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阵恍惚。

林溪的意识又回到了那座青山中。

她望着面前夜色下盘绕的青石小径，知道自己刚刚看到的那双极为美艳的眼睛绝对不是什么错觉。

而且...她总觉得那双眼睛让自己感觉到熟悉。

分外地熟悉。

可林溪绞尽脑汁，想遍了游戏中她曾经见过的角色，都没有想到能与那双赤红的，美艳的眼睛相匹配的主人。

深吸了一口气，林溪继续抬步向前。

她并不是什么容易优柔寡断的性子。

她是恶人。

天生的恶人。

林溪很少迷茫，有时候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坚定。

倘若想不起来那双眼睛的主人究竟是谁，也想不明白那双眼睛为什么会让自己感觉到熟悉。

那就不想了——

既然那双眼睛的幻象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那双眼睛的主人同这青山，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与醉月仙君...也一定有着扯不尽的联系。

那...自己爬上去不就好了？

既然试炼是登山的话，那自己便爬上去。

爬上去之后，一切答案自然都会浮于心间。

林溪一步一步地登着石阶，她肩膀上的压力一步比一步更重，但是少女的神情却一步比一步轻松。

脚下石阶上的落叶被她踩得嘎吱作响。

林溪仿佛觉得有千针扎在自己的脚上。

“我严重怀疑这是醉月大人劝我以后出门要穿鞋故意作的刁难。”林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阴影中——

阴毗奴看向林溪的目光都缀满了担心。

然后——

一方山涧前，林溪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诧异地望向前方，一个青衣的少年安静地坐在那里，盘腿正在修炼。

感知到了有人接近，他睁开双眼。

少年的眼睛很清亮，湛然若神。

林溪甚至不知道这样的少年怎么会拜入白月圣教。

他不是这山间的考验，因为林溪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修为大约只有筑基境。

不过，他距离破境大概已经很快了。

少年好像看出了林溪眼中的困惑，“你是白月圣教的人？”

他轻声道。

林溪能够感觉到，少年好像已经做好了袭杀自己的准备。

她满怀恶意的点头，“理论来说——”

“我是白月圣教的圣女。”

少年的神情一僵，他同样能感觉到林溪并没有说谎，可很快，少年的神情又慢慢放松下来，他能感觉到林溪身上并没有许多白月教教徒身上的污秽味道。

“理论上来说——”

“我是白月教的教徒。”

他只能顺着林溪的话应着。

看着林溪那种好像探究的眼神，少年苦笑着，交代着一切，“我和山下的那群倒霉鬼不同，我知道这方遗迹洞天的存在，并且是主动拜入白月教，要求成为这场探索的马前卒的。”

他指着脚下，“在这里修行事半功倍。”

“修行一日便能抵上在外面修行一周。”

然后——

他又指了指面前横在路上的山涧，“你若能跨过这道山涧，到了对面。”

“修行一日便能抵得上在外面修行一月。”

“若能走到石阶的尽头...说不定能一日便是一年的功夫。”

对于真正一心问道的人而言，这便是这方遗迹当中无可取代的瑰宝。

可林溪却从少年口中听到了他对这条山涧的忌惮。

“这条山涧怎么了？”

她在少年身旁停下了脚步。

林溪这时候才发觉少年倒是寻了个好地方。

这里有无数青树掩映，靠在石壁边上灵气分外丰沛，好不痛快。

“这条山涧历心。”

“踏入山涧便会看到过往。”

“山涧的灵气会洗涤肉身，冲刷丹田灵泉。”

“我的过往太苦，我经不住。”

他对林溪毫无隐瞒。

林溪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面摸出来一枚破境丹，丢给了少年。

少年怔愣地看着手里的丹药。

破境丹倒也没什么，虽说珍罕了一些，但攒上千许灵石，在大城市的药坊里还是能够买得到的。

可...面前这位妹妹丢下来的破境丹，可就有点太夸张了。

少年甚至觉得即便是已经踏入金丹境...不，甚至是元婴境的修士，拿这枚破境丹滋补己身都毫无问题。

这得是多少品的破境丹。

三品？二品？一品？

还是...更夸张。

他看向林溪的目光都变了，崇敬地像是在看一座行走的灵山。

“娘亲跟我说，在外行走的时候如果遇到妹妹这样的小富婆一定要想办法抱紧妹妹的大腿。”

“那你得先换身裙子。”林溪抬眼看着少年，然后转身迈向山涧。

“否则我会以为遇到了什么登徒子。”

“一剑将你杀了也不一定。”

少年打了个寒颤，他能感觉到林溪说的都是真的。

林溪当然没有什么逼迫可爱清秀少年穿女装的恶趣。

林溪对那种事情毫无兴趣。

她还是觉得可爱的女孩子更加讨人喜欢一点。

不过，身后的少年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一样。

‘他’的扮相很真。

真到让林溪看到那张清秀的小脸都有点想敬而远之。

但还是有些细微的破绽。

倒不是喉结什么的。

而是女孩手脚的比例，还有...即便缠了很多遍，但依旧略显得鼓鼓囊囊的胸口。

她胸怀甚是宽广。

“姐姐的意思是~换条裙子就可以抱姐姐的大腿了？”眉目清秀的女孩脸上露出烂漫的笑，她是很认真地在考虑要不要抱紧林溪的大腿。

这可是一座行走的灵山。

富到流油。

“我可以考虑一下。”说着，林溪已经一脚踏入了溪中。

她屏气凝神，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林溪甚至已经想到了，那个女孩所说的历心经历在自己身上，自己究竟会看到什么。

是原身林溪在上月宗所遇到了困苦？

还是...那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现代大都市。

自己蜷缩在租房里消沉的过往。

但...都不是——

女孩子的小脚踩在溪涧间的卵石上，清澈冰凉的溪水冲刷着她的脚背。

林溪看见了一双嫣红漂亮的眼睛。

她被女人牵着，爬上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

山门上是偌大的两个朱红大字。

「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