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53章 也先挥师南下,伪帝内忧外患(1 / 1)贪吃的乌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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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开朝。

雪已经停了,可天还是很冷,百官走在御道上,穿着崭新的朝服,相互道新年好。内阁首辅商辂,与郕王朱祁钰并肩而行。

“也不知道刺杀陛下的刺客查到没有。”郕王一叹,“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等事,骇人听闻啊。”

商辂目光凶狠:“行刺陛下,当诛九族。”

郕王眉头紧皱,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刺客们喊着‘诛杀伪帝’,阁老你怎么看?”

商辂冷哼一声:“有人幕后搞事,居心叵测!抓起来,统统诛九族。”

他没有丝毫犹豫,态度极其坚决。郕王微微含笑,点了点头。两人到了奉天殿前,站在最前方,回头望去,百官都已经到了,列队而站。

随着早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次入殿。今天是新年第一次早朝,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到了,当然大部分是站在外头。

朝参之后,皇帝朱祁镇说了新年祝词。而后,百官奏事,因为是新年第一天,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谢恩的话。

当然,今天确定了离京赴地方任职的官员名单,他们得尽快离京赴任,才不会影响地方的事。开春后,事情是最多的。

而后,退朝,各部自己忙自己的。

朱祁镇只召了于谦到乾清宫进行小朝会。一进门,朱祁镇就急问:“北边有消息吗?”

于谦拜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年前石亨和杨贵芳都发来谍报,要粮草,要尽快把新兵送过去。他们都认为也先或许等不到开春,只要大雪融化,草原大军就会南下。”

“那还等什么?”朱祁镇摊手,“雪也停了,开动吧。”

“遵旨。”于谦领命。

“对了,出征时,朕亲自送他们。”朱祁镇道。

……

于谦走后,朱祁镇让太监把北疆边境图挂起来。这图挂在了那天下长河图对面,整个乾清宫,这两张图最显眼。

他站在图前,望着那标识出来的关隘,沉思。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能指挥打仗,一本兵书都没读过,自己又不是将才。不过,作为一个皇帝,他什么都得懂一点。

还真是天子守国门啊,京城离居庸关也太特么近了。

他站在地图前发呆,如今大明朝的边关防卫,还是太祖时期规划的九边重镇。太祖起初是希望他儿子们能守的,所以有九大塞王。

“都看出什么了?”一个声音传来,“你莫不是还真想亲征?”

朱祁镇回过神,转头看到太后站在那,一袭紫色长裙,气质高贵又端庄。她来了一会儿了,见朱祁镇看图发呆,也就没出声。

“你怎么来了?”朱祁镇意外。

他这乾清宫,太后是极少过来的,名义上是说不想被朝臣说她还干政。

“给你送汤啊。”太后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

她弯腰放下,身段呈现出一种迷人的曲线,双臂伸出,长袖卷起,露出了白皙的皓腕,身子微微前倾,一手拿碗一手盛汤。

“你突然这么好,我不习惯啊。”朱祁镇走近坐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汤里不会有毒吧?”

太后端着碗,递到他面前,美目挑衅:“你敢喝吗?”

朱祁镇接过来,咕嘟咕嘟一口喝完,砸吧了下嘴:“下回少放点盐。”

太后嘴角含笑,在他对面坐下,抬眼看着那墙上的地图,问:“也先一定会南下吗?”

“是!”朱祁镇肯定的点头,“不南下,他们没吃的啊。”

太后眼中闪过担忧:“一群饿极了的狼,他们能咬碎长城,你可不能掉以轻心。你打算如何应对?”

朱祁镇也看着地图,摊手道:“无非就是两招,耍反间计,分化他们内部,还有就是靠我们自己抵抗了。这一次,朕要战于国门之外!”

他的双眼瞬间闪出光芒,信心十足。

太后微微愣神,自己也盛一碗汤,喝了一口,眼眸垂落。

……

这天,终于出了太阳。

不过,寒风依旧冷冽,朱祁镇站在大营的高台上,望着下方列队而站的将士,心中激荡。他很期待这支新军,能在战场上锤炼出来。

他的面前,是新军的三位主将:三千营主将王越,五军营主将朱永,神机营主将白圭。他举起酒杯朝着三人道:“拜托了!”

