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天魔遗迹的探寻,林溪自是不可能拒绝。
回到客房内,林溪趴在床上晃荡着腿。
阴毗奴坐在林溪身旁,脸上的面纱已经揭下,柔软唇瓣露出心满意足的可人微笑。
林溪慢慢起身,眺望向窗外。
夜色渐浓,夜幕下的莫山郡看起来恍若野兽的獠牙。
“阴毗奴姐姐还记得这里的遗迹么?”
林溪没有扭头看向阴毗奴,阴毗奴在林溪身旁低垂着眼眸,“不记得了——”
“我被锁了太多次。”
“又怎么会记得每一处监牢。”
其实翻眼红尘千年对位于天外的化外天魔而言都只是一息一瞬,阴毗奴又怎么会忘记。
只是那过往太苦太过让阴毗奴觉得不堪回首,她不愿再回头在茫茫记忆中搜寻那些对她而言太过不堪又重复的回忆。
“这样...”林溪其实能够猜到阴毗奴‘忘却’的原因。
她没有苛责,只是轻轻牵起了阴毗奴的手。
天魔的手温度格外炙热温暖,握住的时候手心里都暖热暖热的。
被林溪牵起了手,阴毗奴的目光愈加柔软。
明明顶着一张同样的脸蛋,但是面前的女孩却让她觉得分外温暖。
明明是平日里那么喜欢欺负人的家伙,却总能洞察到别人心中最敏感的创伤。
欺负那些女孩子的时候好像恨不得把她们的心都掰开,结果露出伤口的时候,她又那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和醉月...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那个家伙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但在别人露出伤口的时候,只会毫不留情地将伤口彻底撕开。
有时候阴毗奴甚至会想...倘若自己先遇到的人是林溪而不是醉月。
自己...这个世界——
会不会都有不一样的结局。
也正因为如此,阴毗奴看着身旁女孩的侧影。
绝对——
绝对不能让林溪成为醉月。
“阴毗奴姐姐如果忘记了的话,那便等到了遗迹内,我们再看看吧。”
“若是阴毗奴姐姐不想触景伤情,到时候藏在我的影子里休息,等我真遇到了什么危险,阴毗奴姐姐再出来救我便是。”
阴毗奴轻轻点头,“不管是哪个遗迹,里面总还会遗落些东西。”
“那些东西对你现在都是大有裨益。”
阴毗奴没有明说为什么会‘遗落’东西,可林溪倒是懂了。
遗落啊...能够参与围杀阴毗奴的修士,又怎么会有易予之辈。
他们留下来的遗产,对于只有元婴境的自己,自然大有裨益。
不过...除了遗迹的事情之外,林溪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确认,“阴毗奴姐姐,有关那枝昙花。”
她掀起自己的衣襟,露出皙白的小腹。
紫府下,那枝漆漆的昙花在灵海中浮沉,幽幽绽放。
阴毗奴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那枝昙花,“那个家伙的记忆里,并没有有关这枝昙花的记忆。”
“啊...”林溪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
“不过...”阴毗奴话锋一转,林溪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从阴毗奴身上看到这种转折。
她真的越来越像是个‘人’了。
“阴毗奴姐姐?”林溪很懂地抱住了阴毗奴的胳膊,轻轻摇了摇。
在面对撒娇这方面,阴毗奴还是太年轻了。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这才轻声道,“我搜了那只虫子的魂印。”
林溪都愣了一下。
她知道在天魔眼中芸芸众生平等并无区别。
但...她也知道阴毗奴的挑嘴。
之前搜了武作欢的记忆阴毗奴姐姐就要自己帮她漱口了,结果现在...那只虫子?!
林溪回想起被自己捏死的第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
她都开始替阴毗奴心疼了。
“其实那只虫子的味道还不错。”
“至少比那个恶徒的味道要好很多。”看到女孩怜惜自己的时候,阴毗奴总是会莫名地觉得开心,可是她不喜欢把自己受过的苦都一点一点全部说出来,反而更喜欢女孩慢慢挖掘自己的秘密?
可是她又不想让林溪难过。
于是,阴毗奴更加努力地去宽慰女孩子。
“比起魔罗战场妖物的喋血噬骨,这只虫子的味道确实不错。”
看着阴毗奴认真轻松的样子,林溪更心疼了。
阴毗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比起在困在魔罗战场里喋血噬骨的辛辣味道,那只白白胖胖的虫子味道是真不错,有种...鸡肉般的口感?
她只能连忙再次扯开话题,想要宽抚林溪。
“有关那枝昙花的信息,铭刻在那些虫子的传承记忆里,已经变成了它们所渴望的本能。”
林溪认真地听着。
“那枝名为末曳幽昙的昙花,是呼引天魔的种子。”
即便是阴毗奴其实也露出了一丝迷茫,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化外天魔,她却从未听闻过这枝昙花。
这属实诡异。
林溪愣了一下。
阴毗奴接着说道,“花开结实落地之际,就是天魔被呼引而来之时。”
“那颗种子当中,会诞出天魔的胎身。”
阴毗奴的脸色谈不上好看。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醉月的阴谋。
当初她就想要窃夺自己的权柄,如今...不过只是一切悲剧再演。
只不过这一次受害者变成了林溪。
林溪的脸色同样不算太好。
林溪并没有那种自信,那个降临红尘的天魔真的就是自己。
阴毗奴说等到那枝昙花花开结实落地之际,就是那只天魔被呼引而来之时。
说不定自己同样只是为那只天魔准备的温床。
等到花开结实落地,代表着天魔的醉月仙君就会降临在这方世上。
林溪...被取而代之。
自从发现小师祖的青梅,宗主大人记忆里的醉月一个个地改变之后,那种不安就始终缭绕在林溪心中。
“我会保护你的——”天魔最能感知到她人内心的情绪。
望着林溪,阴毗奴郑重起誓。
她轻轻触碰向林溪的心口,咚咚——
少女的心脏跳动着。
“以摩醯首罗天之名——”
她听到了只有阴毗奴与她才能听见的誓约。
“...”
“好好休息吧——”
“夜已经很深了。”
“还有...”阴毗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溪,她改口了,“那个虫子的味道其实也不算很好。”
“...”
“是是是~”林溪看着阴毗奴轻点着小脑袋,“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