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何大清手里拎着个大包站在四合院门口，眼中带着怀念。

站了好一会才抬腿走进四合院。

三大爷拎着個桶从屋里出来，看到何大清愣住了。

似乎是太多年不见，已经忘记了何大清的样子。

“你……你是？何大清！？”

何大清上下打量了闫富贵两眼，脸上带着笑容，“闫富贵，你还是那样没变啊！”

闫富贵脸上尴尬的笑了笑，“哪能呢，老了，老了！你这是回来看看？还是不走了？”

何大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是我家，走不走的还不是我说了算。”

闫富贵脸上的笑容更显尴尬了，“啊，对对，那个……回家看看吧，柱子现在都快俩孩子他爹了。”

何大清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嗯，我先回家了，有空一起喝酒。”

再没碰到旁人，何大清走到中院，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房子，何大清又有些踌躇不前，想来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李老爹从屋里出来，正好看到何大清，见是生面孔，问了一句，“同志，你是找人么？”

何大清缓过神来，看了看李老爹，发现不认识脸上又带上了笑容，“呵，我来找傻柱的。”

李老爹指了指何家，“这屋就是，柱子应该在家呢。”

被李老爹打断了思绪，何大清也没再停留，直接往何家去了。

傻柱不知道是刚好出门，还是听到了院里的说话声。

开门从屋里出来了，看到何大清的瞬间就愣住了，手里抓着的花生米掉到地上都没有注意。

“你怎么来了？”傻柱脸上明显带着怒意。

何大清看到傻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腰背似乎也挺直了几分，“怎么？我不能来？”

傻柱眼睛都快喷火了，“你……”

想到今天周末，院里大部分人都在家，李老爹还在一边站着呢。

终究是没把话说完。

何大清像是没看到傻柱的表情一样，拎着包直接往屋里走，到门口还把手里的包扔给傻柱。

傻柱脸色很不好看，不过还是接住了包，手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都撒到了地上，不过这会他哪还有心思管花生米。

看到钱二妮也从屋里出来了，贾张氏的胖脸也印到了窗户上。傻柱不想让人看笑话，哪里会说什么。

跟何大清前后脚进了屋，傻柱反手就把门关上了。

何大清打量了一下屋里，各种东西，摆设都变了不少，屋子也收拾的很干净，嘴上没说，不过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看傻柱刚才的样子，想等傻柱端茶递水是不可能了，何大清自顾自坐在桌边。

拿起一个倒扣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扭头看了眼跟个木桩子似的还站在门口的傻柱，“怎么？还要我请你坐？”

傻柱直接把手里的包扔到一边，喘着粗气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跟喝酒似的一口干了。

重重的坐在凳子上，“你回来干嘛？让人撵回来了！？”

何大清哼了一声，“我有手有脚，想去哪就去哪！”

傻柱看他的样子更来气了，“哼！你怎么不上天呢，还想去哪就去哪！哪来的回哪去！这家不待见你！”

何大清撇了傻柱一眼，“这是我家，我就在我家待着。”

父子俩的对话都被一墙之隔的苏来娣听了个清清楚楚。

傻柱对他爹是什么态度她心知肚明，知道傻柱是个直脾气，怕两人起冲突。

在屋里突然“哎呦！”了一声。

傻柱蹭的就从凳子上窜了起来，快步往屋里走去，之前诗诗就是早产，这一阵傻柱其实都有点提心吊胆的。

生怕苏来娣出什么事，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哪里还顾得上跟何大清大眼瞪小眼。

傻柱紧张的扑到苏来娣身前，“怎么了，媳妇，没事吧？”

苏来娣摸着肚子，讪讪的说道，“没事，刚才儿子踢了我一脚，我这……”

听到这傻柱才松了一口气。

苏来娣抓住傻柱的手，“柱子，是公公来了吧？我出去见见。”

