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顺！长顺！”小包快跑了两步，凑到坐在角落抽烟的李长顺身边。

李长顺从口袋里把烟拿了出来，直接向着小包扔了过去，小包往后一闪接住烟，“哎，你看着点啊，差点打我脸上！”

李长顺长长吐了一口烟，“那是你的问题啊！”

小包抽出一支烟点上，“嘿！我就不是来找你要烟的，刚才广播听了么？”

李长顺随意的点了点头，“啊，听了，不就是赞扬咱们厂援建工人的么！又没有你的份，你激动个什么劲？”

小包坐到李长顺身边，伸手揽着李长顺的肩膀，因为身高的原因跟挂在李长顺身上似的。

小包挑了挑眉，一脸猥琐的说道，“谁让你听内容了，那广播员那声音好听不？”

李长顺斜撇了小包一眼，“什么意思？滋啦滋啦的你还能听出什么来啊？”

小包得意的晃了晃脑袋，“啧，你就没听出来厂播音员换人了？”

李长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包接着说道，“之前咱们厂的广播员小王，回家生孩子去了，今天这广播员声音清脆多了，你没听出来？”

李长顺翻了个白眼，一听这就是個引子，不知道小包又打听了什么八卦了，这是等着自己问呢，“对对对，是清脆多了，好听！怎么，这新广播员你认识啊？”

小包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嘿嘿，你算是问对人了，我跟你说啊，这广播员是今年刚毕业的中专生，毕业分到咱们厂的，之前一直跟着小王来着，叫于海棠，咱们厂新晋长花。”

李长顺抽烟的动作顿了顿，‘于海棠’‘厂花’，这两个关键词唤起了李长顺尘封的记忆。

现在的四合院已经完全偏离电视剧了，贾东旭没死成，傻柱结婚了，娄晓娥连四合院都没进。后续的很多故事基本也是不大可能发生了。

刚才广播里那十几个七级工八成就有一大爷易中海一个，离电视剧开始还有一年零几个月，一二三大爷都够呛能凑齐。

李长顺都快忘了四合院剧情的事。贾东旭还在，秦淮茹也是城市户口了，棒梗还会偷鸡么？

看到李长顺愣神，小包倾诉的欲望更加强烈了，“看来你也知道啊！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我跟你说咱们厂不少年轻小伙子都惦记这于海棠呢。”

李长顺看了小包一眼，“是不是有个厂长家亲戚叫杨什么的追她呢？”

小包嘴角带着笑容，“嘿，你还真打听这事了，你说那是杨为民，是杨厂长侄子，听说他进厂好像就是杨厂长给弄进来的。”

“不过他够呛，长得太差，还不如我呢，瘦的跟猴似的。我觉得后勤的张子阳希望最大，那小伙长得标标溜直的，模样也正派。而且家里条件也不差，听说他爹是别的厂副厂长。”

李长顺嗤笑一声，小包消息再灵通也比不上李长顺先知的能力啊！

“怎么？你觉得张子阳也不行？”看了看李长顺，“也是，跟你比还是差点，你爹也是实权科长，你又有那么大本事，不过你又不会去追于海棠，她可没你那小警花漂亮！”

“哈哈，那肯定的！包哥，我跟你打个赌，就赌你说这个张子阳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小包看着李长顺笃定的表情，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我才不跟你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杨为民？难道于海棠跟那个杨为民之前就认识？邻居？同学？”

没想到小包还真聪明！不过是一点表情就让小包知道自己赌不赢，包打听果然不是谁都能当的！

不过杨为民出没出过镜李长顺都想不起来了，哪里知道这家伙怎么追上的于海棠。

“我哪里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我知道的消息有一大半都是你告诉我的！”

小包贱兮兮的凑到李长顺身边，“哎呀，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你以为我是地藏王身边的谛听啊！我知道的消息不还都是打听来的？快，说说，说说！”

奈何李长顺肚子里是真的没有货，耸了耸肩，“我真不知道什么消息，就是男人的直觉！”

