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大步进来,朝着朱祁镇跪拜:“臣于谦,拜见陛下。”
朱祁镇起身走到于谦面前,抬了抬手:“老于啊,起来说话。朕这段时间不在,是不是格外想念朕?”
于谦:“!!!”
他手里拿着一份折子,递给朱祁镇道:“陛下,这是宁阳侯陈懋送来的捷报,闽浙地区的叛乱已经彻底平息。他已经班师,再过十几天就回京了。”
“大喜啊。”朱祁镇接过折子匆匆扫过,“老于,你们要准备一下,朕要亲自迎接宁阳侯凯旋归来。”
“遵旨。”于谦颔首。
朱祁镇把折子扔在桌子上,转身向殿外走去。于谦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沿着大殿的廊下慢走,倒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说说漠北的情况吧。”朱祁镇边走边道。
于谦沉思了一会儿,禀奏:“也先和脱脱不花已经撕破了脸,不久前,也先打了一次大胜仗,他在漠北的实力更加强大了。不过,他终究不是黄金家族的人,漠北一些部落还是向着脱脱不花的。臣估计,漠北双雄的争霸,段时间内不会结束。”
朱祁镇缓缓点头,笑问:“你觉得谁会最后取胜?”
于谦没有犹豫,道:“也先!他若从漠北争雄中胜出,再次南下,那就是大明的灾难。”
朱祁镇拧了拧眉。
如今的大明朝,国库空虚,经不起大战的折腾了。他想推行新政,那就需要一个稳定的外部环境。
“老于,朕难啊。”他苦笑一声。
“陛下,太宗时,朝廷用计让漠北的瓦剌部和鞑靼部内斗。”于谦一笑,“臣不才,也能让也先和脱脱不花斗个几年。”
朱祁镇拍了拍于谦的肩膀,朗声一笑:“知朕者,于少保也,哈哈哈,走喝酒去。”
关于新政的内容,他要与于谦深入讨论一番。
……
回到乾清宫,已经是午时后。
朱祁镇打算舒舒服服的睡个午觉,可太监金英来报,说郕王求见。对于这个暗藏祸心的弟弟,他目前还得利用,所以即刻召见。
“臣弟拜见陛下。”郕王恭敬的一拜。
“老二,快起来。”朱祁镇抬手,“朕这段时间不在,是不是格外想念朕?”
郕王:“……”
他面色十分关切的问:“皇兄,听说你在开封的时候,还遇刺了?查清楚是谁没有?这是大事啊,皇兄你咋没跟大臣们提呢?”
朱祁镇嘴角含笑,心想那幕后策划刺杀的,不会就是你吧?
“也不一定是刺杀,打劫也有可能。”他洒脱一笑,“没有任何线索,朕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搞出大动静。”
郕王立刻摇头:“不行!这是一定要查清楚,皇兄,你交给臣弟去查。皇兄你身系天下安危,岂能儿戏?”
“既如此,那你便去查吧。”朱祁镇摊手。
“遵旨。”郕王一拜。
朱祁镇走到他面前,笑容亲和:“老二,朕这次出去,颇有所得。朕决定推行新政,到时候,你得多帮帮朕。”
郕王果断的点头:“皇兄你只管下令便是,什么难办的事,都交给臣弟去办。臣弟是个不中用的王爷,起码是个亲王不是?能挡点事。”
“哈哈哈,很好,还是得靠亲兄弟。”朱祁镇高兴大笑。
两人扯了会儿淡淡,显示兄弟情深。
郕王走后,朱祁镇立刻召来锦衣卫指挥使石彪。
“前会昌侯孙继忠,是不是回乡了?”他问。
“是的,回了济南府邹平县。”石彪道,“臣有人在那边盯着他。”
朱祁镇挥挥手:“你派心腹去邹平县,把他秘密抓了,押到京师来,关进你的诏狱。记住了,这事要悄悄的,不能让人知道。”
石彪颔首领命:“陛下,你就放心吧,臣这就去办。”
朱祁镇挥了挥手,石彪就退了出去。他之所以要秘密抓捕孙继忠,目的就是要搞清楚那小内库。他怀疑会昌侯走后,接手他的,是郕王。这厮,游刃于皇帝和太后之间。
……
这一日。
朱祁镇率领文武百官,在德胜门亲迎宁阳侯陈懋凯旋归来。陈懋看到皇帝亲迎,吓得连忙从马背上下下来,急急跑到皇帝面前跪拜:“臣陈懋参见陛下。”
