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耀强听了个大概,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怒道:“这小兔崽子你家的啊!
特么的,你怎么教的孩子?
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当是野......”
刘邦目光一寒,轻声道。
“掌嘴。”
樊忠一步上前,将郑耀强踹倒在地,左右开弓,抽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想要帮忙的闲汉,当发现脖颈多了一柄钢刀时,立马老实的像鹌鹑一样,纷纷跪倒在地。
“爹,你怎么来了。”朱见深害怕的看了刘邦一眼。
“等回去再收拾你!”
刘邦捏了把朱见深的脸,四处扫了眼。
人群中立马走出一名不起眼的摊贩,凑到刘邦近前,将前因后果复述了一遍。
一听和田亩有关,刘邦顿时感觉有些头疼,暗骂句陈平,才挥手示意樊忠停下。
郑耀强被扇得昏昏沉沉,双目无神,躺在地上,只剩喘息的力气。
“听说朝廷要收田?”刘邦走到郑耀强面前,轻轻踢了踢他的脑袋,“正好我手里也有些闲田,你准备出多少钱收?”
一连问了好几遍,郑耀强双眼才恢复焦距,愣愣的看着刘邦,虚弱含糊道:“你...你敢殴打朝廷命官?
你..你这是造反!”
“你还是朝廷命官?”
刘邦闻言又生气又想笑。
当街斗殴,带人逼债,这孙子还能当......不对!
他下意识轻咳一声,俯下身板着脸道:“你上官是谁?”
郑耀强嘴巴微微张开,话将要出口,却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樊忠见状上前低声道:“爷,如何处置?”
刘邦思考片刻,吩咐道:“收押吧,都是些娃娃,别闹得太难看。
把...那个被打的带去医馆,好生救治。
等他好了,乃公有话要问。”
这点小场面,还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
只要朱见深没受伤,就......
“竖子!”
刘邦转过身,正看到朱见深想往人堆里钻,当即喝道:“你往哪去?!”
朱见深一激灵,当下什么都都顾不上了,如一条滑溜的泥鳅,在人群中四处逃窜。
“混账!还敢跑?
给乃公站住!”
刘邦顺手抄了件家伙,迈开腿便追了上去。
早就习惯的樊忠只是命两名金吾卫跟上去,接着大声让其余人将郑耀强一伙都押去大狱。
刚吩咐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
他四处看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正当他疑惑挠头时,眼角的余光扫过腰间,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使出吃奶的劲追向刘邦,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焦急喊道。
“爷!手下留情!
您拿的是刀!
是刀!”
......
皇宫中。
刘邦一手拎刀,一手夹着朱见深,骂骂咧咧穿过宫门。
朱见深捂着脸,小声哀求道:“爹,你放我下来吧,我再也不敢了。”
“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丢人了?”
刘邦在朱见深屁股上重重拍了下,生气道:“多大的娃娃,就学人家出去打架。
乃公一眼看不见,你就惹祸!”
“是他们先打二丫的。”朱见深不服气道:“他们是坏人,我才打他们。
而且爹你之前说过,男子汉要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乃公还说让你多读些书,晚上早些睡,这些话怎么没见你听?”刘邦冷哼一声,“遇上些舞刀弄枪的事,你倒是比谁都欢喜。”
“我以后不敢了还不行嘛。”朱见深看着周围憋笑的侍卫,再次把脸捂上,“爹,我已经五岁了,您不能再把我当小孩了。”
“乃公说的不是做不做。”刘邦将刀扔给侍卫,戳着朱见深脑门,语重心长道:“凡事,谋定而后动。
逞匹夫之勇的,是莽夫。
你以后成了天子,莫非你也要拎着刀冲阵么?!”
朱见深更不服了,抬起头道:“爹您不就是那么做的么?”
刘邦一愣,“谁告诉你的?”
“樊将军,他说你当时冲得比谁都快,追都追不上。”朱见深说得理直气壮。
“......你还教训起乃公来了!”刘邦恼羞成怒,手在空中晃了晃,最终还是将落点从脑袋移到了屁股上。
“您不讲理。”朱见深揉着屁股,满脸委屈。
“少废话,我是你爹!”刘邦果断摆出严父的架势,严肃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先别想着出手,先叫人。
皇宫中这么多人,哪个不比你身边那几个臭小子强?”
