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的时间,李长顺是老婆孩子热炕……床头。
猴子在县城也没闲着,说到底猴子也就是个没什么文化和信仰的家伙罢了。
之前为了生活,或者说生活的更好,每天在街面上小偷小摸,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刀哥的这一笔钱,他不需要再像之前一样了。
以前是有钱就穷吃涨喝,还要接济小赵氏和铁蛋,再加上上面还有個刀哥,实话说日子过得也就那样。
说穷算不上,要说富也真不富,就说他家里,算不上家徒四壁,但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
但是这一个月家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桌子上放着个崭新的收音机,上面还盖着一块缕空雕花的布帘。
床单被罩也不是之前洗的发白又脏的反光的样子,床单是藏蓝色的棉布,被罩也是军绿色的。
无它,耐脏!
屋里还添了一张看着就不错的八仙桌,造型简繁得宜,做工精良,光泽莹润如玉,质感高贵,殊为难得。
没错,紫檀的!
猴子虽然不识货但是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不是富贵人家可摆不起这样的桌子!
屋外还有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正儿八经在派出所敲过钢印的,白道来的!
这时候猴子正在紫檀八仙桌喝茶,喝两口还吐一口茶叶沫子,高碎!高档货来着!
生活惬意的不得了!
虽然好像是填了不少的东西,但是钱真没花多少,一共才花了不到五百块,而且这些东西除了床单被罩之外可不会贬值多少。
真要是有什么变故,都卖了也能换回来三百来块,值!
当然了,真正让猴子家大变样,还有故事!
半个多月之前,猴子病了,不知道是不是穷吃涨喝吃了什么相冲的东西,那叫一个上吐下泻,在医院挂了两天的水才好一些。
就算好了也是虚弱的很,猴子在县城也没有亲人,之前大眼、四眼几个关系本就一般,勉强算是同事关系,之后因为刀哥的事几人也是分道扬镳。
这都已经半个多月没见过人了。
身边邻居知道猴子的名声也不愿意跟猴子来往,在医院住院挂水连个端水送饭的人都没有,最后没办法,只好让人联系了小赵氏,小赵氏也去了。
两天六顿饭都是小赵氏给弄的,就跟小媳妇伺候自己男人一样,连猴子上厕所都是小赵氏扶着。
就是吃饭的点比其他人晚了一些,早饭快八点了才吃上,午饭快两点了才吃上,晚饭更是九点了才吃上。
没别的原因,早上铁蛋没去上学走不了,中午铁蛋回来吃饭走不了,晚上铁蛋没睡还是走不了!
不过猴子是一点怨念都没有,但凡要是小时候能有人一天三顿给他饭吃,他也不能沦落到跟刀哥混的地步。
挂了两天水,猴子好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还是虚的很,自己勉强能走路,但是腿软的跟面条一样。
自己早上煮个面都累的一头的虚汗,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小赵氏从家里医院两头跑,变成了自己家和猴子家两头跑。
……
看着小赵氏把家里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明显是比较累了,自己身体也好了差不多了,俗话说饱暖思淫欲,看着小赵氏丰润的臀部,猴子也是咽了咽口水。
笑着说道,“青青,你看这天都这么晚了,你回去也不方便,要不晚上在这住吧,明天早点起来回去。”
小赵氏白了猴子一眼,指了指唯一没收拾的床,没办法猴子家就这一套被褥,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旧就不说了,这都黑的发亮了,自己要是早知道猴子在家里这么脏,不洗澡都不能让他去自己家,怕招跳蚤!
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你这床单被罩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在这样的床上我可睡不着!”
猴子脸红了,跟猴子那啥一样!
猴子也不好意思留人了,最终小赵氏还是回去了。
本想送小赵氏回去的,刚从床上下地又被小赵氏推了回去,“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呢!别想些有的没的,又没多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这时候猴子确实还是有点虚,拗不过小赵氏,只好让她自己回去了,也确实没多远,县城里也没谁敢明目张胆的强抢民女。
等小赵氏离开,猴子看着自己还算规整的家,虽然东西都没变,还是那些东西,但是柜子上的脏衣服没了,桌上的空酒瓶和剩饭没了,地上的烟头烟灰没了。
猴子突然也想有个家了,也想有个能光明正大疼自己的人了。
小赵氏又照顾了猴子两天,猴子也算是好了个七七八八,估计本身也就是胃肠感冒,还在医院挂了水,修养了几天,好个七七八八也算正常。
身体好了一些,小赵氏也就没再过来,这几天总往外跑,自己累不说,也怕身边的邻居看到,毕竟自己是个寡妇,要是让人知道自己跟猴子的事,那赵家的脸面就保不住了。
猴子好的差不多,小赵氏没过来,他也不在家待着了,大早上就出门了,一天跑出去好几趟,杂七杂八的东西往家搬。
倒不是真的需要跑那么多趟,关键他这是在大把大把花钱啊!这要是一趟两趟搬回来,附近的邻居也不是傻子,猴子还是个有前科的家伙,不让人举报了才怪呢!
好在附近的邻居知道猴子手脚不干净,跟他有来往的人不多,也少有人来他家串门,屋里布置一番倒是没那么显眼。
像松鼠搬家一样忙活了三天,终于是让家里焕然一新,这才能安心坐在桌边喝茶。
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猴子腰杆子都直了几分,眼看着天要黑了,猴子抓起柜子上的布袋,关灯锁门,骑上自行车走了。
等天彻底黑透了,猴子身上泛着酒气,骑着自行车到了小赵氏家门口。
“咕咕……咕咕……”
没过多久,小赵氏开了门,不过只开了个门缝,要是往常猴子一闪身就进院了。
但是这次猴子这次没直接进去,得意的晃了晃身边的自行车,小声的说道,“我这还有辆车呢!”