“哈哈哈,将军起来。”朱祁镇拉起他,朝着众臣道,“宁阳侯平叛有功,朕晋封他为泾国公,加至太子太保。”
不仅百官意外,就是陈懋自己也颇为意外。但是,他心中是高兴的,泾国公乃是他父亲陈亨的封号。如今,他终于靠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了这个国公的封号。
“臣谢陛下隆恩。”陈懋一拜。
“来,陈老将军,上朕的马车。”朱祁镇抬手。
陈懋连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老臣怎么能与天子同乘。”
朱祁镇一把拉着他,就上了龙辇,大声道:“朕在武英殿设庆功宴,与诸位将士同饮。”
他挥了挥手,起驾。龙辇向前,大臣们还有南征的部分将士们跟在后面。龙辇里,陈懋坐在一边,有些拘谨。
“老将军,不必拘谨。”朱祁镇摊手一笑,“此次平定叛乱,朕实在是高兴。大明终于能和平一段时间了。”
他这次给陈懋这么高的礼遇,自然是要收服他。因为陈懋挟战功归来,定然是会掌军中实权。朱祁镇早就想换掉五军都督府中的两个大都督了。
以后在军中,有于谦,有陈懋,那就能压过太后一党的人。
“陛下对臣的隆恩,臣感激涕零,誓死效忠。”陈懋拜道。
“真不必死。”朱祁镇一笑,“人啊,活着才是最好。”
陈懋爽朗大笑,他喜欢直爽的人。
没多久,到了武英殿,文武百官和众将士落座后。朱祁镇端起酒杯,朝着将士微微颔首:“诸位将士,受朕一拜。”
将士们齐齐躬身:“为陛下贺,为大明贺。”
……
从武英殿回到乾清宫,已经是暮色四合,朱祁镇多喝了几杯,头有些晕乎乎的。进了宫,就看到一个太监跪在那,拜道:“奴婢拜见陛下。”
朱祁镇看着眼前的年轻太监,觉得眼生,问:“你是新来的?”
那太监连忙点头道:“奴婢曹吉祥,刚随宁阳侯,现在应该称泾国公了,跟他南征归来。”
曹吉祥啊,明代著名太监。
朱祁镇擦了擦眼,大笑:“泾国公在庆功宴上还跟朕提起过你,说你南征负责火器,也是有功的。很好,以后就跟在朕的身边。”
“奴婢谢陛下隆恩。”曹吉祥高兴的磕头。
朱祁镇嘴角含笑,他本就想把金英换掉,如今来了个曹吉祥,正好。虽然这曹吉祥在史书上名声不好,但也得看谁用他不是?
“曹吉祥,你跟朕说说南征所见所闻,要真实。”朱祁镇坐下道。
“那臣就从出征开始说。”曹吉祥十分恭敬。
……
翌日,清晨。
朱祁镇拿着写好的新政方案去见太后,有一种前世去见投资人的错觉。他来到坤宁宫前,看到宫女们都在门口跪着。
“出什么事了?”他问。
“陛下,太后娘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宫女双喜眼中含泪,“陛下,你进去看看吧,太后她……她在哭。”
朱祁镇一愣。
嘿,这种情况少见啊,太后向来都是女帝范儿,还会哭?
“好,你们在外待着,没有命令,千万别进来。”朱祁镇冷道。
说完,他大步进了大殿,走到屏风后面,才看到坐在地上的太后。一袭长裙将身材勾勒的曲线惊人,白皙秀美的脸略显憔悴。几缕秀发凌乱的落在白皙袖长的脖颈上,肌肤晶莹如玉。
“母后,这……这是怎么了?”朱祁镇连忙上前。
他伸手扶起太后,趁机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哪知道,眼中泪花闪烁的太后直接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母后,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朕说啊。”朱祁镇柔声安慰。
太后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流泪。朱祁镇伸手温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泪花,道:“是奴婢们惹你生气了?”
