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的话语充斥着他最为真挚的情感。

贝尔纳黛感受到了林诺对自己的依恋，她心中缺失的那一部分情感也得到了补全。

林诺是在不断的反思自身的过程中发现他需要一个情感的空洞。

贝尔纳黛则是在罗塞尔陨落后情感上一直有着一个空洞。

罗塞尔大帝对贝尔纳黛的教育出了一点点的问题。

这部分问题在重视亲情的贝尔纳黛逐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之后进一步的加强。

林诺会选择贝尔纳黛是综合考虑。

贝尔纳黛会尝试和林诺建立起姐弟的关系是因为她本来就渴望着亲情。

现在林诺趴在贝尔纳黛的怀里向她倾诉着自己的烦恼和心里话让贝尔纳黛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也让她成为天使之后人性和神性的平衡更加稳固，她的人性是存在漏洞的，是更加脆弱的，林诺的吐露心声反而一定程度上弥合了这个漏洞。

“我是你的姐姐，你可以依赖我的，这也是我想要的，你做的很对，灵界之上的位置太远了，姐姐可以一直在这里等你。”

贝尔纳黛轻轻地吻了一下林诺的额头，如果不是封印物0-05由她许愿才能够发挥最大的效果，她甚至都想要将这件0级封印物直接塞进林诺的怀里，在她的眼中，林诺是她拯救父亲的希望，他也比她承受了更多的压力。

“姐姐，你的锚不稳固吗？”

林诺从贝尔纳黛的肩膀处抬起脑袋，他有些担忧地看着贝尔纳黛。

贝尔纳黛现在对他很好，甚至有一点纵容，只是她表现的太过亲密，这在她还是圣者的时候不会这么容易出现这种状态。

“要素黎明只有我一个天使，我不缺乏天使需要的信仰。”

贝尔纳黛看到林诺抬起头后笑着解释道，她的手还是抱着林诺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告诉了你，我的心里话。”

“你是不是也不应该瞒着我？”

林诺还是感觉多少有一点问题，他试图和贝尔纳黛讲讲道理。

“你在贝克兰德长大就没有学会鲁恩人的含蓄吗？”

贝尔纳黛白了林诺一眼。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你总要让我放心吧？”

林诺摇晃着脑袋一下又一下轻轻碰着贝尔纳黛不断地撒娇。

这换成之前他或许还会考虑自己的身份和面子。

但是林诺现在已经将灰雾主宰之类的身份都给扔了。

在灰雾之上他是灵界支配者，在现实世界他还是灵界支配者，那他到底是林诺还是天尊？

“我只是有些孤独。”

最终，贝尔纳黛靠在林诺的耳边轻声说道。

序列二的天使，要素黎明的首领，海上四王之一的神秘女王，神秘世界绝对的大人物，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软弱。

贝尔纳黛公平地给林诺开放了一点的心声。

“神性原来还会放大心中的负面情...嘶~”

“姐，你咬我？”

林诺下意识地总结经验的时候忽然就浑身一震瞳孔紧缩。

精灵的耳朵是不能随便咬的！

哪怕他现在不是精灵！

林诺没想到一向成熟的贝尔纳黛居然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我将我的心声告诉你就是让你来分析神性是如何影响人性的？”

“我没有拧你的耳朵已经给你留足了面子。”

贝尔纳黛看到林诺炸毛的样子差点被他给气笑了。

她是贤者还是他是贤者？

“姐，这不关...”

“嗯？”

“我留下陪你几天好不好？”

“嗯？”

“你抽出时间陪我几天好不好？”

林诺从善如流地改口忽然发现人与人之间保持一些距离感也挺好的。

虽然他感觉现在比起在灰雾之上像人多了！

但是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你自己说的，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外人会看到。”

贝尔纳黛看着林诺想跑的样子松开了拥抱，但是依然握着他的手笑道。

林诺稍微有些扭捏，他是贝克兰德长大的。

好吧...他还是丢不掉堂堂前序列0的身份。

这毕竟不是真的在扮演，人的多重身份本来就是重叠的，只是在面对不同的人各有侧重。

他可以将弟弟的身份放在首位，灵界支配者的身份放在末尾，但是无法彻底丢开。

“点心和红茶要吗？”

