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不一会儿，王德明就被赶出家门，连礼物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赶紧死去泡澡！”

随之而来的就是早已准备好的一包换洗衣服砸向他。

自从接到王德明从香江发来的电报，张寿春就把这一切都会安排好。

谁知道你王德明这一个月有没有在香江偷吃？

那边可是资本主义制度，香江的朋友又是资本家，保不准就会带他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那种地方解放前的京城可不少见，八大胡同远近闻名。

所以回家第一件事必须是检查王德明的子弹质量和数量，嘿嘿，要是被她发现他偷吃……

“咔咔”

张寿春手里一直挥舞着的大剪刀就说明了一切，她的两个腮帮子鼓鼓着：“可不要嫌弃我手里的大剪刀不快，我可是一直磨的。”

……得，王德明不忍目睹的捂着脸。

就算再怎么装，你学不来深闺怨妇那种哀怨呐......反倒像是猎人发现猎物后的磨刀霍霍的欣喜。

不过也确实应该去泡个澡，得亏天气冷，不然连着一个星期的火车，人都得嗖喽……

到离家最近的澡堂子“宝泉堂”，王德明直接喊了个一条龙......是正八经的一条龙：搓澡、修脚、理发。

等清清爽爽的再次回到小经厂，迎接他的是已经是三个换上诱人黑丝，穿着前胸不露的半身丝绸睡衣，欲拒还迎，媚眼如丝……

王德明浑身一震，这是哪里的小妖精？这让我如何忍得？

呔，妖精，吃老衲一棒！

......

......

老祖宗说的真是太好了，一阴一阳谓之道！

神清气爽的王德明，一大早骑上心爱的凤头车，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上班路上特意绕了一个远，东交民巷的小洋楼、东皇城根的南池子、东大街的什锦花园、马大人胡同和王府井溜达一圈。

东交民巷是娄半城的房，而南池子和什锦花园是乐家四房和乐家大房的宅子，马大人胡同则是刘禹臣家的宅子。

王府井则是去甘雨胡同把从香江换的厚厚的一沓美票扔给印常荣，不到60万美票。

这笔钱即使以王德明现在大几千万美刀的身家都有些眼红。这个时代京城买房子的话，一个普通的三进四合院也就110两黄金，折合2000多美刀；

而换成王府的话可以买5处，著名的豫王府，现在的协和医院，民国的时候也就卖了12.5万美刀。

不仅如此，王德明还知道娄半城一家就换了差不多100万刀，刘禹臣、乐华士也差不多，葛茂斋少一点，也换了有40万刀。

这是他故意在罗湖口岸惊动税务同志，让他们心情激荡后，偷听到他们的心声知道的。

他们不敢把钱存在香江的银行，藏在两层的包里夹带回京城。

有一句话王德明深以为然：慈善家都是拿别人的钱来做慈善……

所谓有钱人的慈善，大多数只是一种伪善而已。

可我就是实打实的伪善之人呐……

王德明推着自行车进厂门，深刻的剖析自己。

“哟，王大夫，您终于回来啦？我们家那口子最近腰又有点儿使不上劲儿，您可得多受累！”

“王大夫，我们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回来！我最近下面总是痒痒的，也不好意思找您师兄啊……”

“王大夫，我……”

“停！”都是什么虎狼之言，你们不脸红我还脸红呢。大庭广众的，让我这么一个纯洁天真的青年情何以堪？

不就是腰扭了，脚烫了，说的跟什么什么似的。

“要找我看病就赶紧的，我先去销假。”

轧钢厂人事科的办公室格局有些变化。除了科长尹梅没变，门口多出一副办公室的牌子不说，办事人员也都是新面孔。

“尹科长，我来销假。”王德明敲门进来后一本正经的递上请假条。

“嗯，德明同志辛苦了！考察的怎么样？”尹梅板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同样的公事公办，收回假条，拿着钢笔在出工薄上勾划一笔，“是否有香江的同胞愿意支助我们厂X光机？”

“有是有，香江同胞们爱国人士还是很多的……”说到这，王德明话锋反转，皱起眉，说道：“可是他们对我们厂的性质还有疑虑。咱们厂现在是公私合营，又不完全是公家的，这能算捐献么？”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尹梅也跟着皱眉，随后缓缓的点头，“无论如何，德明同志勇于开拓的精神是可嘉的。我稍后会把结果上报厂里，你先返岗，我待会儿把领导的后续安排通知你。”

“好的，尹科长。”

一问一答，就把王德明脱岗请假一个月的事情给磨平了。

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呐，换成别人请假这么长时间试试？

一回到卫生所，王德明刚刚倒杯茶，顺便跟护士小梅闲聊两句，屁股还没坐热，得知他回来后很多工人和家属就蜂拥登门。

包括厂门口那个腰扭的和脚烫的……

小梅双手叉腰，眉毛一挑，仿佛是个好斗的小公鸡，大吼：“老规矩，拿号，排队！”

“针灸、艾灸、拔罐的分一组；推拿按摩的分一组；”

“外伤换药的来找我！”

看到有的工人、家属还在你推我挤，小梅直接指着对方，怒喊：“谁在挤就排到最后！”

有了小梅的指挥，卫生所的看诊工作进入有条不紊。

王德明的针灸手法快、准、狠，每扎好一人，就在其人身边写个小卡片，记着起针时间；

艾灸和拔罐也是如此，然后空着一张床留给人进行推拿。

小梅则是又是忙着给外伤换药，又是忙着给医疗器具消毒，还要兼顾记录排队拿号，忙的是提溜转。

正好尹梅过来了，她不客气的指使起来，“尹梅科长，你快帮着我排队放号。”

“好的！”

尹梅应答一声，开始跟着忙活，偶尔还帮着护士蒋晓梅消息。

还要承担小梅同志的情绪价值。

“尹科长，咱们卫生所现在也太缺人手了，您得抓紧帮我们要人呐！喏，王大夫的师兄就不错嘛，他师父肯定更合适啊……”

“还有我毕业的护士学校，咱们一起去找校长，咱们可是为工人同志们服务，影响同志们的身体健康可是大事！”

尹梅一点不耐烦或者被冒犯的情绪都没有，还耐心的解释：“我已经向劳动局打报告了。”

“只不过今年咱们厂扩张快，到处都缺人，再忍忍吧……”

“那就是劳动局的坐办公室的干部办事太慢了！赶明儿让他们下来到我们一线干几天。”

“咱们都小步快跑，为了完成一五计划大干快上，他们这不是拖我们后腿么？”

“我等下中午休息就去催他们！”

“对嘛……”

王德明忙而不乱，听着小梅的抱怨，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感觉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