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下午下班时间，他去护士台跟小梅打了声招呼，提前早退，骑着自行车去找真大佬。

所以说级别升了之后还是有好处的，王德明现在除了一三五，是全天门诊；二四六都是半天门诊，半天病房，一周还能有一天的休息。

真大佬非常忙碌，根本见不着面，等到过了下班时间，只能把申请报告给秘书处，请秘书处转交。

随后他就去了秦老胡同18号院。

从主院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大鼻子同志们，不断的前来进行中医保健院进行按摩理疗的人数来看，事情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

东跨院里狄安娜不在，花园里也是有很多大鼻子同志，三三两两的或坐在池塘边，或坐在草地上或树下或花园旁。

天气稍稍这么一热，大鼻子同志们就受不了，纷纷来这边进行消暑。

东跨院里的四周有着好多小推车的摊贩，每个摊位上都挂着布幌子：刨冰李，荷叶粥王，雪酪钱，灌肠赵......都是专门售卖京城的著名小吃。

大鼻子们非常喜欢这里，这里可比大使馆那种拘谨，庄重的环境好太多了......那边原来是东正教的教堂。

前世有个黑胖子说：泡个澡，到对过儿的二荤铺点一道软留肉片，宽汤，来二两烧酒，一碗白坯儿，那叫个享受。

道理一样，大鼻子们下班后就喜欢来这边做个针灸、拔罐、按摩的理疗，松弛身体后再来跨院这边享受美食。

有自带伏特加的，但更多的是直接买一小瓶二锅头，直接对瓶吹，再配着各种京城的小吃点心，又不贵，晚饭也解决了。

有很多人都认识王德明，纷纷举着酒瓶子对他打招呼，他也是微笑以对。

去摊贩处买了一瓶二锅头，又买了一份灌肠、杏仁茶、小肚、酱羊肉，从屋里拎了把椅子，随便找了个地儿，一边吃着喝着，享受着这最后夕阳照射在身上的温煦。

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

“嘿，醒醒！”

“唔，你回来啦？你今儿怎么才回来？”王德明揉着眼睛从躺椅上起来，又打了个哈欠，“哈欠......这天气暖和了，阳光晒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狄安娜挑着眉毛反问:“不止吧？你还喝酒了呢？”

“就一瓶二锅头，漱漱嘴而已。”

“那好吧......我晚饭没吃，要不要再一起吃点？”狄安娜先回屋换了身宽松柔软的羊绒长袍，回来问他。

春夏之际清凉的风一吹，一片雪白顿时映入王德明的眼帘。

他侧过头，随口答道：“好啊。”

不一会儿，狄安娜从屋里端出来一盘饺子，手里还拎着一瓶红酒，“走吧，咱们边吃边聊。”

饺子还是干妈王淑琴带着几女前段时间包的，是羊肉大葱馅，特意给狄安娜多包了些让她带回来。

凉亭里，四面招风，又临着池塘，王德明不经意的发现狄安娜的雪白的肌肤上起了很多细微的鸡皮疙瘩。

他绅士的将自己的中山装上衣解开，披到她的身上，教育她：“知道你们苏联的女同志天生抗冻，不过还是要注意好保暖，不然等老了可有你们受的，什么风湿病，关节炎，通通找上来。”

“难道你不知道女性为了美，可以牺牲很多么？至于老了？不还是有止疼片？不是还有你这个中医医生？你不是说中医可以治疗这些西医治疗不好的疾病么？”

王德明沉默了几秒钟，“我担心以后没机会给你治疗了。”

狄安娜手里的筷子一顿，随后一口吃下一个饺子，神情落寞的“嗯......”了声，“真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她拿起红酒直接倒了满满的一杯，随后一饮而尽。

鲜红的红酒从她的嘴角缓慢的流淌，直接落在她胸前的雪白，如此的刺眼。

“红酒还是要慢慢品的。”王德明劝阻。

“可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了......”狄安娜摇着空酒杯在眼前，透过透明的玻璃酒杯看向对面的王德明，“你说是么？”

“机会还是有的......不过......”王德明的视线从狄安娜的身上移开，看向远处的黑幕，“估计到时候我们都七老八十了吧？”

“咯咯！”狄安娜突然笑起来，“那时候我估计已经成了全身皱巴巴的鸡婆，你呢，也变成浑身老年斑的白发老头。”她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不过......如果能再次见面也不错。”

“嗯，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么？说明年会正式全部撤离，但是家里已经让我今年就赶紧回去，担心这一年中这边有变故。阿里克谢也一样。”

“那你们？”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回去后第一时间就会去东正教堂举办婚礼，然后我就会辞职在家，变身成全职主妇，每天围着灶台做饭，打扫房间的卫生......对了，以后还会围着几个孩子们转......然后就慢慢的变成水桶腰的中年大妈！”

“......”王德明沉默着，嘴角抽动一下，挤出笑脸，干涩的说道：“千万别那么说自己，你这么优秀，可千万不要结婚后就辞职......你对文学的热爱，对自然的热爱，应该转化成你笔下的文字。又或者把这份热爱传递出去，给学生们。”

“你不懂的......”狄安娜又给自己倒满红酒，再次大口吞咽着，至少1/3的红酒洒落到她的前胸，除了在胸部的雪白上沾染了鲜红，驼色的羊绒长袍也被染湿染红，紧贴在她的胸前，将她的完美胸型衬托，勾勒出来。

“双方家里已经给我非常宽松的时间和容忍，不然我都不会有机会到中国来。”狄安娜中间停顿了下，“也给了我足够的自由时间，让我能够充分的享受婚前的快乐......但是同样，一旦结婚，那我就必须遵从双方家族的规则，安心的相夫教子。”

“苏联政坛上，是没有女性的身影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丈夫的后盾，包括举办沙龙，拉拢贵妇人，还要忍受他和其他女人的眉来眼去......”

“哈！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说是男女平等，可怎么可能呢？”

她又拿起红酒倒酒，王德明起身按住她的手，“狄安娜，你要相信自己，今晚的酒已经足够了。你会有自己更好的生活的。你也会从生活中发现更多的美好。”

“可是再也不包括你了，是么？”狄安娜怔怔的看着她，这一刻她无比的柔弱，眼圈泛红，“那还会有美好么？”

“我......”

“能给我一个吻么？你还从来没吻过我。要法国湿吻。”狄安娜率先的闭上双眼，仰头嘟着嘴。

王德明迟疑着，仿佛网络卡顿般，一点点的低头。

双唇轻触，柔软、甜美、甘甜，重重感受顿时冲击他的精神堡垒，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最终，他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