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在舟舟和徐景兮就涮锅水还是粥这个问题各种推脱找话题的时候,乐韫及时进来。
舟舟像是看见了救星,“师叔啊~”
为了维护脆弱的同门友谊,她不能说得太明显,只能一个劲地用眼神暗示乐韫,那眼睛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什么特殊的疾病呢。
乐韫看见了,虽然她的视线也在那碗她以为是涮锅水,但是自家徒弟说是粥的东西上停留了许久,但是在师侄和徒弟之间她决定——维护自家徒弟。
“景兮一片好意,舟舟你……”好吧,虽然乐韫觉得自己也没啥良心了,但是毕竟舟舟是一个病人,这牛还知道给吃点好草料才能长得肉呢,她话锋一转:“景兮,你去你三师姐那去看过了吗?”
徐景兮坚定摇头,没有,不想去,她并不想去看那个在自己拉扯犹豫的时候抢了自己三弟子位置的女主。
心塞塞,难受受。
四时:“……”你少来,人家没抢,是你死都不肯。
现在的剧情已经被涂抹地乱七八糟,是八条东海龙王想使劲往回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徐景兮再迟钝也知道不对劲了,不过她想开了,这群大佬怎么斗是她们的事情,自己只需要顾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
既然反派大佬兼她师父已经发话了,那徐景兮听着就是,不过临走的时候,她还是不忘叮嘱舟舟记得把她的爱心康复粥喝完。
舟舟僵着脸回答:“……知道了。”
徐景兮刚走,她马上把那碗粥抛诸脑后:“师叔,那把弓到底什么来历,怎么那么厉害?“
乐韫似笑非笑:“厉害吗?用你寿命换的。”
舟舟:“??!!”
“师叔啊,这个玩笑不好笑,换个好笑的玩笑说,行不?或者我给你说几个笑话打个样?”
舟舟还是真是鲜少在乐韫眼中看到一种名为认真的东西:“我可没和你开玩笑,你以为这东西为什么找上你,还不是看你天资不错,人也不算太笨,有供它挥霍的潜质?”
舟舟:“……”我真是谢谢它能看得起自己,但是怎么会有人被夸了还高兴不起来?
哦,原来舟舟现在就像是在相亲场上总是被夸老实的老实人。
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舟舟笑得很是勉强,随手把在床边呼觉的蓝兔子揪过来,和它面对面,痛心疾首地问:“我师叔说的是真的吗?”
小蓝虽然被揪住了命运的脖颈,却一点也没有这个自觉,它懒懒得掀开疲惫的眼皮子,象征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舟舟,算是给自己主人一个面子,然后头部左摇右晃胡乱点了一通便继续睡了过去。
舟舟: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还是被一道天雷劈死的!
“所以,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刚刚,不,前几天那五支箭究竟消耗了我多少寿命吗?”
“不冒昧,一支箭四十年,不多不少正好两百年。”
两!百!年!
心死了,天塌了。
这可是整整两百年啊!一个修士的一生有几个两百年可以胡乱挥霍?
更何况,她就刚好炼气,炼气的大限就是两百左右,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已经走到了尽头,这就像是刚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开着自己的二手车兴高采烈地上路,结果“碰——!”直接撞上了劳斯莱斯,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操蛋人生啊!
“一般的修士自然是没几个,但是只要好好修炼,小师侄,未来你有无限的可能!”乐韫难得做个人,说了两句好话安慰舟舟。
但是很可惜,她难得的做人只是为了自己的不做人做个铺垫罢了。
你以为乐韫真是特地过来慰问她这个可怜的心都要碎成一瓣又一瓣的小师侄的?不,她只是单纯过来拿自己应得的酬劳罢了。
舟舟心如刀绞地将一粒又一粒散发着璀璨光芒的灵石递到乐韫的手上,在乐韫幽幽的眼神中,舟舟只能十万又三万地将自己的灵石艰难地递出。
不过,在递出最后一万灵石的时候,舟舟试图挽留:“师叔,之前不是说好,有赠品吗?”