“不是。”太后摇了摇头。
朱祁镇轻轻将她搂进怀中,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是对一个孤苦又强大女人的尊敬,绝对没别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终于恢复了神色,美眸浮现出一抹苦涩:“本宫好了。”
她轻轻把朱祁镇推开,面色变得端庄又冰冷,问:“这么一大早,怎么来本宫这里了?”
朱祁镇很好奇,太后今天怎么突然崩溃?不过,他也不问,拿出一个本子道:“母后,这是朕的新政,你抽空看看。”
“嗯,放桌子上。”太后缓缓点头。
朱祁镇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见太后现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便一拜:“朕去早朝了,明日再来。”
说完,他转身而去。
太后看着他的背影,呆了一会儿,这才拿起桌子上的本子看。没一会儿,她那本来带着悲伤的双眼,竟然光芒连连。
“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这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她不敢相信,“若是真能推行下去,大明有救了。”
她坐下来,开始逐条细读。
朱祁镇走在御道上,微风吹来,脑子清醒了很多。只是,衣服上还有淡淡香气,是刚刚抱太后留下的。
太后太美艳,可怎么办哟?
……
文华殿。
朱祁镇召集了内阁所有大臣,与他们商议推行新政之事。内阁共十四个大学士,他们看完新政内容后,都沉默了。
内阁首辅王直,低垂着头,似乎入了定。其他人面色各异,有惊有忧有急,可就是没人站出来说话。
“诸位,这些都是朕初步想法,你们对此有何理解,畅所欲言啊。”朱祁镇一笑,“朕又不会怪罪你们,别搞得这么凝重。”
阁臣商辂第一个站出来,拜道:
“陛下,新政中有些条款,臣觉得极好,比如‘考成法’,能整顿吏治,尽管推行起来会遇到巨大阻力。但是,臣定然竭力支持。”
“可另外一些条款就……恕臣直言,就过于激进了,你比如那‘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怎么行呢?天子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难道让那些举人,进士老爷们去服徭役?”
“千百年来,历朝历代都在养士啊,陛下,大明朝治理天下,靠的也是士绅。如果推行这样的新政,他们肯定会站出来反对。”
其他内阁大臣们听了,几乎都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阁臣陈循一拜道:“陛下,还有那摊丁入亩,这也不可行啊。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都是按人头交税,搞这摊丁入亩,那岂不是很多百姓不用交税了?因为他们没有田。”
朱祁镇心中怒骂。
特么,你丫什么逻辑?人家没有田,凭什么交税?那些士绅,有大量的田,凭什么不交税?
“陛下,还有这条,重新丈量土地。”又有大学士站出来反对,“如今朝野诸事繁多,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在这方面吧?”
朱祁镇表面波澜不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实际上,他心中大大意外,之前跟于谦说,于谦是坚决表示支持。
就是太后,看了也说支持,怎么到了内阁,他们就都反对了呢?
“诸位爱卿别急,朕既然拿出来,就是让大家议一议。”朱祁镇起身,“这样,你们再好好琢磨琢磨,我们改天再议。”
众臣领旨。一直没说话的王直终于也站了起来,躬身一拜。
……
朱祁镇带着杨贵芳回到乾清宫,不解的问:“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不赞同?你丫也不出来为朕说句话。”
杨贵芳一拜:“陛下,臣在内阁,那是人微言轻,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我不表达立场,那些人以后还可能跟我说实话。陛下,他们之所以反对,说白了,这次新政削弱的是士绅的利益,他们就是士绅啊,臣也是。”
朱祁镇拧了拧眉。
他的新政,都是来自前世看的《清史》雍正的推行的新政。雍正那样霸道的皇帝,在推行新政时都遇到了巨大阻力,何况自己。
尤其是“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一条,直接触动了士绅阶层的利益。这一政策要求士绅与普通百姓一样承担赋税和徭役,打破了士绅阶层长期以来的免税特权,肯定会遭到士绅阶层的强烈反对。
雍正那么多黑料,估计就有士绅的造谣。
“朕有个想法。”朱祁镇道,“内阁处理政务有些条条框框,但有些事需要朕快速决断,朕打算成立军机处。”
杨贵芳疑惑:“什么是军机处?”