“他们不是臭小子!”朱见深急眼了,“我们是结义的好兄弟!
他们都可厉害了,刚刚我看见,他们...他们还把那帮人咬疼了!”
听到这话,刘邦的面色却温柔了许多。
他重重揉了揉朱见深脑袋,眉眼间多了些发自真心的笑意。
“竖子,还是个重情义的。”
他将朱见深放了下来,牵着他的手,边走边道:“今天高不高兴?”
“您要是不揍我,那我就很高兴。”
“那你别高兴了。”
“......爹,你小时候挨过揍么?”
“挨过啊,我爹比你爹狠多了,老头子拎着条扁担,能追我半座城。”
“紫禁城?”
“......算是吧。”
“皇祖父这么厉害啊。”朱见深后怕的吐了吐舌头,旋即讨好道:“那我爹比你爹好...哎呦!”
刘邦收回手,对捂着脑袋朱见深大笑道:“竖子,没大没小的。”
两人又走了一会,朱见深才小心道。
“爹,你这回会罚我么?”
“罚你做什么,下次出门,把人带上。
等回了京城,你就把府军前卫里的幼军领了。
你自己也说,你已经长大了,该熟悉些军事了。”
“领军?”
朱见深还不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思考了片刻,便兴奋道:“爹,那我那些兄弟......”
“只要他们愿意走,一起带回京城。”刘邦无所谓道:“拢共才二十个人,吃不穷乃公。”
“谢谢爹!爹最好了!”朱见深一高兴又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片刻后又壮着胆子道:“爹,我还能求您一件事么?”
“有屁就放。”
朱见深挺起胸膛,义正言辞道:“我要给二丫和二胖讨公道!”
“找这些虾米有什么意思。”刘邦打了个哈欠,“冤有头,债有主。
你是太子,有点气度。
过几日,陪乃公出趟远门?”
“去哪?”
“乃公也不知道,等问明白再说吧。”
“?”
皇宫门口。
看着说说笑笑走进宫门中的群童,于谦疑惑不已,便拉过一个侍卫询问。
当听清原委后,于谦有些哭笑不得。
这哪是太子啊?
这分明是山匪啊!
“于先生好。”看见于谦,群童立马拥上前打招呼。
看着一张张礼貌的小脸,于谦心头一软,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这次就当没看见吧。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数日之后的深夜。
皇宫深处。
陈平躲在屋中,捧着一本书,边看边笑个不停。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陈平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书藏到了屁股下,微闭双目,摆出一副静心打坐的架势。
“陈平,父皇叫你。”
陈平长长吐出一口气,扭头对朱见深平静笑道:“下官见过太子。
还请太子稍候,待下官调息收功。”
“哦。”朱见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满脸不情愿,搬弄起桌上的茶具。
自从出了那档子事,他就被迫成了刘邦和陈平的传话筒,天天在两地来回奔走,连找群童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陈平装模作样的吐纳了一番,接着下了床,刻意挡住朱见深的视线,躬身道:“烦请太子带路。”
朱见深瞥了眼陈平,接着就跳下凳子,率先出了门。
陈平将书仔细藏好,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炷香后,门突然被人推开。
朱见深探进脑袋,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他早就觉得陈平不对劲了,每次他来都能听见房中有笑声,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他爬上陈平的床榻,在床上仔细翻了一通,终于从枕头夹层中找出一本书。
“《汉史秘闻》?”
朱见深嘟囔了一句,随手翻开一页,习惯性的边看边读道。
“昔高祖出身亭长,何以广聚天下英豪,成不朽之基业?
盖高祖身娇体弱,容貌甚秀美,尤以臀胜诸雄。
若非以身伺诸雄,岂能脱颖而出,得楚怀王青睐......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也没意思啊?”
他抖落了两下,又找了一圈,再没发现别的东西,便将书揣进怀中,心中有些失望。
大人真无趣,这都能笑出声。
算了,给父皇看看吧,说不定他觉得有意思,一高兴就不让我传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