贝尔纳黛敲了一下林诺的脑袋。

你居然敢敲我的脑袋？这要是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我要。”

林诺眼神疯狂闪烁最终还是将精灵王的分身牌给放在了最后面。

他现在不是精灵王，他是林诺。

林诺这么做很正常，不丢人的。

林诺深呼吸两下，任由贝尔纳黛牵着自己走到一处可以赏月的地方。

女仆送上点心和红茶之后。

林诺看着茶杯冒出的热气，他将一枚玉色的骰子丢到了桌面上。

“姐姐，我很怀疑星界的七神还剩下多少的人性。”

“我在灰雾之上待的时间过长之后都会有些不适。”

“那些自第五纪元开始就始终待在星界神国远离大地的七神又会怎么样呢？”

“祂们不会当神当的久了真以为自己是神了吧。”

林诺笑了一下，他感觉如果风暴之主走在路上，他喊一声列奥德罗，如果不涉及权柄，风暴之主或许还会感觉这个名字熟悉而又陌生呢。

林诺还记着自己是人，他在一步步地登神，而六位正神或许作为神的时间太久了，或许早就失去了人的一面。

他在灰雾之上的时间几乎都在考虑着如何扫除自己晋升支柱的阻碍，甚至如何对付天尊，那些常年保持正神身份的七神在神国最先考虑的不应该是如何回收权柄晋升旧日？

千年的时间过去，什么阴谋诡计需要编制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打起来？

贝尔纳黛听到林诺无比亵渎和轻蔑的话语原本端着茶杯优雅品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你还知道将命运唯一性取出来遮蔽命运？

贝尔纳黛将茶杯放回桌子上看着“概率之骰”委婉地说道：

“七神将神国升上星界也是为了这个世界。”

“祂们的位格更高，受到的污染更加严重，但是从各大正神教会的表现来看，祂们的状态至少没有糟糕到影响自己的信徒。”

林诺点头，‘七神’神的一面做的不错，人的一面多半已经没了，除非...风暴之主喜欢在风暴之渊里面冲浪钓鱼，黑夜女神喜欢在深暗天国里面浇花种草，吟唱诗篇。

这有可能吗？

林诺感觉自己的想法很荒谬，但是他又忍不住这么想，因为上千年的时间只想着给对手挖坑的话，怎么说神战也该打过几场了吧？上千年的时间啊，亚当这个天使之王都掀起一场时代的洪流了，七神一点动静都没有？祂们在做什么？不干正事似乎只剩下了不务正业。

“七神还活着，成为七神前的七人应该已经死了。”

林诺轻声对着贝尔纳黛说道。

贝尔纳黛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她这才意识到眼前的青年不是只会向她撒娇，他拥有的潜力足以超越七神。

谈不上多么失望。

贝尔纳黛既慕强，这源于罗塞尔，又渴望被人依赖，这源于两个弟弟。

她并不会因此而有所生疏。

“你应该对祂们保持一定的敬畏。”

“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

贝尔纳黛看着林诺认真的说了两句看上去并不相关的话。

“我平常对祂们还是挺尊敬的。”

“我会记着我是林诺，而不是别的只是什么。”

林诺同样回应了贝尔纳黛的话。

贝尔纳黛想要林诺吸收七神的经验教训。

他也确实是这么想的，黑夜女神还剩下多少的人性呢？或者说现在的祂是黑夜女神还是阿曼妮西斯呢？前一个名字和身份用了上千年，而阿曼妮西斯这个名字，还有多少人记着呢？

不提黑夜的隐秘权柄，风暴之主这些老相识相互客套一般也不会直呼其名。

即便是原时空的克莱恩成为愚者之后同样只会称呼黑夜女神而不是阿曼妮西斯。

红天使画章鱼头嘲讽列奥德罗没有被劈死或许也有风暴之主感觉怀旧的原因吧。

本名应该是非常关键的东西，偏偏被权柄保护，只要喊出就会被神罚，可真有意思，‘神’的威严有了，‘人’的自我认知丢了。

林诺眼眸眨动两下，他化作一道星光出现在了半空，望着天空之中的绯红之月，他笑着说道：

“晚上好，阿曼妮西斯。”

