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一行厌一行，三百六十行，行行都骂娘啊。”

“努努力吧，表现好了有晋升的机会，到时候坐办公室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温蝉跟着人事，手里拿着号码牌，进入以后自己要工作的地方。

一所食品加工厂。

她是初级员工，需要干的活非常简单，给已经打包好的食品做最后一步工作，贴标签。

人往流水线上一坐，看到有东西过来，扯下标签往上一贴就好了。

到底是食品厂，对卫生方面非常讲究。

尽管是贴标签这种工作，也有统一的厂服，还必须佩戴帽子和口罩。

看着流水线上捂的严严实实，放眼望去，打扮的一模一样的人们正忙碌着，画面有几分莫名的怪异感。

这所工厂很大，光是她这给某一种食品贴标签的员工，全部挤在一个地方，大概就有几千人。

温蝉记得跟自己同一批进来的员工，大概有几百个，这会儿都被分到了不同的工作岗位。

而跟她一起被带来贴标签的，只有十几个。

整个厂区里只有机械运转的声音，哐当哐当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温蝉进来前不止一次听人抱怨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有一个就业岗位就好好干吧，万一能晋升，以后坐办公室福利多多。

这些人着重提起晋升，让温蝉有些疑惑。

都已经进厂了，要当坐办公室的员工，早在之前就应聘了。

进了厂干流水线的活儿，以后就算晋升也依旧得干，无非就是封你为老师傅，到时候让你带带新人，给你涨涨工资罢了。

连连被提起晋升这件事，给人一种他们晋升也会坐办公室的感觉？

温蝉被加塞进其中一条流水线上，左右两边看得出来都是女生。

正眼神麻木的给铁皮罐头贴着标签，手上似乎已经形成习惯，机械的重复着贴标签的动作。

这工作毫无技术含量，人事都懒得叫人教他们，只是让他们自己观察周围的人，实在还不会可以问身边的人。

温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周围俩人没有多看她一眼。

倒是她对面的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被流水线机器的灯光照射，显得眸中星光细碎，熠熠生辉。

那双眼睛忽然弯了弯，似乎在对她笑，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温蝉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

尽管戴着口罩，温蝉从模糊的脸型上看出他是个男生，长得应该还不错那种。

更大胆点，可能是她男朋友。

温蝉其实不太分辨得出来自己男朋友，每次都是挑最好看的那一个，还有他头发上万年不变的一根小辫子。

其余时候都是他主动靠近她。

现在所有人都包裹这么严实，想看到真容，得等下班后，其他的全凭感觉。

有东西来了，温蝉很快进入自己的角色，开始忙碌起来。

她这边是速食的肉类罐头，很小一盒，隔着盖子也隐约能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

很快，一上午就过去了，期间没有一个人说过话。

中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离开厂区去食堂吃饭。

温蝉跟着大部队往外挤。

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戳了戳，回头望去，就见一个长得十分阳光帅气的小哥哥，顶着一头凌乱的金色卷毛，正笑盈盈的盯着她看。

这双眼睛太过熟悉，是她对面那个人。

温蝉从他胸前的牌照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荆戈。

荆戈也同样扫了一眼温蝉胸前的牌照，得知了她的名字。

脸上的笑容加大几分，露出一颗小虎牙，轻轻问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饭特别好吃，要一起去吃吗？”

通道上人挤人，憋了一上午的员工们像是有源源不断的话要说。

耳边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快就将荆戈的邀请掩埋在其他声音之下。

荆戈不太确定温蝉听没听到，只是期待的望着她。

温蝉确实没太听清，因为她被人挤来挤去，都快站不稳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看他的眼神如此期待，估计是在约她。

温蝉混乱中朝他伸出了手。

荆戈眼睛一亮，伸手抓住，将她拽到自己身边。

然后拉着她与众人背道而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

食堂在二楼，他们工作的地方在四楼，一下楼后加上其他厂区的员工一起，更加混乱了。

荆戈带着温蝉走的安全通道，倒是没有那么拥挤。

到了二楼，他直接带温蝉进了食堂的后厨。

后厨很大，还有一间后厨员工专用的小房间，用来吃饭的。

荆戈毫不客气过去霸占了桌子，顺势让温蝉也坐了下来。

“屠叔，今天多做一点。”

他高兴的对掌勺大厨喊着。

屠叔满脸古怪的盯着温蝉，半晌没动。

荆戈催促道：“屠叔，我好饿。”

屠叔这才微微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一个字，“人？”

荆戈点头，“嗯！”

屠叔：“……”

他多看了两眼温蝉，随后去给荆戈做饭了。

温蝉不动声色的听着他俩的对话，将屠叔的反应尽收眼底。

连屠叔几个打下手的厨师，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待他们离开，温蝉才缓缓开口，“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我，你就这样贸然带我过来，真的没问题吗？”

荆戈对她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容。

他双手捧着下巴，毫不掩饰的将目光落在温蝉脸上。

“我喜欢你就没问题。”他说。

温蝉：“……”

这么直接。

温蝉觉得他很像自己男朋友，无论是性格还是这颜值，只是唯独缺少小辫子的锚点。

也不是每个世界他都会留，对吧？

但是认错了多罪过啊。

她竟一时间犯了难。

不知道对于荆戈的示好，到底要如何回应？

他要是男朋友，自己回应冷淡了，伤他的心，他要不是自己男朋友，回应热情了，伤两个人的心。

温蝉忍了忍，憋出一句话，“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不管如何，好人卡永不过时。

荆戈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蝉蝉好冷淡啊……”

说完意识到什么一样，补充一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