苏来娣可太知道傻柱的脾气了，虽然有一部分是装的，但是脾气直也是真的。

外面的人可是傻柱的亲爹啊，真要是傻柱忍不住跟亲爹动了手，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傻柱扶着苏来娣从屋里出来，诗诗本来趴在苏来娣一边睡觉也醒了，跟着两人从屋里出来。

一脸好奇的看着何大清。

何大清看着一大一小，眼中也带上了笑容。

苏来娣脸上带着笑容，“公公。”

只打了声招呼就在一边坐下了。诗诗抓着苏来娣的裤腿偷偷打量着何大清。

小丫头所知的所有事情都来自四合院，对眼前的何大清一无所知，只是看爹爹好像不高兴，她也没敢说话。

何大清自然看到小丫头的表情了，笑着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把糖递了过去，“你就是诗诗吧，我是爷爷，来吃糖！”

诗诗偷偷看了眼傻柱，可是傻柱站着她人小个子低，根本看不到傻柱的表情。一时间也没敢动。

苏来娣把诗诗从屁股后面拽了出来，“还不谢谢爷爷！”

得到娘的首肯，诗诗哪里还忍得住糖的诱惑，伸出小手接过何大清手里的糖，甜甜的喊了句，“谢谢爷爷！”

气氛再次开始变得尴尬起来，苏来娣拍了拍诗诗的头，“去找小雪小当姐姐玩去吧。”

诗诗点了点头，把糖都塞到两边口袋，捂着口袋跑了。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等娘叫你再回来啊！”

苏来娣说完也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傻柱和他爹的事这么多年了，傻柱心里有怨气，可再怎么也是两父子。

这算是家丑了，家丑不可外扬，诗诗正是爱学说话的年纪，这要是跟人学了，那可不让别人家看笑话嘛。

诗诗不懂那么多，捂着口袋跑了，傻柱和何大清脸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也没说什么。

经过苏来娣和诗诗打岔，傻柱情绪也稳定了一些，“说吧，到底是回来干什么了，我媳妇孩子你也见了，雨水跟对象出去了，晚上回来。没事就赶紧回去，你敢见雨水么？”

说到雨水何大清神色有些不自然了，两手在桌子下面攥紧了。

何大清自认不欠傻柱的，该教的手艺都教了，工作关系也都安排好了，还每个月打了生活费。

不说过的多好，饿不死就是了。

但是对雨水，他心里还真是愧疚，那时候雨水太小了，把雨水扔给一个半大小子，日子过得什么样猜也能猜个大概。

可是那时候又不走不行，自己成份有问题，又被白寡妇抓了自己的把柄，要是不跟白寡妇去河北就去告他流氓罪。

不仅仅是被抓的事，那个年月可影响太多事了。

可说一千道一万，对不起这对儿女是狡辩不了的，尤其是雨水。

心里对傻柱自然也是有几分愧疚的，可是自己是当爹的，在何大清的世界观里，天下哪有爹娘的不是？

何大清没有回傻柱的话，老神在在的说道，“你是不是又跟许大茂闹起来了？”

这话说的傻柱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又”，明明是“一直”好吧！

不过何大清一提许大茂，傻柱也明白了，头几天刚整治了许大茂一波，肯定是许大茂这孙贼把何大清弄回来的！

“草，这狗日的许大茂！”

看到傻柱的表情何大清也确认了心中的想法。

本来好好的上着班，虽然当初是被逼无奈来保定的，但是过来之后只能说真香！

孩子乐意管就管，不乐意管就爱咋咋地。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回家了也不用独守空床，比在四九城里的日子潇洒多了。

结果许大茂找了过来，虽然十几年没见过，不过许大茂那一脸奸样跟他爹如出一辙。

也知道这两个孩子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打小就不对付。

一个人小嘴损，一个鲁莽嘴笨。在四合院没少闹笑话。

许大茂来找他能有什么好事，何大清心知肚明。但也让生活在舒适圈里的何大清意识到自己还有一双儿女。

白寡妇的孩子也都大了，根本看不上他这个后爹，尊敬孝顺之类的是不可能了。这次也是思考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回来看看的。