小赵氏白了猴子一眼,不过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了,也没多说什么,另外半扇门的顶门杠也拿了下去。
猴子这才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小赵氏看了眼铁蛋那屋,没亮灯应该是睡着了。
带着猴子把自行车推进仓房里了,又拉着猴子进了两人的秘密基地,“你什么时候买的自行车?怎么还骑这来了?这要是让铁蛋看到怎么办?”
猴子确实是有些喝多了,轻咳了一声,“嗨,看到就看到了!铁蛋也不小了,大不了以后咱们三过,我养你们。”
小赵氏脸上是有几分感动的,她对猴子的期望并不高,一个是自己确实年轻守寡,之前的男人对她也不好,再找个男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赵家的态度她不能不考虑,铁蛋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了,她既舍不得儿子又不愿意辜负了赵家的照顾。
猴子这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猴子有钱了,还是很多很多钱,就是花钱娶个十八的大姑娘也不过分,根本没必要在自己这颗歪脖树上吊死。
但是猴子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说一点感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还是那个原因,她要是跟了猴子,铁蛋怎么办?赵家能愿意么?
从内心讲,猴子的重要性比铁蛋差远了,就是比赵家也要稍差几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但是这穿衣吃饭还真不是小赵给的,都是赵家给的,别管是为了谁,至少东西都是到了她们娘俩这。
叹了一口气,“猴子,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我不能没有铁蛋的,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公公那你也知道的,现在这样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极限了。我……”
猴子虽然喝了酒,但说的真不是醉话!
小赵氏的情况他都知道,也仔细考虑过,拍了拍胸脯,“我知道,我没说不让给你要铁蛋,我小时候也是孤儿来着,他没了爹不能没了娘!但是!这不是还有我么?大不了我跟孩子姓!”
小赵氏震惊的看着猴子,跟孩子姓?他图什么啊?就为了跟自己在一起?
实话说这时候她真的动摇了,就是之前猴子拿了好多东西还给她透了家底她都没动摇过。
只是想着趁着自己年轻,让猴子养大铁蛋,再给他买个工作,最好娶个媳妇,这辈子也算对得起老赵家了。
可是,现在她真的动摇了。
猴子看着小赵氏眼眶中的泪水露出了笑容,什么跟孩子姓那是不可能的,以前不敢想,现在还是想着要给老侯家传宗接代的。
全国都解放了,长子姓赵,次子姓侯也没什么吧?
他又没文化,不讲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现在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趁着小赵氏热泪盈眶,猴子连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青青,我想过了,赵家那边我去谈,反正我们以后也是在县城住,我也不让孩子改姓,你随时都可以带着孩子回赵家,到时候我也认老赵当干爹,反正我爹娘也都死了。”
小赵氏眼泪哗哗的流,忍不住抽泣出声,“那……你这……”
猴子直接把小赵氏抱进怀里,“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怎么样都行,我现在也可以给你保证,不管以后莪们有几个孩子,是男孩女孩,等我死了,家产最大的一份肯定是给铁蛋的。”
小赵氏靠在猴子的怀里,感觉猴子的肩膀比以往都坚实可靠的多,一时间想起这几年母子两个受的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流。
猴子也是满脸的激动,小赵氏什么都没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了。
至少晚上的时候,小赵氏,呸!以后怕是得叫青青了,难得的主动,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
温存过后,小……青青趴在猴子的怀里,激情过后理智还是占据了高地,她想了想说道,“猴子,我觉得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要不然你还是找一份正经工作吧,这样我们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端上铁饭碗就是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猴子愣了一瞬,很快也明白这算是小赵氏的条件了,他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谈何容易啊!?
不说他有什么本事能找一份正经工作,就是他在县公安局的案底都快能出本书了,他这样的人真的有厂子愿意要么?
看猴子没出声,小赵氏抬头看了猴子一眼,看到猴子一脸的纠结神色,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们两个结婚的话,肯定不能指着赵家养着了,你手里虽然有不少钱,可总有花光的时候,以后我再生孩子,或者铁蛋找工作都需要钱,你要是还……那个的话,万一哪天你出事了,或者进去了我们娘俩怎么办?”
猴子想起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刀哥媳妇孩子,如果自己有一天跟刀哥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哪怕比刀哥好一点,在监狱里蹲着,这娘俩确实不好生活,而且自己这样赵家怕是也不愿意让铁蛋跟着自己。
可是铁蛋不跟着自己,青青怎么办?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以后怎么样不好说,但是现在自己在青青心里肯定没有铁蛋重要!
“青青,你是了解我的,我这身份找份正经工作真的不容易,哎,不过为了你,我会尽量……不!一定想办法!”
听到猴子的话,青青止不住的开心,轻声的,“嗯!”了一声。
娇躯又往猴子怀里挤了挤,“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猴子的表情却有些垮,这事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难了!
但是难也要做!而且这事不仅仅是对青青和铁蛋是好事,对自己也一样。
出生在这个年代,谁不愿意做一名光荣的工人!?
谁愿意每天不是街面上混就是在公安局里蹲着!?
我猴子,不!我侯子春有手有脚!怎么就不能当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