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之物......”
李相鸣喃喃自语,忍不住摸了摸身上的邪恶绿袍。
“根据山参子留下的只言片语,此物名为'魔心',在不同人手上,会变化成不同形状,且如附骨之疽,根本摆脱不了。”
说着,刘雄玉轻笑一声,看向李相鸣:“想来你也尝试过脱下它吧?”
李相鸣脸色难看,没有说话。
就连太伯公李辉南都对邪恶绿袍束手无策,他怀疑就算是金丹修士亲自出手,在不伤及他性命的前提下,也没办法剥离邪恶绿袍。
“虽然不详,但此物毕竟是山参子留下的,被某些有心人认定为教主宝座的传承之物,无数人陷入争抢之中,最后被第三代教主抢到。”
顿了顿,刘雄玉目光闪躲:“或者说,抢到此物之人,成为了第三代教主。”
“此后三百年,历代牤教高手,无不为此物抢得头破血流,牤教也因此一蹶不振,成为章宁府修真界不入流的散修团伙,连教派都称不上。”
“直至百年前,有人认识到魔心的危害性,将其封印在参生道人的衣冠墓里,牤教因而引发的动荡才算消停。”
“此事极为机密,因为参生道人的衣冠墓众多,知道具体位置的不过寥寥,当时牤教内部找翻天了都没找到,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此物,但它的出世,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李相鸣眉头紧锁,心中疑云重重。
邪恶绿袍,原是自笑面虎手中夺来,但笑面虎其实并不知道邪恶绿袍的真实面目。
不仅笑面虎,百年流转,牤教除刘雄玉外的其他人,也对这绿袍的存在一无所知。
难道是笑面虎机缘巧合下,掘对了初代教主的墓,无意中发现的邪恶绿袍?
除此之外,李相鸣实在想不到,被牤教争夺三百年的邪恶绿袍,凭什么出现在笑面虎手里。
李相鸣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郑重地道:“还请刘寨主告知,此物坏在何处。”
“我不知道,包括好在哪里我亦不知。”
刘雄玉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一抿:“每一个夺得魔心之人,都对其视若珍宝,如那闺中美人,从不示人,因此关于魔心的好坏,教中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但其传闻,则广为流之。”
“我的师尊木崖子,便是从某位牤教的前辈口中得知魔心的故事,亦打探到其下落。”
“但最终,木崖子并没有让魔心重见天日,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魔心在牤教一共历经十三代主人,其中有六個教主,七个护法,无一不是当世惊才艳艳之辈。”
“然而这些人,全部都在修炼中莫名暴毙,他们最终的境界,都在练气九层、练气大圆满,没有一个能够筑基的。”
刘雄玉意味深长地看向李相鸣:“魔心对于修炼一途,必有不可多得的好处,不然它没法造就这么一大批天才,但其危害,我想你比我清楚。”
“传说它有灵,懂人心,噬人魂,山参子之所以故意留下它,是想利用整个牤教来饲养它,你将它取走,虽夺得一时之利,但筑基之日,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时。”
说到这里,刘雄玉微微一笑:“当然,若你自信比历代魔心的主人更聪明、更优秀,能驾驭它筑基,那么我的话,就当作耳边风罢。”
李相鸣捏紧拳头,他自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么天赋异禀。
事实上,在场无论是李相仁,还是刘雄玉,从天资到修为都是碾压他的存在。
如果没有邪恶绿袍,他或许还在为瓶颈烦忧,连坐在这里,喝一壶寒酸茶水的资格都没有。
如此,他又哪来的自信能够逃脱历代魔心主人的命运呢?
回想起初次接触到邪恶绿袍时,那铺天盖地的邪念攻击,李相鸣脸色发白,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只要喂饱了邪恶绿袍,自己就可高枕无忧。
然而,邪恶绿袍真的吃饱了吗?
李相鸣不知道。
上次在蒲阴山,李相鸣被焚天暴猿猴追杀,虽跑得快躲过一劫,但在是否救援李相儒与李相画一事上,曾陷入天人交战。
那时候,邪恶绿袍突然异动,差点让李相鸣走火入魔。
这足以证明,邪恶绿袍在吸收少量法力后,并没有李相鸣想象中的安分守己。
想到这里,李相鸣坐卧不安。
法力不足,邪恶绿袍会异动,神魂不定,邪恶绿袍也会异动。
众所周知,筑基之日,是一名练气期修士最虚弱的时候。
因为值此关头,修士不仅要冲击筑基灵窍,更要渡心魔劫。
心魔劫悄然降临,无形无质,却又无所不在,如同一股阴冷的寒流,穿透修士的灵台,将最黑暗、最隐秘的恐惧和欲望唤醒。
心魔劫的恐怖,不在于它的力量,而在于它对修士心灵的侵蚀和扭曲。
只要修士稍有动摇,心魔就像沼泽,一步一步将渡劫者拖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因此,心魔劫非大毅力者不可渡。
倘若心志不坚,就算有百枚、千枚筑基丹,也不可能筑基成功。
并且,一般的修士筑基失败只是根基受损,境界倒退。
而心魔劫失败,此生浑浑噩噩,如痴如狂,更有甚者,走火入魔,法力失控,自绝而亡。
李相鸣眼神空洞,神情恍惚,联想到心魔劫,他哪里还不知道历代邪恶绿袍的主人,为何都会在练气九层暴毙?
因为这些人在筑基过程中,都触发了心魔劫。
心魔窜动,正是修士神魂荡漾之际。
试想一下,如果这时候邪恶绿袍突然异动,无数邪念蜂拥而至,会是什么画面?
李相鸣不寒而栗,心志坚毅之辈,可以渡过心魔劫,却无法阻挡数不清的邪恶洪流。
换言之,背负邪恶绿袍的他,将比普通修士筑基,难上千倍、万倍。
甚至可以说,不可能筑基成功——历代邪恶绿袍的主人,就是案例。
除非他没有心魔,但这几乎不可能。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圣人。
这一下李相鸣是真的害怕了,他口干舌燥,顾不得茶水是否有问题,一股脑往嘴里灌。
“难道我真的没办法筑基了吗?”
李相鸣不甘心地问道。
“有!”
刘雄玉紧盯着李相鸣,“想办法脱下你身上的绿袍,只要没有此物,你便可以照常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