……

晚上李长顺从轧钢厂回来，开开心心的吃着晚饭。

“长顺，一会早点睡，明天要起大早。”

李长顺咽下嘴里的菜，“起大早干嘛？”

钱二妮笑着说道，“白天的时候街道办干事通知副食品商店冬储菜到了，我在供销社请了半天假，你跟我一起去把菜买回来。”

李长顺点了点头，“行，老爹，那我也跟您请半天假可以不？”

李老爹笑着说道，“我要是不给假，你让你娘自己把东西拉回来？”

李长顺嘿嘿一笑，“哪能啊！？不跟您说我也不能旷工不是？”

“哼，德性！”

冬储菜其实就是些萝卜白菜之类的，这些蔬菜产量大，也能放住。

基本就是从冬天吃到春天的所有菜了。

所以这事也是城里人十分重视的事。

填饱了肚子，李长顺还想去院里溜达溜达，聊聊天。

结果发现院子里基本没什么人！

之前院子里扎堆的八卦妇女们竟然都没有出来，也就小孩还在院子里玩呢。

傻柱在屋里看到李长顺，笑眯眯的从屋里出来了，“呦，长顺，还琢磨找人聊天呢，今个别想了，没人！”

李长顺想了想头两年的事，也是反应过来了。

买冬储菜是限量的，一次一家基本也就五六百斤的量，五六百斤别说开春了，年三十都够呛能挺到。

城里不像农村，没有那么多地窖，很多菜都是隔一阵扔一批，白菜腌酸菜没那么多缸，就算腌了酸菜，最外层腐烂变质的酸菜也吃不了。

土豆发芽，霉变了，能有一半吃到肚子里就不错了。

萝卜糠了也一样，不仅口感差太多了，而且还有异味，最重要的是糠了的萝卜一般伴随着霉变，吃了太容易拉肚子了。

吃食本来就金贵，再拉肚子，得不偿失啊！

总的算下来，买的冬储菜能有一半吃到嘴里就不错了。

家里要是人口多的话，可能得去买好几次。

谁也不知道冬储菜能有多少，只能尽量把握住每一次的机会了。

去年赶上李长顺进山了没回来，李老爹手也不方便，找了两个科里的干事帮忙弄的冬储菜。

因为有李长顺打猎，还能在李家村弄点晾干的茄子干，豆角干、地瓜干之类的，去年李家就买了一次冬储菜，李长顺倒是没什么具体印象。

傻柱笑着说道，“院里的男人没请下来假的都去排队去了，请下来假的在屋里补觉呢，也就咱俩有闲心在院里闲逛了。”

李长顺愣了愣，这才七点多吧，明早上菜才来，这点就去排队去？

傻柱看到李长顺脸上的疑惑，也没卖关子，“没请下来假，那就没什么时间排队了啊！只能赶着头几个，买了运回来就去上班，等明天早上去，中午能摸到菜就不错了。”

李长顺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排队方式李长顺只见过一次，春运！

给傻柱散了一支烟，“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啊？”

傻柱抽着烟，笑着说道，“你柱爷会缺了菜吃么？”

李长顺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得！算我没说！”

傻柱在食堂当班长，剩饭剩菜没少往家里拿，‘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这家伙能拿回来半只鸡，会短了自己的吃食？

傻柱得意的看着李长顺，“再说了，我家才几口人，能吃的了多少，过几天人没那么多了我去一趟就成。”

李长顺想了想也对，“不给你说了，莪回家一趟，明天我也不去了，最烦排队了！”

傻柱抓了李长顺一把，“行了，别去了，你娘假都请完了，你以为这时候请假是说一句就能给的！？”

“你怎么知道我娘请假了？”

傻柱拍了拍李长顺肩膀，“你几点回来，我几点回来？互相都打听着呢，好结个伴。”

李长顺点了点头。

傻柱拍了拍李长顺，“行了，你也赶紧回家睡觉去吧，要不然明天有你受的。”

