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苒之所以占卜出了大吉,是因为他前一天晚上也给典狱长先生汇报了今天的行动。
如果没有昨晚上的汇报,那么他今天出门时,占卜出来的结果大概率是“凶”,或者“大凶”。
所以说,吉凶,还是在一念之间的。
“您来了,就太好了。”
身后的苍苒对执刑者微微欠身。
伏达看着眼前这个执刑者装扮的人,明明刚刚苍苒这个老家伙拿出来的黑色合金面具,还在苍苒兜里。
此刻伏达仍能看到,衣服下边露出来的面具一角。
而眼下,又跑出来一个戴着执刑者面具的人,真当执刑者是批发的是不是?!
一下跑出来两张面具!
伏达打心眼里不相信眼前这个执刑者是真货。
所以,当执刑者握住了他的枪口,又问了一句:
“你也是灿金商会的?”
伏达想都不想地扣动扳机。
然后,一声巨响下,对面这个冒牌货的手,并没有如同他预料中的一样,被子弹轰碎。
而是他自己的手,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数根手指已经被崩飞了。
枪,炸膛了。
原因执刑者施展了钢铁之躯后,用手指堵住了枪眼。
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席卷了他的身体。
他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掌,和血淋淋的手。
手腕以下已经快要不属于他了,他头一次受这么严重的伤。
哪怕是繁阳,对于A级能力者,都是能谈先谈,实在谈不下去了再动手。
从来没有一个照面就让他伤成这样的,更没有主动堵他枪眼的。
难不成真来了个S级?
他惶恐不安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黑色合金面具的人,颤颤巍巍地道:
“你是——”
执刑者没答话,苍苒走了上来。
“手合会,执刑者先生,新晋S级战力!”
苍苒的语气里带着一种骄傲,所以他的声音特别大,底气十足。
然后,他又面向执刑者,指了指伏达。
“繁阳监狱刑满释放人员,十长老的走狗,小小伏达。”
伏达闻言,又气,但又不敢吱声。
他额头青筋在暴跳,只恨自己之前没有快点解决掉苍苒,留他在这里逞口舌之快。
“您看,他还不服!”
察觉到伏达愤怒的情绪,苍苒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竟然当面打起了小报告。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伏达只得忍着手上的剧痛,朝执刑者弯了弯腰。
“不知道您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来,实在抱歉。”
“道歉有用还要超能局干嘛?!”接话最快的,永远是苍苒。他被追着打了一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不得发挥发挥?
苍苒绕到伏达后边,照着腿弯就是一脚。
伏达本身就因为手上的伤吃痛,苍苒这一脚让他有些趔趄。紧接着,同一个位置,又是几脚。
伏达竟然还站着,没有跪下,但他也不敢还手甚至是还嘴。
苍苒偷偷靠在他耳边,小声地说道:
“你跪下,服个软,我让执刑者放你一马,毕竟一起蹲过监狱不是吗?”
他语气诚恳,说的话,竟然都是在为伏达考虑。
有那么一瞬间,伏达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丝感动。
然后——
伏达就在苍苒踹下一脚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了执刑者面前。
他跪下后腰板挺得很直,也没有丝毫起来的意思。
他心中虽然羞愤,但也无可奈何。
在确定对方是执刑者的那一刻,想着可能已经没了活路。
但想不过转机竟然来自苍苒,如果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正这么想着,却听见苍苒在执刑者面前说道:
“您看,他认错这么快,心里肯定不服!这种人还是赶紧杀了吧!”
混蛋啊!
伏达心头火起,就要站起来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掐死这个老头。
果然,小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仇的机会。
这个老东西是真的狗啊!
他刚要起身,就被苍苒一脚踹中胸口,身体后仰着倒下去。
而就在倒下去的成功中,人还没落地,就听见苍苒又在打小报告:
“您看,他还敢起身,他这是既没认识到错误,也没把您放眼里啊!”
混蛋啊!
伏达翻滚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他想着自己怎么没早点弄死这个老家伙。
结果刚起来,苍苒就扑上来,迎面就是一套王八拳。
要不就照脸打,要不就照伤口打。
边打还边在说:
“你还反抗!你还敢还手!”
天见可怜,伏达一直在防御。
其实苍苒靠近伏达耳边说的那句话,池平是听得见的。
但考虑到苍苒是自己人,又确实被追杀了一路,就由他闹。
待到苍苒殴打了伏达一阵,池平才开口道:
“你是从繁阳监狱出来的?”
听到执刑者的话,苍苒立即停手。还一把将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伏达拉了起来。
“好好回答!”他朝伏达道,说话间还不忘踹伏达一脚。
“是。”伏达回话,有点口齿不清,毕竟他上嘴唇已经高高肿起。
此时滨江公园还有不少散步的老人,虽然听到枪声都避开了。但为了减少麻烦,池平还是让苍苒扛着伏达,去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池平询问的方向有两个,一是监狱里的状况。
毕竟伏达服刑了数年之久,而在池平看来监狱里一直在重置,那么他应该会发现问题。
结果却让池平大失所望。
伏达的回答里,也只是吐槽了繁阳监狱总是每天让他们干重复的事情。
要不就连续好几个月上训导课;
要不就连续好几个月参加劳动;
要不就是几个月的就业技能培训。
而出狱之后,也只记得大概的事情了,其中很多细节都迅速忘却了。
池平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说谎,但苍苒的话反而印证了他的话。
池平作为典狱长,自然知道正常监狱肯定不是这样的。
按照联邦规定,所有事项都要均匀配合进行,绝不可能某一项持续好几个月。
池平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莫不是繁阳监狱一天一次小重置,几个月一次大重置?
就当池平和魏三两头都在审问的时候,留在酒店的乐白,迎来了一位客人。
他约莫两三岁大,比乐白上次见到他要大一点了。
至少会走路了,哪怕走得比较踉跄。
说话也能说出完整的句子。
他是那天被意外抱回来,又被苍苒送到福幼院的婴儿。
“又见面了,何苦。”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乐白的床上爬。
他只比乐白的膝盖高一点,爬上床非常艰难。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他又站在枕头上,朝乐白道:
“上次时间紧,我也没长好,这回我好好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时往,来来往往的往。
“和你是同一类人哒,古老而尊贵的十面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