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
麻五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他心中清楚,这些大家族的子弟心思深沉,与他们搅在一起绝无好处。
“恐怕这事由不得你。”
李相风冷冷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你们这是何意,难道还想强迫我不成?”
麻五的眼中闪过警惕,环顾四周,只见捕兽房的弟子们已悄然形成包围之势。
“哼,难不成还要我们三顾茅庐?”
李相风轻蔑一笑,向前逼近一步,其他弟子也随之紧逼。
“麻五,现在怎么办?”
巨汉显得有些不安,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焦虑。
李相鸣闻声望去,心中惊异。
眼前这巨汉身高十五、六尺,宛如一个小巨人,他本以为是傀儡,没想到竟是真人。
“我哪知道怎么办?”
麻五心里拔凉,想不到一次外出竟要被捉了去。
这要是传回寨子,得多丢脸?
“我们就是路过,真跟你们当归山没有关系。”
麻五摆着手说道,试图寻找转机。
李相风却不为所动,“你不必多言,跟我们走一趟,免得受皮肉之苦。”
闻言,麻五脸色难看。
他才不过是练气六层修为,与面前的十几位修士相比,毫无胜算。
而身边的巨汉,虽然体型庞大,但论起斗法,就是滥竽充数之人。
形势比人强啊!
麻五耸拉着脑袋,没有加以抵抗,被捕兽房之人裹着离开。
李相鸣安排捕兽房的人将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押送,麻五走在前面,巨汉在后。
曹复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意外。
他本以为只是偶遇两位野修,没想到这两人转眼就成了李家的俘虏。
不过这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无法干涉李家的决定。
但他对麻五的法术印象深刻,便走到麻五身边,试图继续交流。
李相鸣则对巨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灿,是寨主帮我起的名字。”
巨汉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寨主?”
李相鸣沉吟着,继续询问。
通过一番对话,李相鸣轻松地从高灿口中得知,他来自一个叫做环云寨的地方,身边伙伴名叫麻五,同样出自环云寨。
令人意外的是,高灿这么大个子,今年才15岁,而且加入环云寨仅一年时间。
更令人诧异的是,高灿短短一年,便从一介凡人修炼到了练气三层。
“你说是因为吃了丹药?”
李相鸣忍不住好奇,想要了解其中的奥秘。
“应该是吧,寨主每天都让我吃丹药,还要喝药,那药特别苦。”
高灿提到药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能够提升修为的丹药?
李相鸣目光闪烁,对环云寨以及他们口中那位“无所不能”的寨主感到深深好奇。
要知道,修为的提升,本质上是对法力的积累,而法力则源自于对灵气的炼化,并不会无端增长。
以李相鸣为例,他若想增进修为,便需吐纳周围的水灵气,搬运周天,刺激灵窍,滋生法力,最终归纳至丹田,这样才算是修为有所精进。
当然,作为水木火三灵根修士,他也可以吸收木属性和火属性的灵气来修炼。
理论上,他甚至可以吸纳金属性和土属性的灵气。
反正吐纳的过程无非是那几种,不管什么属性的灵气都可以吸收,也都能炼化。
然而,吐纳灵气并非易事,心静入定、分辨灵气、导气入体,这是一个需要花费海量时间的过程,而这仅仅是修炼的第一个步骤。
所以修士必须关注效率问题。
李相鸣之所以以水灵根为主,就是因为他对水灵气的亲和度最高,能更快、更精准地找到水灵气。
如果转而吐纳其他属性灵气,便会发现整个过程异常艰难,不仅引导灵气耗时耗力,而且搬运周天、滋生法力的速度也会大打折扣。
之所以天灵根修士,会远远比其他多灵根的修士拥有更快的修炼速度,其根本原因也是他们对特定灵气的亲和度。
李相鸣就曾亲眼见过许慈修炼,对方能轻而易举地辨别身边的木灵气,在整个吐纳的过程,几乎不花多少力气。
即便搬运周天时,灵气也极为顺从,能迅速滋生法力。
相比之下,多灵根修士在吐纳时就显得笨拙,灵气难以驯服,如同狡猾的泥鳅,进入体内后更是躁动不安,搬运过程中充满阻碍。
这种差异不是一时的,而是伴随修士一生的修行之路。
所以修真界才这般重视天灵根或双灵根种子。
不过,修真界也在想方设法缩减这种差异,比如丹道就推出了所谓的“修为丹”。
“修为丹”并不能凭空增加修为,但丹药中蕴藏大量易吸收的灵气。
服下这类丹药,修士便能节省吐纳这一步骤,不必从天地灵气或灵石中吸收灵气,而是直接炼化丹药,获取灵气,修炼速度大大提升。
然而,是药三分毒。
“修为丹”自然也有丹毒,短时间不能多服。
就算能够一直服用“修为丹”,炼化丹药、滋生法力总需要时间吧?
