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轮台县，水塔山庄。

李贤怎么也猜测不透论钦陵的用意，只不过要是想把焉耆城的唐军将士困死，只怕并不容易，在攻克焉耆的时候，焉耆秋收也结束了。

李贤在焉耆缴获了四十六万石粮食，虽然这些粮食里有不少杂粮，可问题是，以现在焉耆唐军数量，就算是吃到明年四月份，并没有问题。

虽然想不通论钦陵为什么要包围焉耆，可问题是，李贤并不担心，如果说在野外，以杜怀宝麾下的兵马，哪怕加上皇甫忠所部，看着将近四万人马，可问题是，庭州乌古斯三部和十六胡部，少者数百上千，多三四千人马，加在一起，将近三万人马都是胡人。

如果他们这些胡人不在城中反叛，论钦陵是没有机会攻破焉耆的，就算胡部造反，杜怀宝掌着十六胡部以及乌古斯人的粮食供应，他们也翻不了天。

思来想去，李贤决定也不管了。

这主要是他在轮台长鞭莫及，当然，这并不是李贤真正所想，这主要是杨盈秀让李贤彻底沦陷了。

一个身家丰厚、个性独立、面容姣好、身材火爆的女人无疑是充满魅力的。杨盈秀却恰恰集合了以上所有的优点，李贤现在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美滋滋的。

然而，李贤最终还是离开了水塔山庄，他并没有返回焉耆，而是回到了庭州，现在杜怀宝离开了庭州，在焉耆坐镇，而若大的庭州却没有一个主事之人，李贤决定还是返回庭州。

李贤前脚回到庭州，天上忽然飘下雪花来，这时，李贤得到消息，英王妃自上一次伤了身子，这次寒风逼来，每日都要吐血。

英王李显却丝毫不顾及英王妃赵氏的病情，每天都跟那些胡人厮混，虽然李显是李贤的弟弟，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李贤也没有多过问。

想想历史上李显是因为在韦皇后身上吃了无数的亏，据说李显还是被韦皇后与其女儿毒死的。好像还有野史记载，武三思与韦皇后关系暧昧。有一天，两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赌钱，李显上完早朝之后，见二人正赌，还兴致勃勃地帮人家数筹码，不一会，女儿安乐公主来了，四人越发快乐尽兴！

李贤起初还不知道这个第一任英王妃赵氏是怎么死的，想来赵氏是被李显活活气死的，想到这里，李贤心道：“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天爷真是捉弄人！”

李贤作为长兄，也没有去探望赵氏的伤势，而是让郭怀亮带着贵重的药材，和大量的补品，前往庭州探望英王妃。

李善得知李贤回来，急忙过来道：“大王，西线军情如何？”

李贤将收到的军情，一股脑儿塞给李善，李善看完以后，也判断不出来论钦陵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为了避免吐蕃军突袭庭州。

李善建议李贤发布雍王令，命令金山都督府、庭州各县百姓，趁着吐蕃军队还没有过来，抓紧时间囤积煤炭。

李贤也听从李善的建议，紧急发布雍王令，将庭州以及庭州境内各部胡人的煤球储备增加到五个月的储备量。

就在李贤来到庭州的第三天，杨盈秀趁坐着马车，也赶到了庭州，李贤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的样子了，外面还下着大雪，杨盈秀虽然是坐着李贤发明的马车房车，却依旧非常狼狈。

特别是儿子李光福，居然流起了鼻涕。

李贤看着杨盈秀的样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夹杂着愧疚和淡淡的忧伤，他认真地道：“你，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晚，还来了？”

“很晚吗？”

杨盈秀望着李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看着杨盈秀身边的菩萨蛮，李贤反而心虚了，他怯生生地道：“不晚！”

“不晚……”

李贤让翠儿将睡觉的李光福带下去，此时房间里只有李贤和杨盈秀，换成往日，现在李贤已经上去毛手毛脚了，今天李贤却君子得很，居然还去给杨盈秀冲奶茶。

别误会，这种奶茶就是普通的茶叶与牛奶一起煮，将茶叶煮沸，然后过虑掉茶叶渣子，加入冰糖的奶茶。

李贤非常喜欢这种饮品，也是唐军军中最普通的饮料。

杨盈秀伸手接过李贤送过来的奶茶，两人目光交错，空气突然暧昧起来。

翌日清晨，李贤醒来，杨盈秀还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李贤身边。

李贤道：“今天你代我去探望一下英王妃……”

“英王妃病了吗？”

李贤叹了口气道：“估计是心病，七郎……这混蛋玩意，我不想说他！”

