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人刚才非常亲密地接触过，但是在谈到金镑的时候，‘天之母亲’非但没有大手一挥地表示全部的消费由黑夜女神买单，反而是仔细地以一种AA的方式要求与林诺共同来承担生活上的支出。

林诺看着这位异常秀美的女士，她除了嘴角淡淡的笑意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林诺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天之母亲’没有抗拒，倒不如说黑夜女神没有抗拒，祂反正用的是神降容器，但问题是，‘天之母亲’是活的，黑夜女神不在意，自己按理来说更不应该在意。

但是...生杀予夺可以无所顾忌，玩弄人心也可以全凭喜好行事，败者失去一切也该是常理，但是...没意思...虽说败者食尘...但是这又不是自己的败者。

林诺从旅者的行囊取出了两千镑放在了桌子上，说是家庭财政，但其实还是两人同居AA的钱，黑夜女神教会宣扬一夫一妻制，提倡保守，黑夜女神本人没有打破这个规则，祂这个神还是在神界，人间的赫尔太太是‘天之母亲’。

林诺看的出来，祂是真的将两个分身这么切割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这些是公共的房间，这些是我的个人房间，我还给你留了几个私人房间。”

‘赫尔夫人’推过来一张标记好的平面图。

林诺看了一眼，她这么安排很好，至少双方都有私人的空间，只不过卧室她还真的打上了公共的标签。

“这栋房子带有一种很浓郁的个人风格。”

林诺看着平面图上各种区域的划分...他有理由怀疑这里的布置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你可以添加一些自己喜欢的布置。”

‘赫尔夫人’不介意他在既定的框架之上进行一些细微的改动。

这也是她所期待的一部分。

“我会在这里布置一个大型的收藏室。”

“单片眼镜的仿制品很适合摆在里面。”

林诺很快就扫清了心中的那股不适感。

他感到不适的原因说起来有些矫情。

林诺坐在了‘赫尔夫人’的沙发边上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肢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阿曼妮西斯，你的神降容器以后会是我的。”

林诺想看看黑夜的态度。

通常，林诺不是个会在乎他人感受的家伙。

偶尔会有不同。

他感觉由黑夜女神为主导的情况下，他这么违背‘天之母亲’本身的意愿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他的行事风格应该是，既然喜欢‘天之母亲’，那就从黑夜女神的手上抢过来，等她恢复了自己的意志之后，无论她是否愿意，都要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本质还是弱肉强食，败者食尘，但是他自己更倾向于自己来做选择。

林诺直接告诉了阿曼妮西斯，他以后会抢她的神降容器，如果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她可以尝试成为永恒之暗。

“我们的合作刚开始你就要抢我的东西？”

‘赫尔夫人’靠在林诺的怀里，她肋部和腰处分别长出了两条兽腿，上面覆盖着短粗坚硬的黑毛，周围有环绕黑色细带，那就像延伸而出的一根根触手。

“那是一个玩笑。”

“你占据这件神降容器没有问题。”

“我的出现没有问题。”

“但是我不太喜欢这种方式，所以，我提前建议你以后换一种方式。”

林诺的体表飞出一条条透明的蠕虫分开几个空洞没有被多出来的手臂给刺到。

“换一种方式？”

‘八腿魔狼’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诺不语，他抬手点在她的眉心。

‘天之母亲’的命运被干扰。

幽深的眼眸出现一阵恍然，随后出现了一种憎恶和恐惧的情绪。

“天之母亲，我要为之前的冒犯向你抱歉。”

林诺站起来认真地对着‘天之母亲’行了一礼。

“精灵王？”

夜的主宰，毁灭魔狼之女，安提哥努斯的姐姐，这位女士并不是对她自己被操纵时的经历毫不知情。

“过去是有人这么称呼我。”

“很抱歉，我刚才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在你无法自主的时候，做了出格的事情。”

林诺没有纠结精灵王的身份认真地对自己感到不应该的事情道歉。

“不...”