就像关于徐无铭的偷孩子影像就是乐韫看舟舟大方,主动赠送给她的,所以不久之前,在繁渊那个秘境内,舟舟在知道自己即将痛失一大笔灵石后,主动向乐韫提出要赠品。
而舟舟的要求就是卸了繁渊一条胳膊,管他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让他痛就对了,谁叫繁渊这个狗东西当时差点就要把她给噶了,要不是她自愈能力强,她就没了!
乐韫也大方答应了,于是买方和卖方之间看似很愉快地达成协议。
但是貌似直到舟舟离开也只看见繁渊的肩膀上多了一条小得几乎没有流血的血痕,和小猫爪子挠痒痒也没啥区别,与卸胳膊相比可差远了,而且这还是耗费了自己四十年寿命换来的血痕,舟舟觉得自己亏大发了,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挽留这一万灵石挽留得理直气壮!
“你没看见繁渊身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下场?”
舟舟眼神微微游移一瞬,看见了,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
“难道那箭上涂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毒药,比如化尸水什么的?”舟舟只能这样胡乱猜测。
乐韫略微思考:“差不多吧。”
虽然最后舟舟还是没有保住自己剩下的那一万灵石,但是有个好消息,她筑基了,不过就算筑基了,她剩下的日子也不太多。
一万年前的舟舟,修为确实升得很快,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无论是身体情况还是云桑的现状都有所不同,她也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现在这个云桑保持之前那样的修炼记录。
现在就像是有一个名为死亡的小皮鞭不断在她的身后鞭策着她,稍有不慎,就全都玩完了,所以现在的舟舟已经不是往日那个带着三分认真,三分嬉笑,三分漫不经心的舟舟了。
她,浴火重生了!
而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舟舟的小伙伴们还有辜方辞。
辜方辞倒是理解,毕竟舟舟经历了那么大一场大灾难,意识到自己和真正天才的差距,所以幡然悔悟,奋起直追也很正常。
但是孟夏、南瑾瑜甚至是叶枫他们不理解啊!
往日里,只要谁有个什么问题,在云网上喊一声,舟舟都有问必答,反正就算不是天天泡在云网上,至少也是分了几分神的。
但是你看看现在呢?
自从舟舟消失了半个月,据说是闭关冲击筑基,等她再次回到学堂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们想要联系舟舟,无论什么时间发的消息,永远只会在课后收到回信,甚至连晚上的史学课结束,各回各峰,各找各师之后的那段时间发的消息,也只会在第二天早上上课前收到回信。
不仅如此,据说,往日里还有些漫不经心的小师叔现在每天都非常认真地听老师讲课,认真得像是换了一个人,无论是课堂上老师留的任务还是课后作业,她总是第一个回应,第一个完成,脑子转得最快,行动力也是第一,积极主动,把周围的同窗们都卷得是叫苦不迭。
哦,你问和小师叔不在同一个班的她们是怎么知道的,是吧?
因为她们的老师总会说:“你看看隔壁那个天水灵根,不仅天赋好,而且努力、踏实,你再看看你们呢?”
其他班:别骂了,别骂了!我们知道错了!
除了老师总会提起,舟舟那些个同班的同窗也总是生无可恋地跑到她们的跟前,一脸痛苦地问:“你知道小师叔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啊这,问得很好,她们也很想知道。
但是有一回,有个同窗很鸡贼地问了孟夏和舟舟最后几次的见面细节,孟夏仔细分析了当日舟舟的行动轨迹,回答道:“我最后一次见到师叔的时候,师叔说她要去藏书阁看看,然后再次回来,她就已经这样了。”
一听这话,那同窗很是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我懂了。”
孟夏:“???”你懂什么了?我怎么还没懂?
孟夏虽然当下不懂,但是她后来懂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望舒峰,乃至是昭明天宗那些早已从望舒结业的弟子内部开始流传一个说法:藏书阁里有能让人认真学习、增进修为的大宝贝!
于是,往日里虽然也算是忙碌的藏书阁突然人满为患,原本还算是悠闲的《潭心杂记》突然变得忙碌起来。虽然有时候它也想偷个懒,但是奈何有些弟子太上道了,居然拿出大把灵石投喂它。
《潭心杂记》:我也不想的,但是看着这一张张求贤若渴的小脸庞,你们忍心拒绝么?