朱祁镇摊手一笑:“就是帮朕处理紧急的政务及紧急军务啊,朕打算亲自挑选三五个人入军机处,随时听朕召见,处理军国大事。”
杨贵芳顿时听明白了。
那这军机处岂不是凌驾内阁之上?如此,皇帝的权力就会大大加强。有了军机处,推行新政就更方便了。
“这段时间,你和朕一起无色下人选。”朱祁镇道。
“臣遵旨。”杨贵芳一拜。
陛下这么说,他杨贵芳肯定会是军机处中的一员。
……
早朝后,朱祁镇走在御道上,后面跟着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石彪。朱祁镇微微皱眉问:“英国公什么情况?朕这次归来,就还没见他来上过朝。”
“说是病了,英国公戎马一生,身体上的刀伤箭伤不少,这一上了年纪,可不折磨么?”石彪轻叹。
朱祁镇停下脚步,有些不敢相信:“那老头真的病了?一年前他还提着刀在战场上砍人呢。”
石彪肯定的点了点头:“陛下,锦衣卫在京城大臣们府邸都安插了暗子,英国公府也有,臣那每天都有反馈上来的情报。英国公是真病了,对了,太后还亲自去看望过,嘱咐他好好休养,不要管军务了。”
“太后去看望过?什么时候?”朱祁镇问。
“陛下你还在开封的时候。”石彪道,“太后亲去英国公府,十多年了,还是太后第一次出宫呢。”
朱祁镇沉思片刻,挥手:“走,去英国公府,你去太医院带上一个太医,还有些补药。”
石彪颔首一拜:“遵旨。”
一个时辰后,朱祁镇驾临英国公府。
英国公的儿子张懋,带着全府上下的人跪迎皇帝陛下。朱祁镇抬了抬手:“都起来,快带朕去看看老国公。”
张懋带着皇帝来到了英国公的房间,进门后,朱祁镇抬眼就看到躺在榻上的英国公张辅。
他静静地躺着,身形虽依旧挺拔,却因病痛而略显消瘦,宛如一柄历经风霜的老剑,锋芒虽敛,威严犹存。他的面容苍白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潮红,那双曾经洞察战场风云的眼睛,此刻半眯着。
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每一道皱纹都似乎藏着一段过往的故事,讲述着无数次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峥嵘岁月。
银发如霜,散乱在枕边,还有他身上那件略显陈旧的战袍,似乎都在说着一个事实:英雄迟暮。
朱祁镇缓步上前,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悲伤。他轻声唤道:“英国公……”
张辅缓缓睁开眼,目光虽显疲惫,却依旧锐利如昔,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像是要以最后的礼数迎接君王的到来。
……
“你们都下去。”朱祁镇挥手。
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他来到张辅的榻前,伸手扶着他躺好,一叹:“你怎么突然老成这样了?”
张辅哼一声,语气疲惫:“老夫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你心中高兴的很吧?”
朱祁镇摇了摇头:“老国公,朕还真不希望你死。你是唯一知道朕身份的人啊,朕也担心有一天,朕彻底活成了别人,失去了朕自己。唯有看到你,朕才会想起,朕不是正统皇帝,朕就是朱祁镇。”
张辅听得有些懵,那双眼睛也浑浊了不少。朱祁镇岔开话题,问:“到底什么病?朕带太医过来了,帮你好好看看。”
“年轻时候受的伤,到了我这年纪,都开始发作呗。”张辅摆摆手,“不用再看了,上次太后也带太医来看过了。人老了,总是要面对的。哎,可惜了,老夫戎马一生,最终还是卒与榻上,没有死在马背上。”
朱祁镇没好气:“你要真想死在马背上,朕现在就派人把你送到漠北去。”
张辅咧嘴一笑:“算了,那不丢死人了?老夫是大明英国公,不能让那些晚辈兔崽子看到老夫不中用的样子。”
一缕白发落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嘴唇更白了。
朱祁镇摊摊手问:“老国公,有什么需要朕做的吗?”
“有!”张辅盯着他道,“你下诏退位。”
“怎么又提起这茬呢?”朱祁镇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冷,“老国公,朕在开封被一群黑衣死士刺杀,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张辅听了,眼中明显闪过惊诧:“有人行刺你?谁?查清楚了吗?”