杨盈秀扶侍着李贤穿上衣服，道：“我去见见英王妃，带着光福过去，不知道合适吗？”

“带着吧！”

李贤笑道：“光福这小子，长得喜庆，也让英王妃沾沾喜气！”

就在这时，杨盈秀狐疑地盯着李贤道：“六郎，你……莫非对英王妃有意思？”

“你想哪去了！”

李贤急忙解释道：“我跟英王妃可清清白白的……”

杨盈秀心想，这个英王妃赵氏本来就比英王李显大七岁，赵氏则比李贤大六岁，这正是李贤喜欢的那种女人。

杨盈秀越想越感觉这事有可能，李世民当初就纳了弟媳妇齐王妃杨氏为妃，李家这方面可是传统。

李贤眼看越描越黑，索性不再解释。

……

焉耆城，焉耆都督府内。

杜怀宝捧着暖炉，指着天空中飘着地雪花道：“但看着这架势，只怕这雪不是一两天就会停的。”

庭州司马杨承初道：“以杜使君之见，这雪会下多久？”

杜怀宝摇摇头道：“不太确定，焉耆和庭州的气候不一样，不过看样子，怎么也不会小，咱信在城里还好些，可城外的吐蕃人，恐怕会非常麻烦！”

杨承初不解地道：“吐蕃人是什么意思？将咱们焉耆城团团包围，也不打，也不撤，反而在城外吃冻！”

杜怀宝淡淡地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吐蕃人喜欢在城外吹风……”

焉耆的大雪越下越大，从中午时分，开始转为特大暴雪，就连焉耆城城内都出现了房屋被积雪压跨的情况。

杜怀宝接到消息，顾不得寒冷，只好冒着暴雪巡视城中，好在焉耆城的唐军将士很多，城中的百姓不多，这场暴雪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不过百姓受灾是事实，杜怀宝只好命人在城中施立粥棚，给全城百姓发放取暖的柴火和热粥。

到了晚上，焉耆城的施粥点居然有上千焉耆百姓冒雪领粥，每人可以领一碗粥，一勺盐，这种食物量，其实很少，有胜于无。

杨承初看着这些神情麻烦的灾民，有些担忧地道：“杜使君，他们会不会铤而走险！”

杨承初的意思是，每当灾荒年月，百姓就会聚众造反。

“这里是安西！”

杜怀宝不以为然地道：“如果他们真有这个胆量，这个地方何至于乱了上千年？”

果然，等到天色完全黑的时候，整个焉耆城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没有想象中的灾民造反，也没有骚乱。

在焉耆都督府的衙门里，杜怀宝望着皇甫忠道：“皇甫将军，哨兵安排好了吗？天气这么冷，只怕吐蕃人会坚持不住，他们若是铤而走险，今天晚上只怕是不会太平！”

皇甫忠笑道：“各营粮食无缺，肚子吃饱了。出外运动运动，便不觉得太冷，今天运气不错，城外巡视的兄弟，捡了几十匹马，发了一笔小财！”

“捡到了马？”

杜怀宝微微一愣：“什么马？吐蕃人的吗？”

“八九不离十！”

杜怀宝顾不得烤火，拿起披风，戴上手套，大手一挥：“随本将军出城看看！”

由于风雪太大，杜怀宝想要打开城门的时候，城门洞已经被积雪堵住了大半，积雪已经到了战马的腹部，战马移动已经非常困难。

杜怀宝看着这一幕，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的笑容：“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吐蕃人在城外，还能抗住吗？”

皇甫忠疑惑地道：“应该能吧，他们以前就住在高原上，那里更冷，他们比咱们唐人抗冻！”

“再抗冻也是人！”

杜怀宝拿起弓箭，特意换了一支响箭，朝着远处的夜里射了一箭。

“咻！”

响箭发出凄厉的啸叫，飞向远处。

然而，响箭过去，对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杜怀宝叹了口气道：“回去吧，吐蕃人只怕没憋好屁！”

杜怀宝正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动静。

“准备作战！”

只见不远处，出现一群蠕动的身影，这些人如同木偶一般，手脚非常僵硬，缓缓向城门方向挪动着，他们手中没有兵刃，一块白布举过头皮。

皇甫忠惊讶地道：“他们搞什么鬼？”

在城门口方向，十数名冻得半死的吐蕃军人，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道：“我们投降！”

“投降？”

杜怀宝与皇甫忠面面相觑。

最终，他们还是发现吐蕃将士是真的投降。

翌日一大早，杜怀宝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推醒。

“杜将军，大喜！”

皇甫忠兴奋地推搡着杜怀宝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怎么回事？”

“吐蕃人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