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继续跟着天之母亲参观豪宅里面的布置。

这座豪宅的第二层房间众多，有客厅，有起居室，有餐厅，有盥洗室，有桌球室，有大量的卧房，如果客人需要留宿，就会住在这里。

同样的，二楼有两处楼梯通往第三层，那里才是主人住的地方，有夸张的主卧，有可以晒到太阳欣赏风景的带吧台半开放房间，有一个堪称小型图书馆的书房，有两个衣帽间和贴身男仆、值夜女仆分别居住的小卧室，以及属于家庭成员的房间、盥洗室。

至于其他仆人，则在楼房后方的那一排平房内，另一个方向是马厩。

楼房地下部分同样宽敞，有大储藏室和酒窖。

林诺站在三楼半开放房间的大阳台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圣塞谬尔大教堂，而后随意地对着一旁同样欣赏着周围街区风景的秀美女士说道：

“这种偶尔‘下凡’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不是为了贝克兰德大雾霾，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单纯地走在人类文明的街道上四处眺望。”

“数千年的时光过去，我们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我们很难再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天之母亲’眸光闪动，第四纪元的时候神灵行走在大地之上，但是祂们依然与世俗社会格格不入，门先生这群天使之王还有着帝国的爵位，但是七神就只是北大陆的信仰，这也是七神自己的选择。

“我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每天在星界的神国中都在做些什么。”

林诺吹着清爽的微风看了‘天之母亲’一眼，或许通过沉睡打发漫长的时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否则一千年的时间都一直待在神国...感谢‘神性’吧，不然你们怕是早就疯了。

红天使恶灵还需要三位一体的对骂来度过枯燥乏味的岁月。

这些七神呢？真是可怜，连个对线的都没有。

“回应信徒的祈祷，聆听各种各样的愿望。”

‘天之母亲’非常保守地分享了一些日常。

比如，帮自己的信徒偿还欠下的账单。

“嗯。”

林诺点头，他对黑夜女神私下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而且这个回答也还算是有诚意。

老尼尔这种值夜者的祈祷还稍好一点。

鬼知道那些普通的黑夜信徒都会在祈祷的时候说些什么？

我喜欢某个姑娘？我想要通过某场考试？我喜欢其实是同性？

这么一来，当神明真的可以聆听到祈祷的时候，这种神明还真是邪恶啊。

“这是630镑，我是交给你，还是走流程？”

林诺从旅者行囊中取出厚厚的纸币向着‘天之母亲’示意。

租不租房这一刻已经无所谓了，林诺就是单纯地想要在这位黑夜女神面前提钱。

嗯...这要是让那些虔诚的信徒看到林诺居然用金钱这种污秽的东西放在他们神圣的女神面前大概会气的昏过去吧，黑夜不是愚者，黑夜的形象可是和金镑一点都不搭的。

“给我吧。”

“这是租凭的相关合同。”

出乎林诺预料的是，‘天之母亲’没有展现出对金钱视而不见的态度，她表情平静地接过了这些钞票简单地清点一下，随后递给了林诺一份打印好的合同。

好吧，他理解错了，‘天之母亲’是阅历丰富的神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处理起这些凡人的事情没有一点不适或者别扭的样子。

林诺将对待黑夜女神的态度从‘黑夜女神’转变成‘阿曼妮西斯’之后随意地翻看了两眼手中的合同。

他倒是不相信黑夜...阿曼妮西斯会在合同里面做什么手脚，不过这个女人刚才居然还当着他的面点验了一下钞票，如此‘不礼貌’的行为，让他失去了该有的‘礼貌’。

“嗯？”

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林诺还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林诺看了‘天之母亲’一眼，对方清秀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耐心地等待着。

“这就是你减免我一半房租的原因？”

林诺轻轻挥了挥手中的‘合租合同’。

他还以为对方只是凭借身份的便利给予他一点方便，结果，算的可真清啊。

这种便利...林诺其实都不怎么想要，630镑又不是一个大数目，他更宁愿花钱买个舒心，‘天之母亲’这种小小膈应人的手段...他还不能生气。

严格来说，她只是找个一个合理的借口将房子半价租给了自己。

最后居住的还是自己，而且她也实现了承诺，半价。

“很公平的合作。”

“互惠互利。”

‘天之母亲’大方地点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

林诺认了，他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是寻求黑夜女神的庇护。

他虽然可以一直待在原初魔女的神国。

但是，那样的话不是逼阿蒙走极端吗？

那样不是坑自己的信徒和下属势力吗？

“海拉女士，合作愉快。”

林诺从合同上收回视线，对这个盗用自己闺蜜名字的屑女人说道。

他花了很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了没有在签名的位置上写上‘奥丁’这个名字。

他知道黑夜女神绝对知道‘奥丁’是谁。

虽然这么说有些无奈，但这也是事实，林诺现在不怕她，却也不想太过挑衅她。

“合作愉快，赫尔先生。”（海拉，又译作赫尔）

‘海拉’看了一眼合同上留下的署名嘴角微翘。

“我之后还需要招聘两位管家以及各种仆人，恐怕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海拉女士请自便。”

林诺下达了逐客令。

他想要赶人了，在‘海拉’面前还要稍微端着点，没意思，他是来享受万恶的腐败的贵族生活的，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红尘炼心之旅了。

“没关系，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会，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部分的费用问题。”

‘海拉’在确认了一下时间之后邀请林诺前往会客室暂时休息一会。

她很有礼貌地邀请。

林诺口袋里面的概率之骰似乎也感觉到了拘束不再像是外面一样欢快地转动。

一刻钟之后，一位较为年迈的老者敲响了会客厅的房门。

“请进。”