三人恭敬的一拜,把手中酒一饮而尽。王越眼神炽热:“陛下,你跟我们说的决战于国门之外的理念,很有嚼头,臣去了,一定与石亨,杨贵芳他们好好琢磨。”

“朕就提出这么个想法,运用在你们。”朱祁镇摊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们打胜仗就行。”

三人听了,朗声大笑。

这一日,十万新军开拔,开往北疆。朱祁镇和于谦,站在高台上,望着大军远去。朱祁镇感慨一声:“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其实这诗啊,并不豪迈,还是回来的好。”

于谦愣了片刻,一笑:“陛下,你刚刚激励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话说的,臣都以为,大丈夫就该马革裹尸还。”

“老于,拆台了不是?”朱祁镇白眼,“走,回军帐,我们还是研究下如何战于国门之外。”

两人回到了军帐中,这里也挂着一副边疆图。朱祁镇盯着看了一会儿,指着图上一个位置问:“脱脱就在这里吧?也先若是南下,他不趁机收复地盘?”

于谦沉思了下道:“郭登已经联系上脱脱,答应给他们部分粮草,还要他们用战马来换粮。不过,这个脱脱狡猾的很,也先南下不遭遇大败,他应该会继续保存实力,这厮被也先打怕了,真给黄金家族丢脸!”

朱祁镇若有所思的问:“也先南下,应该会留人防范脱脱吧?”

“不出意外,应该是阿剌知院。”于谦道,“虽然也先与阿剌知院有矛盾,但是毕竟都属于瓦剌部,脱脱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朱祁镇缓缓点头,大脑飞速运转。于谦上前一步,指着地图道:“陛下你说的决战于国门之外,还是有可能的,就看石亨,杨贵芳,还有新上去的王越,朱永,白圭他们是否能配合了。我军如今骑兵的实力,并不比草原骑兵差,何况我们还有神机营。”

他开始对着地图分析,朱祁镇听得极其认真。

……

乾清宫。

朱祁镇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他立刻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石彪。

“陛下,案子还未有进展。”石彪跪拜,“臣有罪!那参将死后,线索就断了。事涉藩王,陛下你说要慎重,锦衣卫许多手段不好用啊。”

“别特么找原因!”朱祁镇冷道。

“陛下,臣斗胆,藩王可能都要陛下命了,陛下你就不用顾忌了。”石彪拜道,“这可不是仁慈的时候,陛下你熟读史书,知道臣的意思。”

朱祁镇被气笑了,也只有石彪这样的心腹大臣,才敢这么说。他拍了拍石彪的肩膀,道:“朕明白!你难,朕也难,很快就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

石彪抬起头,眼中杀机毕露:“陛下,那更是不能手软,三年前,还是你说的,要杀出一条路。陛下,三年过去,你咋还变柔软了呢?陛下,不是臣说你,不能沉溺温柔乡。温柔乡英雄冢,你可是要成为圣君的人啊。”

朱祁镇:“!!!”

哪轮到你这个粗鄙武夫来劝谏朕了?

“滚滚滚,查你的案子去。”朱祁镇挥手。

“陛下,切莫消磨了英雄气啊。”石彪走到门口还喊了一声。

朱祁镇扶额,哭笑不得。

……

一个月后,北疆。

大雪虽已悄然退去,留下一片片斑驳的残雪,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仿佛冬日之魂不愿轻易离去。寒风如利刃般切割一切,带着哨音穿梭在荒芜的山峦与沉寂的草原之间,卷起阵阵尘土与细碎的冰屑,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天空像是被厚重的铅云遮蔽,不见阳光,只偶尔有几缕阴郁的光线费力穿透云层,投下斑驳而幽暗的光影。这样的天色,让人心生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四周,远山轮廓模糊,近处草木皆显萧瑟,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风的呼啸和偶尔传来的野兽低吼,增添了几分不祥之感。