当然不能了!
帮,肯定帮,不管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为年轻的后辈们服务,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责任!
《潭心杂记》每天都吃得很饱,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直到某天,某个被周扒皮扒了一身皮人找上门来了:“看样子你过得还挺滋润的。”
《潭心杂记》骄傲脸:【还行还行】
舟舟丧着一张脸:“所以你知道你的日子为什么会过得这么滋润吗?”
《潭心杂记》:……
其实它是知道的,所以这人想干嘛?
舟舟也没有直接说自己的目的,“如果我这个当事人直接告诉他们绝对不是因为藏书阁,你猜你还能过上今日这般的快活日子吗?”
《潭心杂记》:……?今生的无语都没有今天加起来这么多。
【分你三成?】
“四成,但是暂时放在你这里,我需要的时候再拿。”完全不给它拒绝的机会,舟舟直接拍板。
现在的舟舟成长了。
人都说狡兔三窟,那么舟舟也要学着给自己多留几个不为人知的小金库。
《潭心杂记》沉默良久,看在自己还是占大头的份上,最终只能在舟舟的死亡威胁下屈辱同意。
拿着一人一书签订的契约,舟舟很是自得地出了藏书阁,然后在下山路上碰到了一个她这几天一直想见但是没什么机会见到的人。
但很明显,桑亭之并不是很想见到她,因为他一见到舟舟就若无其事地转身准备跑路。
“亭之哥哥~,怎么这些天一直都在昭明天宗,却一直避着舟舟呢?”舟舟的声音说不出的矫揉造作,却听得桑亭之忍不住从脚底升起一抹寒气。
今日是休沐日,弟子们好不容易从繁重的课业中解放,自然也不会在这难得的空闲日子太过为难自己。望舒峰上人真不算太多,除了藏书阁里待着的,几乎没什么人。
既然舟舟已经看到他了,桑亭之自然也不能再装聋作哑。
他还是那般光风霁月的模样,“舟舟妹妹说笑了,我这几日一直跟着南院长升级昭明天宗的护山大阵,忙晕了头,你现在感觉身体如何?”
其实桑亭之在舟舟回来以后,只要有空就去寒木峰看看她的身体状况,直到舟舟完全苏醒,他才全心全意投入到阵法的研制之中。
舟舟知道桑亭之很忙,但是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她也不想拐弯抹角的,直截了当就问,避免这人等会又有什么借口准备逃脱:“其实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对吗?”
桑亭之面上和煦的笑容淡了些,这些天他确实一直避着舟舟,因为他也不知道她究竟从繁渊那里知道多少。
“舟舟妹妹要问什么?”
舟舟见山上有人下来,便拉着桑亭之入了旁边的小路,让他打了个隔音的阵法,确定没什么人能听见以后,她才一本正经地问:“你和繁渊有什么关系吗?”
别不是像那些个什么小说里写的那样,男主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喜欢给自己搞什么分身玩吧?
一个是光明与月亮的化身,一个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这种?
是有点抽象,却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按理来说她是不是应该先下手为强?
但是这个人是桑亭之耶……
毕竟从舟舟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没多久,桑亭之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一直照顾有加,和那个繁渊还是有大大的不同的。她分得清楚,两个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但是不杀,如果以后这二人合体,来个天下无敌,再来个只能靠友情感化,最后合家欢的剧本是不是也太土了?
舟舟满脸的纠结,桑亭之一看就知道她的脑子已经写出无数狗血话本了,暗地里,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这个反应想来应该知道的也不多。
他只能说:“我和繁渊算是有一定的亲缘关系,就像旭轻和繁渊那样。”反正也差不多。
这倒是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但也是说得通的,长得和老祖宗一样倒确实也没什么奇怪的:“那其实你姓旭?”
桑亭之摇头:“没有,我母亲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带着我和提供了我另一半血脉的那个男人和离,来到了灵洲。”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舟舟:“所以我确实姓桑,没姓过旭。”
舟舟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桑亭之躲她了,感情是害怕她因为他有旭家血脉而讨厌他呀!
可她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