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盖四野。

土默川平原上的儿女们，从千年起便唱着这首歌。

如今这片土地上，却再也不见各个草原部落！

取而代之，是哼着唐诗、宋词的汉人！

部落民，去岁已经被朱樉屠戮一空。

肥沃的平原上，没了套马杆的汉子，却也多出一些垦荒的汉民。

这些人大多是晋王朱棡的人马。

他不像朱樉这样能够快速拉起一支质量上乘的大军，便跟在二哥身后捡点便宜。

朱樉将草原扫荡完后，便在太原见过一次朱棡。

当时就建议他，在草原上筑城，迁移民众实边，充实晋国。

这也是为自己，在东边竖起一道可以信任的后背，能够安心向西发展。

“殿下，阴山通行道路探查完毕，可供单车行走。”

陆三思打马至朱樉面前道：

“周边暂未发现胡人部落或元军探子踪影。”

去年取得大功之后，陆三思一跃从千户直升为秦王府护卫指挥使。

还被授予，从三品轻车都尉勋位，三原县男爵位。

虽勋爵封位不高，但也让秦王军中众人，见到一种可能性。

封爵！

这世间，空口白话动不了人心。

无论如何许诺，都比不上实打实的勋爵之位，能激发众人的战斗意志。

尤其是当时留守关中的郭孝仁、沈从云，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这军功来的如此容易。

当时不管如何，都该求着秦王带他们出关。

哪怕他们是步卒，就算是跑死，只要能封爵，死也值了！

因此，这次出关作战，他们的战斗意志最强。

都想着一战封侯的美梦。

朱樉也没太打击他们，保持点战斗热情不是坏事。

阴山东西数百里，能通行处众多，朱樉选择自大青山处向北。

南坡较为陡峭，士卒们纷纷帮着艰难前行的战车推车。

士卒们在数个月的军事训练中，已经明白这东西能让他们在面对骑兵冲击的时候，有一丝自保之力。

好在山道两侧的坡，不太险峻，不用担心偶尔落下的滚石。

士卒们只要用力，就能够帮着翻过这段难行的山路。

过了一千六百米的高点，便进入平缓的北坡。

辽阔的蒙古高原，映入一路远行数千里的秦王军将士眼中。

秦王军中的新兵，前半生大多连关中都没出过。

何时见过如此辽阔平缓的土地，无一不发出惊叹。

老兵们征战南北多年，却是打起精神来，同时提醒自己身边的新兵保持戒心。

跨过阴山，便进入游牧部落数千年来居住的地盘。

从一千六百年前，帝国双壁大将军卫青、冠军侯霍去病时开始。

无数武将的最高梦想，就是重现漠北之战，封狼居胥！

朱樉带着丝丝兴奋，勒马望着无边无际的草原：

“韦都指挥使，在我等之前，汉人有多少年未曾到过此处了？！”

“安史之乱后，似乎便再也无汉军至此。”

韦正回忆一番后道：“细细算来，已有近七百年光阴！”

七百个春夏秋冬，高原上的霸主，早已从唐时的回纥，辗转变化为蒙古。

不过他们都同样，被中原王朝威逼，不停地向北迁移。

“人生在世，能带兵打到此地，也不算白活一回！”

朱樉对着身边的将领们高声道：

“建功立业，就在此战！”

“本王与尔等同在！”

激发起大家作战的激情，大军对漠南的恶劣环境，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三万大军，分成前、中、后军，向着北方前进。

陆三思带领着无数侦骑，散布在广阔草原上，无数消息汇合到中军朱樉所在处。

尤其是各种湖泊、河流、山丘的信息，通通流入郭兴汉的手中。

炭笔轻轻落下，绘制成详细的地图。

漠南草原能承载的人口，远低于河套地区。

这片广阔的土地，承载上限不过百万。

秦王军走了四天，才遇到第一个在湖边放牧的部落。

部落不过数百人，只有百来个男人。

都不用专门调拨军队作战，仅仅是十来个侦骑一次冲杀，就灭掉部落中五分之一的男人。

剩下的人，自然而然的投降了。

草原上，只信奉暴力，谁强谁就是老大。

没有任何道德包袱。

锁链将这数百人连在一起，送往后军所在，然后交给徐达率领的中路军，让他们送回大明境内。

在这之后遇到的部落，才渐渐多了一些。

不过大多都是千人以内的小部落，没什么战斗力。

每日都有数百人，被铁链捆成一长列，向着南方走去。

“殿下，先锋侦骑在东北方大河畔，发现不少蒙元部落！”

“各色帐篷连绵十几里，估计能有万余可以作战青壮。”

一连向着北方行进十几日，终于逮到一个较大的作战目标。

原本被军功封侯激发起来的战斗热情，都快要在漫长的行军途中消耗光了。

听到能够作战，身边几个领兵将领，纷纷请命出征。

“既然如此，依旧用分进合击之法。”

朱樉思考后道：“骑兵围后，步兵正面横推，将这股敌人歼灭在此！”

说完看了眼陆三思：“此次若是再失期，尔等恐怕要擒获北元可汗爱猷识理答腊，才能赎罪！”

陆三思连忙低头抱拳道：“臣下此次定然不再失期，若耽误殿下正面进攻之事。”

“如若不然，殿下可摘下臣的首级！”

朱樉摆摆手，让他率兵出发。

韦正则是静静待在朱樉身边，没有跟着陆三思一起出发。

作为秦王军中为数不多的老将，韦正现在更多担任朱樉的参谋。

“你二人所率火枪兵，新人居多。”

“且不可轻敌，当徐徐前进。”

转头朱樉对着郭孝仁和沈从云说道：“漠北之战不会结束那么快，军功有的是机会！”

二人也认真点了点头，然后才去指挥大军移动。

朱樉如今直接指挥的部队不多，两千骑兵、两千步兵还有一整支的炮兵！

除了少量的60毫米迫击炮装备在万户这一级别。

剩余大部分迫击炮，都被朱樉握在手里，准备集中使用。

这是专门为元军的大规模骑兵冲锋，准备的一份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