‘天之母亲’看到这位最酷烈的古神向自己道歉本能地想要逃避。

祂是魔狼之女，只是一个吻，祂不认为精灵王这么做有什么需要向祂道歉的地方。

祂对黑夜女神有所怨恨也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那是精灵王，那是曾经打败祂父亲毁灭魔狼的精灵王，魔狼之女不认为精灵王有任何需要向自己道歉的地方。

不如说，古神看上一个从神，那是从神的荣幸，尤其那还是精灵王，祂的从神是所有从神里生活的最为舒适的。

“按照第二纪元的游戏规则，我不需要向你道歉，但是按照我个人的行为准则，我需要向你道歉。”

林诺看着对方有些惶恐和迷茫再不复之前平静和玩味的模样吻了下去。

他只是吻了一下。

而后抚摸着‘天之母亲’的白皙的脸颊说道：

“这与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

“这次我是不需要向你道歉的，无论你是否愿意，或者接受。”

“但是之前，我确实不应该那么做，所以我同时欠你和祂一人一个人情。”

林诺说完之后，天之母亲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是又没有完全抓住，祂是魔狼之女，不是人类，祂无法理解人类那么复杂的心理，不过祂清楚知道自己有了一个机会，而代价？祂有付出任何的代价吗？

不等天之母亲提出请求，黑暗的气息涌动，命运短时间出现的错误被修正，那双情绪多变的幽暗眼眸重归平静。

“打扰了你享受‘普通生活’的游戏体验还真是不好意思。”

“虽然我心中非常的愿意，但果然还是不行，我为我之前的失礼向你道歉。”

“阿曼妮西斯，我们还是分房睡吧。”

林诺对着‘天之母亲’行了一礼，他非常认真地建议道。

原本心中生出怒火的‘天之母亲’听到林诺最后一句话语，冰冷的表情瞬间解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她第一时间从黑暗中取出一把骨质的折扇遮住脸庞，偏过头去。

‘天之母亲’腰部和肋部生出的两双兽手消失不见，这位女士肩膀微微颤抖，好似在忍耐着笑意。

林诺不知道‘天之母亲’为何发笑，在她看来，黑夜女神愿意这么做，这是看在他是‘旧日移民’‘第二纪元旧相识’‘未来重要的盟友’才会有了以神降容器体验普通贵族生活的想法。

林诺是不亏的，虽然面对这种习惯自己安排好一切给人做选择的女人有点拘束和不舒服，但他确实能够以‘赫尔先生’的身份住在主卧，还可以亲吻‘赫尔太太’，他是不亏的。

他最开始的确是想要尝尝黑夜是什么味道的。

四个字，冷，艳，雅，贵。

所谓的“冷”是一种稳重，祂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祂会在林诺想要浅尝辄止的时候捧住他的脸庞将他给拉回来。

“艳”不是那种妖艳，而是使人怦然心动的那种感觉，一种使人行动快过思考的吸引力。

“雅”是一种美丽优雅，性格幽默有趣。

“贵”就是序列0惯有的那种高贵。

这是林诺品尝到的味道。

虽然这是天之母亲，但是里面的人还是深黯天国的主人。

对于林诺来说，在与对方唇齿之间相互交流过后，所谓的欲望就消散的差不多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很昂贵的蛋糕，虽然很美味，很甜，不过尝过之后，也就这样吧。

如果不是因为顾虑到黑夜女神这么仔细地挑选房屋和管家仆从，哪怕这次她的兴致已经被自己给毁的差不多了，但是，最后多少要给她留一点游戏体验，让她好歹在自己收拾出来的房子里面住上两天的话，林诺已经考虑要离开了。

“虽然我认为你不会做出两个人情相互抵消的事情。”

“不过，既然是盟友，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开比较好。”

“如果天之母亲想要摆脱你的控制，我会帮助她脱困，你可以选择阻止我，或者她脱离你的掌控之后，你再花费时间抓她一次，毕竟我只欠她一个人情。”

“如果她要求获得天使该有的待遇，在非必要时间，不用被当作封印物封印在查尼斯之门底部，而是可以自由活动，我会帮她争取，我欠的人情，只要不危害我自己，我一定会还上。”

林诺看着‘天之母亲’肩膀不再轻微颤抖之后再次直白地提前声明。

虽然这么允诺出去两个人情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他感觉这样很好，之前他总感觉非常的别扭，不符合他的行为准则。