“我正在和姐姐一起喝红茶，你有什么想吃的点心吗？”

“我现在的心情很不错，可以亲手做你喜欢的。”

林诺位格过关，权柄也有，身份也够，所以他直接喊出了阿曼妮西斯的名字。

他想看看之后是神罚还是给他一个警告或者教训。

很快地，林诺周围的黑暗化作潮水般涌动起来。

他的表情有点微妙，因为他的耳边听到了一道没有起伏但明显属于女性的声音。

“司康饼，海绵布丁配枫糖浆，大黄碎饼，伊顿麦斯，苹果派。”

不是...他就客气一下...你懂不懂什么叫做东方的没吃留下一起吃点？

“这么多？”

“你还真不客气。”

林诺嘴角扯了扯。

“你不会做？”

黑夜中传来一道略带玩味的女声。

“阿曼妮西斯，我会加很多糖浆的。”

林诺微笑，甜不死你！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玩秒回。

又是一道星光闪过。

林诺返回了贝尔纳黛的身边，只所以飞到半空主要是为了应对黑夜的神罚。

谁知道这个女人...祂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你不是神灵吗？我可是直呼其名了！你不神罚一个？

“怎么了？”

贝尔纳黛察觉到了林诺的情绪变化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人和我们一样数着星星没有睡觉。”

林诺分出一个时之虫分身去给黑夜女神这个留守妇女送些甜点，他自己则依然端坐在这里陪着贝尔纳黛闲聊叙话，源堡之上挂着的灵魂还是挺多的，涉及到各行各业，林诺想要什么知识从上面抄就行，这点根本难不倒他。

“黑夜？”

贝尔纳黛面色复杂地看着悠然喝着红茶的林诺问道。

“不，是阿曼妮西斯。”

林诺为了喊出这个名字又丢了一次骰子。

六点！

判定成功！

“你不要再说话了。”

贝尔纳黛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浑身的灵感都在不断的示警。

她作为克制好奇心的窥秘人途径的非凡者自然知道要懂得克制的东西。

为了让林诺闭嘴，贝尔纳黛还利用神秘再现的童话魔法让林诺无法发出声音。

这位大小姐现在是一点都不孤独了，她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赶人的心都有了，考虑到他离开自己这里之后或许会更加嚣张，大小姐决定这今天要好好教教林诺什么叫做‘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苏尼亚索列姆，你现在和觉醒记忆之前的性格大不相同。”

林诺的耳边悄然出现一道女声。

这种直接喊真名建立的联系可比祈祷快捷迅速多了。

至于‘精灵王’的身份暴露？

他轻松地带着命运唯一性到处跑，还不受厄运影响的时候早就暴露了。

真想要隐瞒就不该让《格罗塞尔游记》里面的古人活着离开。

他现在已经成为了天使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些什么。

“你指的是那时候的我不敢直呼你的名？”

“还有，我现在叫林诺，这才是我的本名。”

林诺以一副平视的态度通过灵性回应着。

他真不认为叫出‘阿曼妮西斯’这个名字有什么冒犯的。

名字不就是用来称呼的？

太长时间没有人叫你阿曼妮西斯，你自己可还记着你自己的名字吗？

一个序列0的名字而已，他想直接称呼就直接称呼了，他以后成为旧日之后都不介意别人称呼他的名字，他会在意这些？

林诺耳边的女声消失了，似乎是感觉精灵王说话这么直接没有什么可意外的。

祂见过巅峰时期的精灵王，那才是真嚣张，也是真霸道，风暴之主跟那个暴君对比起来要好说话多了。

翡翠宫的厨房里，时之虫分身将做好的几份甜品献祭给了黑夜女神。

“你以后称呼我的名不需要再摇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