二十四骑从草原某处疾驰而过,他们各个浑身是血,有的人身上的刀伤还在汩汩冒血。其中十几匹马上,还驮着尸体。

为首的竟然是杨贵芳,他一个急停,环视四周后道:“他们应该不会追来了,大家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他们迅速下马,坐在地上,取出食物和水,大口大口开喝开吃。杨贵芳走到一个神色哀伤的年轻人面前,一笑:“王越,还没缓过来呢?你丫可是新军三千营主将,就这个胆?”

“老刘是为了帮我挡刀,才死的。”王越眼中含泪。

他领着新军到了北疆,就被分配到了大同。与杨贵芳同龄,又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很快就混熟了,听说杨贵芳要亲自带一队探子入草原,他硬是要跟来。

“别娘们唧唧的,你这样,老刘看不起你。是吧,老刘?”杨贵芳拍了拍马背上的尸体。

探子的规矩,要带袍泽的尸体回去。实在不行,也会烧了,不给敌人留下任何线索。杨贵芳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对王越道:“什么是袍泽?就是能放心的把后背交给他,今天不是你,换成其他人,老刘也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挡下那一刀。”

“是我没用!”王越咬着牙道。

“这就是战场!”杨贵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在战场上多杀敌,把老刘的那份功劳,一起挣了,你就对得起他。”

他很理解王越的心情,因为几个月前,他也如王越这般。他自己都想不到,才短短几个月,他这个潇洒如玉的公子,变成了一个心如铁的糙汉。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他挥挥手。

二十四人上了马,疾驰而去。

……

当他们回到大同城,守卫们看到马背上的尸体,齐齐右手横与胸前,致敬。杨贵芳带着王越,来到中军大帐。

郭登正立在地图前,向另一个人解说着什么。杨贵芳和王越看到那人,都一惊,齐齐行礼:“参见石帅!”

那人是石亨,已经是北疆边军的主帅。石亨犀利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瞪眼:“你们两个,身为主将,竟然亲自去探情报?简直是胡闹!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们不懂?需要你们亲身去犯险?”

杨贵芳乐呵呵的上前:“石帅你别生气,下次不会了。我们这次入草原,可得到了一个大情报。”

王越也上前一步,沉声道:“也先,他来了,带着三十万大军,来了!”

石亨和郭登,齐齐大惊。

杨贵芳详细说了一遍,原来他们这次入草原,碰到了也先的大军。但是,他们在撤退的时候,被对方的探子发现了,双方一番激战,死了十几个袍泽。

“立刻奏报京师。”石亨下令,“本帅回宣府,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杨贵芳,王越,你们要决战于国门之外,看你们的本事。”

“是!”杨贵芳,王越齐齐领命。

……

京城。

朱祁镇正在文华殿与内阁大臣们议事,今年内政的主轴依然是推行新政和治河。内阁这边终于都没了异议,麻烦的还是在地方。

作为皇帝,他也理解到了太祖的难处,那就是谁都不敢信。地方士绅,如果与地方官联合起来,那就能懵他这个皇帝。

所以朱元璋搞出了个地方三司,让他们相互牵制。可这又产生冷外一个结果,就是三司内耗。朱祁镇虽然彻底启用了巡抚成为地方一把手,可他也担心巡抚和士绅联合啊。

如要牵制巡抚,又得抬出另外的职位,那又开始内耗。他发现,特么,这就是个死循环。可如今要推行新政,只能相信巡抚了。实在不行,到时候把巡抚调换,让他们换个地方。

“陛下,南方的漕粮,也陆续到京了。”商辂禀报。

因为南方路途远,所以他们的漕粮都是第二年到京,有的甚至要九月才能到。朱祁镇微微皱眉:“让南方的省加快,朕担心北边很快就要开战了。”

他话音刚落,于谦急急进来,手里捧着谍报,参拜道:“陛下,边疆八百里加急,也先,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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