林诺不认为自己的行为准则有些扭曲是一件坏事，这是他存在的一部分。

比起两个人情，他更在乎自己念头通达，他有他的行事风格和思维逻辑。

许诺天之母亲，那是因为林诺认为自己内心通透更加重要。

许诺‘天之母亲’，那是因为对方真的想请自己吃蛋糕，结果自己吃完还想将盘子给端走，这是严重的失礼。

“你失去了风暴的权柄还是这么大方。”

‘天之母亲’打开折扇，雕刻着神秘符文的白骨为扇柄，流动的黑暗为扇面，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眼眸。

“你是想说莽撞？还是不顾大局？喜欢冲动行事？”

林诺嘴角一抽，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风暴途径是被人怎么调侃的？

“你知道对于第二纪元的魔狼之女来说短暂的接吻不值得留意。”

“祂不仅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在震惊你的身份和你我的关系。”

‘天之母亲’也不是很理解林诺为什么要平白舍弃两个人情。

单纯的因为天之母亲的容貌，可他不是已经尝到了？这对他有着什么好处？

“你误会了，我选择许诺两个人情，不是为了讨好你们，而是为了取悦我自己。”

“况且，天之母亲想要实现的请求，对我来说很困难吗？”

“许诺给你的人情...我成为诡秘，我欠你的人情才最有价值，不是吗？”

林诺不求黑夜女神真正理解自己的想法。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产生自我怀疑。

其余的...很重要吗？

他想欺负别人是他的事情。

他不需要黑夜按着天之母亲让他欺负。

“改变我的神降容器的命运是一件不算困难的事情？”

“列奥德罗都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天之母亲’提到了风暴之主，她称呼的是真名，没有神罚。

“列奥德罗...我不做评价。”

“我只是有一件事情很想知道。”

林诺给‘天之母亲’倒了一杯红茶。

他对风暴之主没有什么好评价的，中规中矩？还不错？

“你说。”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为什么最先发现跨越狂暴海安全航线的是罗塞尔不是鲁恩王国？”

“虽然狂暴海以天灾众多、险流无数闻名，常年电闪雷鸣，磁场紊乱，风暴肆掠，但是半个旧日的冥皇以红祭祀途径引发的天灾能够真正让风暴途径的‘天灾’难以通行？”

“这是风暴教会和鲁恩王室在故意制约你呢？还是风暴教会真的不行？”

林诺原本想说是不是风暴途径不行，但是他以前用过，风暴途径真的很行。

“第五纪元，神明和天使不再显现，神秘和超凡隐藏起来，风暴教会的海王需要优先和弗萨克帝国争取苏尼亚海上的利益。”

‘天之母亲’很公正地说道。

“鲁恩三个正神教会，一个掌握着0-08丢出去，一个最有能力探索南大陆，却优先选择苏尼亚海上的利益，一个重心在因蒂斯共和国。”

林诺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红茶。

他没想到七神相互之间的暗流居然这么复杂，哪怕看上去关系比较好的黑夜女神和风暴之主，也只有在共同面对外敌的时候有着默契啊。

风暴之主如果选择支持黑夜女神加大对狂暴海的探索力度...只需要派遣一位序列二的天灾走一趟，还找不出安全的航线？

风暴教会为黑夜女神付出较大的牺牲和辛苦之后，黑夜女神不会考虑将0-08补偿给风暴之主吗？

即便黑夜女神只选择在其它地方给予补偿，那么，风暴教会抢先罗塞尔一步，拿到死神途径的序列1特性很困难吗？那个现在是苍白的死亡的序列1特性。

风暴之主用死神序列1特性换封印物0-08，双方还是盟友，黑夜女神会拒绝吗？

“我对风暴之主...真的难以评价。”

林诺嘴角忍不住抽搐。

“风暴教会在家庭观念上最偏向男性，表现为男士忙碌于外，女性打理家庭，做前者的支撑，事业上也应该以男性的事业为重。”

‘天之母亲’委婉地点出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轻笑了一下，各自举杯品着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