林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报纸的‘海拉’出言道。

“赫尔先生，赫尔太太，仆人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约瑟夫女士正在安排他们房间和各项事务。”

这位老先生一上来就以管家的身份自居，虽然他完美符合了一位管家该有的一切形象，严谨，得体，专业，理解力强，擅于处理各种麻烦的问题，但是，赫尔太太？

林诺转头看向身旁的‘海拉’。

“阿斯尼亚先生，你先下去安排吧。”

‘海拉’对着阿斯尼亚管家吩咐道。

“好的，夫人。”

阿斯尼亚管家看到‘赫尔先生’没有反对之后标准地行礼然后告退顺便带上了房门。

“你不解释一下？赫尔太太？”

林诺表情微妙地看着身旁的女人。

那位阿斯尼亚管家是怎么会知道他随便挑了一个赫尔的化名的？

“我之前为我们准备的身份就是赫尔夫妇，只是没有想到你刚好和我想到了一处。”

‘赫尔太太’柔声解释道。

“所以呢，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林诺有些不解地看着‘天之母亲’。

她是黑夜女神，她是北大陆公认的七位正神之一。

林诺虽然不是克莱恩，但是也没有想着要干掉黑夜女神。

克莱恩和黑夜能够达成的合作，林诺和黑夜同样如此，黑夜女神可不会为了所谓的‘投资’屈尊降贵到这种程度，没必要，不值当。

他很清楚地知道黑夜女神这么做绝对有着自己的目的，理由和讨好自己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关系，这位可是男女平权主义者。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末日即将临近，我们都不清楚是否能在灾难降临的时候保全自己，更何况是维持人类文明现有的秩序不会发生崩溃，你那天的提议有着一些道理，我也应该在这一切没有毁灭之前多看看现实世界的风景。”

“所以我给自己准备了一个长期的，能够在现实世界活动的身份，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个有着官方背书的身份。”

“赫尔家族，来自凛冬郡的子爵家族，黑夜教会的虔诚信徒，没有这样的身份背书，直接租住这栋奢华的房屋会招来周围邻居们的非议和反感。”

‘天之母亲’说明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祂就是随手找了一个身份方便随时‘下凡’来放松心情的。

虽然之后不会再有太多的空余时间，但越是如此，这个能够放风的身份不就越发弥足珍贵吗？

林诺对这个理由表示怀疑。

即便是这样，为什么给他也安排一个身份？

他是祂游戏人间的挡箭牌？

因为两个人是一个圈子里的？在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之后，即便‘天之母亲’出来玩两天，再回圣赛缪尔教堂里面睡两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祂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诺现在还想不明白，虽然祂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又不是那么有道理。

“你剥夺了我挑选管家，女管家，贴身女仆，一等女仆，二等女仆...厨师...家庭护士的权利。”

林诺不太喜欢这种一切都被安排好了的感觉。

虽然‘天之母亲’选择的人几乎不会有什么问题，比如之前的那位阿斯尼亚管家，那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管家，经验丰富，认真敬业，信仰黑夜...

但是挑选本身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结果黑夜女神抢跑一个人把事情都给办了。

他现在真成来投奔的了。

“约瑟芬，女管家，31岁，序列5灵巫，贴身女仆，艾薇，20岁，序列8，午夜诗人。”

“你如果不喜欢她们，我尊重你的意见。”

‘天之母亲’抬手一挥，两道虚幻的光影出现在林诺的眼前，一位女士眉眼细长，看上去相当冷淡，一位女士穿着黑白相间的裙子，有着不错的长相。

“一位序列5的非凡者给你当女管家，另一位年轻的姑娘给你当贴身女仆。”

林诺想说你这是在浪费黑夜教会的人力资源，但是这两位女士绝对是自愿过来的，林诺一时间也找不出比这两位更优秀的人选。

“她们不会过问一些事情，就算我们要消失一段时间，她们也会将这栋房子给维护好。”

‘天之母亲’给出了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提案，她显然也知道这个身份只是玩玩，或许都不一定可以用上几次，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说赫尔一家返回了凛冬郡，让阿斯尼亚这位尽职的老管家看护好这栋房子就可以。

“主卧只有一个。”

林诺挑起‘天之母亲’的下巴问出了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如果他花钱租的房子还要让出主卧，那真不如再找一处住所，这么寄人篱下没意思。

房子是别人的，家具是别人的，管家和仆人是别人的，那他买下隔壁的房子单独住，偶尔过来做客不好吗？

他又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非要在这里挤着。

“这有什么问题吗？赫尔先生？”

她幽黑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青年。

“当然没有，赫尔太太。”

林诺眼眸微垂慢慢地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

他能够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但只是一下。

她的状态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最开始只是想要逗逗她...

林诺也没想到怎么就这样了。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林诺想要缓一缓，他感觉自己的道德水准都被黑夜女神给拉低了。

这不应该...

只是他才稍稍展现出退出的意思，一双纤白的手掌就捧住了他的脸颊。

他感觉没意思想要停止，但是她一旦开始显然不这么想。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林诺感觉到这个女人满意之后，那捧着他脸颊的手臂才松了开来。

他忽然有一种遇人不淑的感觉。

不...更准确的是...他感觉自己似乎更加不道德了。

“我们现在谈一下家庭财务的问题。”

“所有的仆人的工资都是我提前支付的，你至少需要拿出2000镑交给约瑟芬管家，才能维持赫尔一家相对体面的生活。”

‘天之母亲’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