“这也太早了，我哪里睡得着啊！”

“听你柱爷一句劝，睡不着也赶紧躺着去，你以为这院里就你睡不着？”

李长顺又问了几遍，傻柱也不给解释，无奈，李长顺听劝，回屋躺着去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听到钱二妮的声音，“长顺，快点起来了，要不然来不及了！”

李长顺眨了眨眼，下意识往窗外看去，虽然窗户糊着报纸也看出现在天肯定没亮呢。

不过已经答应李老爹和钱二妮了，肯定是要起来的。

活动活动肩膀，晃晃脖子，关节传出一阵咔咔的响声。

清醒倒是清醒了，不过李长顺也发现了自己根本没休息好，骨头的脆响声就透着疲惫。

从里屋出来，钱二妮和李老爹都起来了，洗脸水钱二妮都打了。

李长顺洗脸刷牙，也听到院里应该好几家人都起来了。

瞟了一眼座钟，眼睛瞬间瞪大了，才一点多，看外面的天色，肯定是凌晨一点多。

这也太早了吧！

迎着李长顺疑惑的目光，李老爹轻咳了一声，“说了让你赶紧睡觉，你以为能让你睡到天亮？等天亮去你也就能捡点白菜叶子回来了！”

李老爹没跟两人去，李长顺和钱二妮一人推着一辆自行车。

钱二妮车后座放了个麻袋，里面装了好几个麻袋和绳子。

中院就出来不少人，到了前院基本也是一样，三大爷看了眼李长顺和钱二妮手里的自行车，“哎呦，李嫂子，长顺你们用自行车推？那不是糟践东西吗！车子再给压坏了！”

李长顺看看手里的自行车，又看看三大爷，“这能压坏？”

二八大杠最大的特点就是皮实耐糙，驮个三四百斤跟玩一样。

三大爷摇了摇头，指了指面前的板车，又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扁担，“你看看谁推着自行车去拉菜的，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傻柱也推着自行车过来了，“我说三大爷，你不舍得，不代表别人也舍不得，我天天驮着我媳妇也二百来斤呢，能有什么事？不是你家的自行车质量不好吧！哈哈！”

李长顺看着傻柱，“你不是说不去么？你起这么早干嘛？”

傻柱仰着头向后院点了点，“昨个聋老太太求我帮忙，你小姑那小身板也弄不回来多少菜啊！”

正好算是结上伴了，三人都骑着自行车，比院里人快了不少。

很快三人就到了副食品商店附近，为什么说是附近，呵呵！前面都是人，李长顺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三四十人！

知道的这是来排队买冬储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这露营呢！

躺在板车上的，席地而坐的，靠墙靠树靠人的，睡姿各异！

不知道是不是副食品商店的工作人员，拿白石灰在地上划了个蜿蜒曲折的线，反正前面的人就是按着这线排的队。

仅有的几个人还站在的，应该是家离这比较近的，三人也就顺势排在了后面。

钱二妮把车后座上的麻袋拿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叠好的麻袋递给李长顺，“长顺，困就再睡会，估计得五六点钟大车才能来。”

傻柱也把车后座的麻袋拿了下来，“李婶子，你和长顺靠着睡会吧，我看着点。”

钱二妮想了想也没拒绝，三人都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这边人多手杂的，要是都睡着了自行车丢了怎么办？

肯定要留下至少一个人看着车子。

李长顺和傻柱两个男人睡大觉，让钱二妮一个女人看着有点不大好。

几人排队的地方就是一片空地，钱二妮一个女人总不能跟别人靠在一起眯觉吧。

可要是让李长顺看着，傻柱虽然管钱二妮叫婶子，可那都是冲着李老爹叫的，傻柱今年也快三十了，两人就差两岁。

别人可不知道差不差辈分，所以傻柱守着算是最合适的了。

钱二妮昨天就忙了一天，又比李长顺起来的还早，靠在李长顺肩膀上一会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