偏偏高灿只用一年,就将修为提升至练气三层,如果这不是谎话,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
“你们寨主叫什么名字?”
李相鸣忍不住问道。
“寨主不就是寨主吗?”
高灿挠了挠头,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高灿,闭嘴!”
前方的麻五听到高灿将自己的底细全盘托出,气得哇哇大叫。
“相风。”
李相鸣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
李相风心领神会,立刻拉着麻五加快了步伐,与高灿保持了一段距离。
“混账,放开我!”
麻五挣扎着,却迎来李相风冷不防的一巴掌,打得他头晕目眩。
等他再次清醒时,已经接近了蒲阴山的出口。
“你们这些狗东西,寨主会替我报仇的!”
麻五愤怒地咆哮。
李相风见状,不屑一顾地道:“不管你的寨主是谁,来到我们李家的地盘,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
“是吗?”
这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在场的所有人心中一凛。
李相鸣猛地抬头,四处搜寻声源:“谁在说话?”
“你不是对我挺感兴趣的吗?”
声音再次响起。
随后,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寨主,快救我!”
麻五见到来人,立刻激动地大喊。
刘雄玉却没有理会他,先是观察了高灿一眼,然后转向李相鸣。
“咦?”
当看到李相鸣身上的绿袍时,刘雄玉讶异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相鸣却如临大敌,眼前之人法力波动如风起伏,他竟一时分不清对方境界。
见对方不说话,李相鸣沉声问道:“你就是环云寨的寨主?”
同时示意李相风保护好曹家两人,自己则控制住高灿。
他能感觉到,高灿对环云寨来说绝非一般,否则对方不会如此急切地提升他的修为。
“没错,你叫李相鸣是吧?”
刘雄玉的声音平静,目光深邃。
“你怎么知道?”
李相鸣头皮发麻,仿佛全身都被对方看穿了。
上次有这个感觉,还是面对牤教教主侯献伯的时候。
刘雄玉轻笑一声,“几年前,你哥哥李相仁为了你大闹一场,在蒲县引起了不少轰动。你的名字,在某些圈子里,可是如雷贯耳。”
几年前?
圈子?
李相鸣脸色骤变,惊呼出声:“你是牤教的人?”
“曾经是,现在已不是了。”
刘雄玉淡淡地摆了摆手,似乎在撇清与牤教的关系。
李相鸣闻言,心中一沉。
如果对方是牤教中人,他或许还不必担心。
但现在,对方已经脱离牤教,那么便不再受侯献伯誓言的约束。
双方之间的对峙,随时可能演变成一场激烈的交锋。
尽管十分忌惮对方,但李相鸣没有露怯,反而主动问道:“恕在下孤陋寡闻,环云寨是何方宝地?又为何出现在蒲阴山?”
“有我便有环云寨,我在蒲阴山,环云寨自然也在蒲阴山。”
刘雄玉慢声回答。
闻言,李相鸣紧皱眉头。
仅凭这位环云寨的寨主能悄无声息地接近捕兽房众人,便能知其实力绝非野修能比。
他并不希望与对方兵戎相见。
毕竟捕兽房还兼顾着保护曹家叔侄的任务呢。
一旦曹复义或者曹延菌在山中出事,对李家而言无疑是一大麻烦。
思索片刻后,他认真地道:“既然寨主不是这附近的势力,我将这两人放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好是好,不过你们李家掳我手下,最后来一句井水不犯河水,未免过于自大了吧?”
