。

也是...那种腌臜之地，这么乖的孩子不愿意回去也是很正常的。

“好——”

“你若不想回去，大可以在拜月坊住下。”

宁素柔的目光逐渐柔软。

林溪的小脚绷着，忽然——

女孩的呼吸沉重了片息。

房间内，阴毗奴也跟着一起抬头。

林溪脚踩在宁素柔的手里，宁大家这时候才姗姗感觉到异样——

太安静了。

春香楼是风月之地，怎么会如此安静。

她轻轻放下林溪的小脚，吱呀——

宁素柔拉开窗户。

一轮皎白满月挂在半空。

春香楼外的飞檐上，一个银发银瞳的女孩子倒挂在那里，神情冰冷地注视着宁素柔。

“夜安——”

“宁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