至于留在四九城，他没想过，跟白寡妇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白寡妇有私心，可是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

这次回来真的就是想看看，看看傻柱是不是还那么愣，娶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再看看女儿过得好不好，要是能看到孙子出生，也对得起何家的列祖列宗了。

傻柱是真不待见何大清，为了个女人把自己一个未成年的小子扔在了四九城，还带着个妹妹。

吃过亏挨过揍，不得以只能把自己包装成一个莽夫，可装的时间久了，傻柱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装的了！

如果不是何大清，他不用那么早顶门立户，也不会这么大年纪才结婚，贾东旭才比傻柱大4岁，棒梗都多大了，诗诗才多大，傻柱心里怎么可能不怨何大清。

父子两个都是一肚子的话，可是谁也说不出口。

还是苏来娣打破了沉默，“公公还没吃午饭呢吧，柱子赶紧给你爹炒两个菜，也看看你现在的手艺。”

傻柱下意识的拒绝，“谁给……”

苏来娣抓着傻柱的手紧了紧。

傻柱纠结了一下就起身了，苏来娣又接着说了句，“准备晚上吃的菜炒了吧，我又饿了。”

傻柱身子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啊，知道了！”

语气有些不情愿，他心里不知道苏来娣饿不饿么？刚吃完饭一个小时都不到，孕妇饿的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还不是给他爹吃的，就不看苏来娣，看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听她的啊！

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心里算是舒坦点了。

随即又有了几分要强的心思，傻柱这厨艺大半都是何大清教的，就算后来拜师也是何大清给找的师傅。

或许是为了争一口气，为了得到一声赞美，傻柱可以说是把自己最好的手艺拿了出来。

切菜的当当声连成一片，一双手挥出了残影，很快各种材料就准备完毕了。

随着烈火烹油的滋滋声，香味很快就从厨房飘了出来。

苏来娣讲着两人生活琐事的声音也显得小了许多。

何大清看着厨房的方向，似乎看透了墙壁，看到傻柱忙碌的身影。

心情五味杂陈，似乎又看到自己拿着棍子看着傻柱学厨的场景。就在这间厨房，可惜物是人非！

很快傻柱拿着几副碗筷出来，还拿着一个盖着屉布的盆。

没说话转身又进了厨房，苏来娣摆好碗筷，傻柱就又出来了。

一手端着一盘菜，都是正宗川菜，算是傻柱的拿手菜，也是家里就这些材料，想做别的也做不了。一道回锅肉，一道鱼香肉丝。

何大清没动筷子，端起碗漱了漱口。

接着看了看桌上的菜，鼻子嗅了嗅，拿起筷子夹了一条鱼香肉丝里的胡萝卜，看了看又扔到一边。

傻柱似乎回到了学厨的时候，腰不自觉的弯了弯。

何大清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放到嘴里慢慢的咀嚼了起来。

傻柱还抻着脖子等着呢，结果何大清一句话没说，端起碗喝了口水，又漱了漱口。

夹起一块回锅肉，看了看扔到嘴里，好一会才说道，“你给孕妇吃这菜？”

傻柱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脱口而出，“不是因为你，我……”

喘了两口粗气，“爱吃不吃！”

何大清看傻柱的样子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看厨房的位置，家里那灶八成还是他搭那个，这火候他已经很满意了。

可是傻柱这人他太了解，不经夸，只能给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至于自己满不满意，呵，自己猜去吧！

何大清看着桌上的菜，“你这日子过的也不怎么样啊？连瓶酒都没有？”

傻柱从看到何大清就一肚子火没处发，哼了一声刚要说话。

苏来娣也咳嗽了一声，傻柱乖乖去拿酒了。

何大清看了眼苏来娣，虽然长的一般，但是性子还不错，能管着点傻柱是好事。

“来娣，吃菜！辣的还是少吃，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