朱祁镇摇了摇头:“死士,嘴里都含着毒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回京后,郕王说去查,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张辅那浑浊的双眼又变得锐利:“绝对不是老夫安排的,这事你要放在心上。老夫虽然希望你退位,但是不希望你死啊。”
朱祁镇呵呵一声:“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
与英国公扯了半个时辰,朱祁镇才出来,因为老头精神不济,要休息了。
他来到园子中,看到一袭淡青色长裙的张静姝站在凉亭中,似乎知道他会来,已经煮好了茶。她看到朱祁镇过来,欠身一拜:“臣女参见陛下。”
“朕来讨一杯茶喝。”朱祁镇走过去坐下,“一段时间不见,朕甚是想念。”
张静姝俏脸瞬间红了起来,白皙的肌肤迅速弥漫上了一层红霞,颇为可爱娇俏。她那双明媚的眸子却是泛起了一抹羞意:“陛下,你这出去一回,怎么还成浪荡子了?”
“那也只是对姑娘你啊。”朱祁镇很不要脸道。
“别瞎说。”张静姝气呼呼的,一双明媚的桃花眸子睁的很大。
朱祁镇没有继续逗她,收起神色,认真的问:“老国公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上次太后带来的太医怎么说?”
张静姝眼眸微微垂落,轻叹:“都是旧伤引起的,太医说只能调养,根治那是根治不了的。”
“那就好好养着,需要什么药,跟朕说。”朱祁镇道,“他的长命百岁才行。”
张静姝起身一拜:“谢陛下。”
朱祁镇与她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张静姝望着他的背影,面色复杂。她有事没有跟朱祁镇说。
上次太后来,与她爷爷秘谈了一个多时辰。她再去送茶的时候,隐约听到‘假皇帝’三个字。也就是说,爷爷和太后已经挑明了,可他们具体又密谋了什么呢?
……
黄昏。
朱祁镇来到坤宁宫陪太后用膳。
太后在寝宫中,依旧素雅,可绝美的身姿凹凸有致,身上有一股荷花的清香,不同于胭脂水粉的味道,淡雅芬芳,让人越闻越上瘾。
“母后,今日朕与内阁商议新政,没有一个赞成的。”朱祁镇无语的摊手,“哎,看来新政之路很遥远。”
太后似乎并不意外,淡淡道:“你的新政触犯了士绅的利益,他们当然会反对。”
朱祁镇很苦恼的样子,问:“可事情又需要他们去做,朕该怎么办呢?”
“不要来问本宫。”太后头也不抬,“你是皇帝,自己去解决。”
“母后,朝野上下许多官员都是你提拔起来的,要不,你跟他们招呼一声?”朱祁镇笑道。
太后这才抬起头,美眸冷冷:“本宫可以去打招呼,但是,本宫的这个招呼,只能用一次。你自己好好想想,是用在什么时候,才最管用!”
朱祁镇拧了拧眉。
那肯定是在控制不住局面的时候,才能用啊。
“母后,朕今天去看了英国公,哎,他也彻底老了。”朱祁镇叹息一声后道,“朕看他很担心自己的孙子和孙女,要不,朕把他孙女纳为妃?”
话音刚落,朱祁镇就感觉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太后哼一声:“你还在打他孙女的主意?后宫……行了,本宫让妃子都去伺候你。”
“呃,真不是那个意思。”朱祁镇扶额。
两人都不说话了,现场很安静,只听见筷子的声音,朱祁镇吃了两口,起身:“母后,朕吃好了,回去批折子了。”
太后看着他离去,眼中阴霾笼罩。
……
乾清宫。
朱祁镇在纸上写下了五个名字:泾国公陈懋,太子少保于谦,中军都督府同知石亨,户部尚书徐有贞,文渊阁大学士杨贵芳。
首批军机大臣,就他们五个。
为了推行新政,他决定明日早朝就宣布成立军机处,表面上的原因是为了应对漠北之乱。实际上,以后军机处会凌驾在内阁之上。
“陛下,该休息了。”曹吉祥端着一个盘子上来,“今夜要哪个娘娘侍寝?”
咦?
特么,朕终于可以翻牌了?
朱祁镇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上面的名字,他拿起其中一个,道:“就这高淑妃吧。”
他对正统皇帝的妃子只有大概的了解,很多都不知道长什么样。选中高淑妃,主要是看到一个淑字。
“奴婢这就去通报淑妃娘娘,让她做好准备。”曹吉祥笑呵呵道。
……
Ps:成绩不好,弱弱的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