“你什么意思?”
李相风听出不对,提着麻五站出来质问道。
刘雄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锐利如刀:“放了我的手下,然后你们中得有人留下,其他人方可离开。”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李相鸣身上,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我忽然对你感兴趣了,李相鸣,就你留下吧。”
“绝无可能!”
李相风怒不可遏,李相鸣身为捕兽房的掌事,怎能成为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他猛地揪住麻五的头发,手指如铁钳般紧扣其脖颈,麻五顿时呼吸困难,面色涨红。
“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李相风警告道。
刘雄玉不为所动,眼中寒光一闪,体内法力激荡,一股强劲的气流自他为中心爆发,席卷四周。
“筑基修士?”
李相鸣心中一惊,急忙扭头寻找李相风的身影,但四周已被黑色的罡风所笼罩,视线受阻。
他自身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重压,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无形之手牢牢按住,无法动弹分毫。
时间仿佛凝固,直到罡风渐散,捕兽房的众人一个个跌坐在地,喘着粗气,脸上挂满了密集的汗珠。
唯独李相风双膝跪地,脑袋低垂,生死不明。
而麻五和高灿都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刘雄玉的身边。
“相风?”
李相鸣心急如焚,目光紧紧盯着李相风,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恐慌。
他拼命挣扎,但那股无形的力量却愈发壮大,似乎让他背负了一整座五指山。
绝望中,李相鸣只得妥协:“放过他们,莪跟你走。”
他从未想过,环云寨的寨主竟是筑基修士,若对方真有杀意,在场的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麻五趁机大笑起来,对刘雄玉谄媚道:“寨主神功盖世,天下无敌!”
刘雄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斥责道:“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就是这样保护高灿的?”
麻五一脸委屈,辩解道:“寨主,对方人多势众,我实在是力不从心啊。而且,我们不是知道您在附近,所以才没有抵抗吗?”
刘雄玉并不买账,冷哼一声:“什么都等我出手,那我留你何用?”
“是,寨主教训得是。”
麻五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言。
“将人带走。”
刘雄玉下达了命令。
“遵命!”
麻五屁颠屁颠地上前,一脚踹翻李相鸣,得意洋洋地道:“当归山李家?那有如何?还不是我的阶下囚?”
李相鸣的眉头紧锁,面颊不自主地抽搐着。
“寨主,这小子还不服气。”
麻五连忙回头,向刘雄玉告状。
突然,一股新的威压如雷霆般降临。
李相鸣只觉胸口一闷,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哼,鲜血从嘴角溢出。
麻五见状,更是喜形于色,正要上前拖拽李相鸣,却瞥见了昏迷在地的曹延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寨主,这儿还有个标致的小妞,不如留下来给您做个压寨夫人?”
“麻五,你若再多事,小心你的狗头。”
刘雄玉的声音冷冽,不带一丝情感。
麻五顿时噤若寒蝉,连声应是,再不敢多言。
然而,就在他伸手要抓李相鸣时,突然身体一僵,仿佛被某种力量定在了原地。
“寨主,我……”
“得饶人处且饶人。”
麻五话音未落,一道宏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位身材高大的道人缓缓走近,叹息道:“刘寨主,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小李居士一马?”
“青羊道人?”
刘雄玉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多年未见,原来你也已筑基成功。”
“侥幸而已。”
青羊道人微微颔首,道袍随风微扬,筑基修士的气势自然流露。
顿时,束缚李相鸣的力量悄无声息地消散了。
李相鸣感到身体一轻,回头惊喜地看着青羊道人:“道长,您筑基了?”
“哈哈,这还得多谢小李居士的相助。”
青羊道人含笑回应,伸手扶起了李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