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的李长顺离开军属大院，骑着自行车回了东城派出所，这一来一回快两个小时了。

李长顺肚子都饿了。

有恃无恐的李长顺直接去国营饭店吃了顿午饭，不管高小虎来不来找他，填饱肚子最重要。

吃饭的时候李长顺不自觉的想到，高小虎第一次盯上自己可能就是之前跟关家慧划船的时候，有可能他是先盯上的关家慧，不过既然当时他想杀自己，肯定是知道这件事自己有参与。

这几天逛吃逛吃，倒是没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或者露出杀意，高小虎很可能当时在忙着在机床厂搞破坏，没时间盯着自己。

看过众多小说的，李长顺基本能推测之后的桥段，抓住自己在乎的人，威胁自己，然后疯狂搞事，最后死于话多。

排除掉他搞不定的军属大院，那现在他最可能在的地方有两个，一個是钱二妮在的供销社，一个是李老爹在的轧钢厂。

按照对面也有庞大的情报组织来看，李老爹保卫科副科长，退伍军人的身份应该不是秘密。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钱二妮，或者总跟在钱二妮身边的李小雪。

想到这，李长顺直接往四合院走，高小虎可能经过伪装，跟照片上的人不一样，不过如果看到自己肯定会露出异样。

李长顺到了供销社，看到了在柜台忙碌的钱二妮，也看到了拿着本小人书在看的李小雪。

至少现在两人还是安全的，随便聊了两句，就出了供销社，在供销社附近转了两圈，没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也没感觉到杀意，就是一无所获。

附近的人也没有符合高小虎特征的人，连躲躲藏藏的人都没见过。

李长顺也不禁怀疑是对方段位太高，还是自己太高看对方了。

难道是钓鱼的地方不对，就算高小虎不亲自出手，也应该有同伙盯着他吧，这也在外面跑了大半天了，只能先回家了。

李长顺哪里知道，找高小虎的人不止一伙。高小虎现在在哪里呢？

……

一处废弃的防空洞里，一个脸特别脏的男人趴在一堆破棉絮里。只露出半张脸。

脚边放着一个破了角的碗。身上的衣服看着就是破布条，而且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破草鞋漏出的脚趾也是黑的几乎看不出来是什么了。

标准的乞丐打扮，要不是这个男人看着不够瘦真就跟乞丐一模一样，身上的味道隔几米就能闻的到，又酸又臭。

此时乞丐用同样漆黑的手揉了揉眼睛，一双绝望、凶狠的眼睛睁开，环视四周，什么也没有。

他抻了个懒腰慢慢的坐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两个馒头，与他的打扮不同的是，这是两个干净的馒头。

男人拿袖子擦了一下嘴，紧接着又赶紧呸了两口。

拿着油纸包就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没多一会两个馒头就吃进肚子了，因为没有水，男人只是使劲咽了两口唾沫，拿起地上的破碗，向防空洞外走去，随着下午的阳光慢慢照亮他的身子，他的腰一点一点的佝偻了下去，脚步也变得颤颤巍巍的。

他就这样慢慢向四九城中心走，路过一处似乎是塌陷的土坑，男人向土坑看了一眼，用脚踢了两下坑边的浮土，坑里的土看着似乎跟外面的土颜色更相近了。

……

关所长在东城派出所跟老刘正商量着什么，就看到山猫和耗子两组人垂头丧气的进了所里，两人对视了两眼，互相使着眼色，最后还是山猫小声的说道，“报告关所，我们跟丢了。”

关所长没有理会两人，老刘也没管几人，小声说道，“既然这些人都没有见过高小虎，说明他在出事后根本就没去自己熟悉的地方，甚至可能直接就被某些人带走了。”

关所长皱眉想了一会，“我觉得这只是一种可能，另一种可能就是高小虎知道自己暴露了，准备不顾一切的报仇。一旦我们这边松懈下来，他很有可能会很快冒出来。”

老刘叹了口气，这几天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一无所获，要真是像关所说的就麻烦了，想了想才说道，“现在也只能等了，不可能这样一直搜下去。”

关所长也叹了口气，没办法，不可能因为他的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浪费这么多的警力。只能提醒自己的手下多加小心，关家慧就先不让她出来，好好在家待一阵子。至于李长顺，关所长倒是想派人保护他，毕竟按李长顺推测的，他很可能是高小虎第一目标，可是今天的事让李长顺起了反感。

总不能派好几个人跟李长顺躲猫猫吧。接下来只能动用派出所里的警力，还真没有太多精力跟踪李长顺。

老刘轻轻拍了下关所长的肩膀，打断了关所长的沉思，向耗子和山猫等人使了个眼色。

关所长一个眼刀子就瞪了过来，“我真是高看你们了，让一个十几岁的臭小子耍的团团转，跟两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跟丢？你们是不是满大街找人去了？真是笨的可以！他们都到家半天了！”

四个人站成一排，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有听训的份，其实他们自己都感觉丢脸。听关所这意思李长顺带着关家慧不仅耍了他们，还跑到所里来了。这次真是丢人丢大了。

几人没有抬头自然不知道，关所长在骂的他们抬不起头的同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几个人的表现，不仅仅是五官，手脚，哪怕是屁股微微动一下也能引来关所长的注意。

李长顺走之后，关所长仔细回忆了，从李长顺救回关家慧到现在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

除了自己，当天李长顺来所里见过的管档案的老刘，负责通讯的小赵，跟李长顺去看过案发现场的周卫国，剩下就是面前这四个人，确切的说是三个人，山猫、耗子、大龙。

那次误会李长顺的时候，大军没在，不过不排除他们几个私下说过这事的可能。

如果有人泄密，基本逃不出这些人。关所长也不想怀疑自己人，可是李长顺言之凿凿有人想杀他，若不是因为之前的事，谁会想杀一个会打猎，能弄来肉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