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汗现在何处？”

朱樉俯视地上不堪的贺宗哲，好像在看死人，平淡道：

“说出来，能活。”

贺宗哲吐去嘴边的泥土，恶狠狠道：“小娃娃，老夫死也不会出卖皇上！”

从小生活在汉地的贺宗哲，说得一口流利汉话。

都不需要朱樉的人翻译。

不等贺宗哲再说什么，朱樉直接掏枪对他头顶来了一枪，送他去见长生天。

“不说，就死吧。”

“从剩下的人中，接着审问。”

周围的人，也没对朱樉干脆利落的杀人感到意外。

大概都已经习惯了。

没让朱樉等待太长的时间，就有人开口吐露出蒙元可汗爱猷识理答腊的位置。

爱猷识理答腊，也是个奇人。

至正十三年（1353年）被册封为皇太子，联合王保保在至正二十四年与他爹妥懽帖睦尔爆发内战。

两者相争，自然造成元朝恐怖的内乱。

老朱能够快速收复北方，也和他们大规模内战有一定关系。

爱猷识理答腊也因此，十分倚重王保保。

在洪武三年北伐时，曹国公李文忠率领东路军，大破当时北元首都应昌。

元惠宗妥懽帖睦尔此战中身死，爱猷识理答腊在逃亡和林的路上继承北元皇位，成为大汗。

“北元大汗，如今正在和林召集漠北漠南诸多部落，意图同我军一战！”

韦正带着审问出来的情报说道：

“不过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军的主力所在，西路军的攻势可能迷惑住了他们。”

这些都是韦正根据简单潦草的情报分析出来。

“和林的蒙元王庭，如今最少有扩廓帖木儿率领的数万大军。”

“我们是不是等一等大将军的中路军，待合兵一处，再向和林进发？”

朱樉的秦王军，为中路军先锋，从作战地图上看位于整个战争攻势的最前端！

冯胜所率西路军刚刚出陕西，还没到兰州，距离中路军有数千里之遥。

李文忠的东路军速度也很慢，大概东线如今刚刚冰雪化冻，大军通行困难。

阴山以北的地形，确实出乎朱樉的意料，道路相比起南方好走太多。

即使一路都没急行军，人人骑马的秦王军，也能日行百里。

这就导致，秦王军甚至比中路军更加激进，前锋都打到蒙元老巢了。

“此处距离和林，大概还有多远？”

手里握着数万大军的性命，朱樉不得不慎重。

韦正说道：“一千三百余里，大概十五日左右可以到达。”

“这是从俘获的北元士卒口中得来的，他们从和林出发半月才到野马川。”

徐达的中路军，离自己不是太远，不过一百多里。

如果他们急行军赶路，两三天就能追上自己。

朱樉想了想对虎子道：“二虎，你带人去向大将军传信。”

“就说：‘秦王军于野马川歼敌万余，得北元可汗如今正在和林，预向西行，我会沿途派出侦骑为中路军引路！’。”

漠北作战，每多待一天，就要烧掉无数钱财。

朱樉自然是选择最为节约时间的方案。

俘虏的元军、妇孺、牛羊马匹等，也一同让虎子带着送回中路军大营。

朱樉则是率着两万多战士，向着西方的和林而去。

前往和林的道路，就不像刚刚进入草原时那么难找。

先沿着野马川走到肯特汗山脚下，再顺着土剌河向西不远，就能望见杭爱山附近的和林城。

三天后，秦王军和中路军，在肯特汗山东南方相遇。

徐达见到朱樉，围着他走了几圈，边走还边来回打量。

“咱之前还是小看你了，没看出来你打仗这么厉害！”

“人多势众罢了，三万对一万任谁来打，都没太大区别。”朱樉没在徐达面前炫耀什么。

自己不过是占据装备、人数、战术上的优势。

“如今北元可汗正在和林，我军是否要加速前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战争之中，谁能够取得进攻的先手，就能取得极大的优势。

土剌河河水来自山顶积雪融水，冰冷无比。

哪怕是走在河边，也能感到股寒意。

徐达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可知道，我军现在已经是孤军深入？”

虽是问句，但徐达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我军八万人，对蒙元十万人都足够！”

朱樉认真说道：“和林也并非富庶之地，能养活十万人已是极限，定然不会有更多敌人！”

漠北草原生态很脆弱，不像中原一地动辄就能养活上百万人口。

整个草原上百万平方公里，承载极限不过百万人。

和林附近的条件稍好些，最多也就能够养活十万人。

这其中还存在大量放牧人口。

十万人要上百万的牛羊群，才能够养得活。

这些牛羊每天就要吃掉五十平方公里内的草。

“东西两路军，尚且不知道在何处，若是大将军担心遇到埋伏。”

朱樉看出徐达已经有些心动，趁热打铁：

“秦王军可以和中路军齐同并进，相互守望！”

“无论哪一方出事，另一方都可及时来救！”

可惜自己没有太长适合发展的时间，否则做几台无线电发报机。

就不用担心大军距离太远，通讯太过困难。

想了想无线电需要解决的诸多电子科技，没个十年发展估计弄不出来。

朱樉也就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便如你所说！”徐达思考良久后道：

“你我二军，齐头并进，守望相助！”

中路军五万人，大部分还是靠自己两条腿走的步兵，行进速度较慢。

每天只能前进五十里路。

朱樉的秦王军，也能够让一路奔驰的马儿们，稍微养养膘。

长途奔跑性能出色的蒙古马，经历十几天的高强度运动，也瘦了一圈。

军中的马倌，趁着这段时间带着马群吃春日刚刚长出的嫩草。

还要每日给他们喂食大豆、豆饼补充营养。

八万大军，沿着草原生命线的河流前进，避免迷路。

还未等走到和林，在土剌河畔就遇到扩廓帖木儿的先头部落。

草原部落逐水而居，对此无论是徐达还是朱樉都不意外。

大明与北元的最后一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