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廓帖木儿，和明军交战过数十次。

最近一次，便是洪武三年，徐达率北伐中路军出兰州，进攻安定（今甘肃定西），两军“隔深沟而垒，日数交战”。

徐达以诸将日夜制造噪音骚扰，使王保保的部队每夜不得休息。

最后一夜偃旗息鼓，元军数日不得休息，于是纷纷昏睡。

此时徐达率全军出击，大败王保保部众，生擒无数元将。

王保保仅率数十骑逃脱，前往和林。

“殿下，先锋侦骑于河畔发现元军约两万人。”

陆三思和蓝玉的先锋部队，几乎是同时发现元军的踪迹。

数万奔马聚集土剌河，马蹄声能传到数里开外。

陆三思谨慎问道：“我军是否需要和大将军，一同出击，打垮元军？”

朱樉掏出望远镜，看向西北侧的土剌河边，隐约之间确实能看见元军正在源源不断地集结军队。

“陆先锋，你带人先行骚扰试探一番，合击之事，待我问过大将军再说。”

合上望远镜，朱樉心中计算一番后，对陆三思说道。

“切记不要恋战，我军已经深入元廷腹地，万事都该小心！”

历史上，蓝玉在土剌河大败元军，然后便带着中路军一头扎进元军的陷阱。

以史为鉴，朱樉不会重蹈覆辙，犯同样的错误。

陆三思领命，带着五千精骑，试探性进攻。

除了如今秦王军中普遍装备的火枪，陆三思的精骑还带着不少新装备。

比如，形状类似于迫击炮弹的火药雷。

采用后世常见的长柄手榴弹造型，拉动线圈后，连接的拉毛铜丝会同内部的玻璃粉摩擦，点燃导火索。

因为导火索的质量还不稳定，爆炸延时短的五秒，长的能在十秒左右。

如果对面摸清手榴弹的性质，还能捡起来扔掉。

更加适合骑兵使用，目前还不适合步兵投掷使用。

蓝玉的先锋部队，似乎还没得到徐达大将军的作战许可，停留在大部队前方按兵不动。

数千秦王军最精锐的骑兵，从朱元璋打天下时候就跟着纵横江南的老兵们。

经过去年的塞上扫荡，也已经熟悉草原作战环境。

迅疾如风的同时，也能保持阵型不乱！

元军的骑兵，像他们百年前打到欧洲的祖辈那样，腰腿配合，以图在人马起伏到最高点、腾空时射箭！

这是一个世纪前，蒙古游骑兵征服亚欧大陆时所用射术。

到元末时候，元朝自身都很少有这样的骑兵。

每逢作战时，先是派出老弱病残吸引红巾军来攻，然后派出冲击重骑兵，用长矛突刺。

和过往的中原王朝，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待到故去的开平王常遇春，率军北伐，横扫诸多元军部队。

这些精锐重骑，也就一点点消耗殆尽。

如今北元的骑兵，又变化为当年的游牧轻骑兵。

草原贫瘠，以北元如今的实力，也养不起那么多的重骑兵。

上万骑兵，散布方圆数里，火枪发射的震天雷声，马匹倒下的哀鸣呜咽。

双方的交战，在距离还未到一箭之地，便开始了。

燧发火枪的威力，让元军后方的王保保，也为之一惊。

他能看出对面骑兵所用的是火枪，枪口的白烟和火光都很熟悉。

他不是那些世代居住在草原上的牧民，看到火枪还不知道是什么。

在中原长大的他，很清楚火铳为何物。

庞大的骑兵队伍，交错而过。

世代居住草原的牧民，像祖辈那样，握着圆月弯刀。

俯身低头，向前睨视，置刀于马鬃之上，当奔驰到敌人之前，再反手用圆弧刀刃，砍向敌人的面目、手足。

不少牧民都贪婪地想要砍下对面的人头，然后抢走对方的铁甲。

秦王军老骑士们，则是慢条斯理从腰间掏出短管火枪。

在两米之内，对着蒙古骑兵的胸膛，扣动扳机。

然后熟练吹着口哨，寻找下一个目标，也不去看自己的战果。

不到一丈的距离，12毫米弹丸真能打死一头牛，打在人身上，炸出一块拳头大的破洞。

死的不能再死。

也有骑术不精的秦王军老兵，被蒙古骑兵摸到近身，然后被一刀砍下胳膊。

秦王军锁子甲装备不多，大多数只装备护胸板甲。

手臂是为数不多的弱点。

不过对方然后也被秦王军老兵反手一枪崩掉脑袋。

擅长使用手榴弹的老兵，则是将一枚枚婴儿小臂长的手榴弹，扔到蒙古轻骑群之中。

无数的爆炸声和硝烟，弥漫在数里宽的战场上，掀翻战马、炸碎马上的骑兵。

第一轮交锋，很快就落下帷幕。

双方只是一个冲锋，蒙古游骑就损失上千！

秦王军骑兵的损失不大，草原上的刀剑，能破开钢甲的很少。

刀尖砍到板甲上，更多情况是将刀尖给崩了。

“告诉哈剌章，准备撤军！”

王保保冷静观看这一场近乎于屠杀的战斗后，对身边的传令兵道：

“两年不见，明军更强了，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能够在明军数次的追击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活下来。

王保保自然不是易于之辈。

北元无数宗室、武将、王爷，或被明军所杀，或是俘虏。

他却还能在漠北重建北元，靠的就是自知之明。

眼见明军强势，便打起撤退的想法。

前锋试探的哈剌章，也被秦王军的打法一时震慑住，动了扭头逃跑的念头。

手下的蒙古骑兵，已经开始零零散散跑路了。

他们本身也只是草原上的部落民，打打顺风仗还行。

指望他们冒着枪林弹雨、手榴弹，向明军发动冲锋，本就不可能。

得到王保保的命令，哈剌章这才松了口气。

带领手下的数千骑兵，直接顺着土剌河撤走。

王保保带着元廷最后的一万多精锐，也保持阵型，缓缓向和林方向撤走。

“一个冲锋就撤走了？”

朱樉奇怪地看向远处，缓缓离去的北元军队，疑惑不已。

接战才不到半个时辰，对方怎么就跑路了？

难道是在后方有数万大军在埋伏？

朱樉忍不住在心中猜测，也让陆三思暂停追击的步伐，以防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