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被赵师傅这忽如其来的一巴掌给吓了一跳。
原本还有一大堆子的话全部噎在了嗓子眼里。
“小七,赵师傅,你们先吃着!”
比兔子还快窜出了工人食堂。
赵师傅看着许大茂背影皱了皱眉。
“小七,以后少搭理这个家伙。”
“马脸小子两父子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许三才原先在娄家做工的时候,可没少背地里搂钱。”
“也就是正赶上沧桑巨变,日月换天,娄一啸自顾不暇,没精力去管他。”
“不然,老许家还想过得这么滋润?”
“做他的清秋大梦!”
姜岐恍然大悟。
难怪后院西厢房许家哪怕在前几年那样的艰难岁月里,日子都能过得有滋有味。
而同为轧钢厂正式职工的原身父亲姜铁成却熬不下去。
原来都是从娄家那条金光闪闪的大水喉里薅出来的底蕴。
他可不止一次看见许三才压低帽子勾着头,鬼鬼祟祟在鸽子市上淘换粮食。
更难怪许家父子心心念念不忘娄晓娥。
许大茂连一点香火情份都不讲。
暗地里想要找青皮将他打残打傻,哪怕养他一辈子都在所不惜……
姜岐暗自好笑。
他也是想瞎了心!
许大茂跟他之间有个见鬼的香火情分!
目光不由得又落还在食堂窗口里魂不守舍的傻柱身上。
许大茂的算计并没怎么放在他心上。
倒是傻柱这模样,看着让他皱眉不已。
赵师傅见姜岐眼神一直往食堂窗口上瞟。
问道:“小七,你跟傻柱的关系看着不错?”
姜岐道:“师父,柱子哥是那院里难得两個对我心存善念的人……”
还有一个是聋老太太……
嗯……
聋老太太的善念是他用黄杨木观音像跟一碗红烧肉盖面换来的……
赵师傅纠结了半天,才压低声音道。
“其实,我知道傻柱父亲如今的下落……”
他实在不喜欢背后说这些事情。
若不是看着小徒弟关心傻柱,他压根不会提起。
姜岐笑了。
“师父,老何叔在保城帮衬着一个寡妇过日子。”
“这事,不但柱子哥知道……”
“就连我们那院子里十停人有八停人都知道。”
赵师傅原本只当傻柱心情郁闷是因为老父失踪,独自带着妹妹过日子凄惶。
见姜岐这么一说。
轻声问道:“不是因为他爸,那是因为啥?”
“傻柱虽然傻,对待平时工作还是负责任的。”
姜岐不愿意说起厂里那些女工传出来的流言蜚语。
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柱子哥说等会忙完了再找我说话。”
赵师傅也没留意,傻柱不傻柱的,完全不在他的心上。
问道:“这个周末说了去娄公馆做客。”
“你可准备好什么礼物没有?”
姜岐笑嘻嘻地道:“早就有了,还给师傅准备了个惊喜。”
他说的惊喜当然是抽奖轮盘里抽中的茅台酒。
赵师傅看着小徒弟打趣道:“我倒是不要你什么惊喜。”
“不过,毛脚女婿第一次上门,可千万别失礼。”
“娄家成分不好,门槛却高着呢!”
饶是姜岐两世为人,都难免闹了个大红脸。
装模作样“吭哧”“吭哧”啃着富强粉窝头。
“师父,八字还没一撇呢!”
赵师傅忍不住哈哈大笑。
“去娄公馆吃了这顿饭,再多轧几回马路。”
“那一撇不就下来了?”
这年头不比姜岐前世,男女之间的事,的确跟赵师傅说的没什么分别。
多轧几回马路,看上两场电影。
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可以准备扯证结婚。
没有前世那些未婚同居七八年,然后两人大闹一场,撕逼分手的破事。
师徒两人吃过中饭。
工人食堂里的工友也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傻柱从后厨出来,对姜岐师徒强笑道:“赵师傅,您吃好了?”
“我找小七说几句话。”
赵师傅将两个空饭盒从姜岐手中拿走。
“小七,去吧。”
“我先回车间。”
傻柱将姜岐带去食堂二楼的走道里。
今天杨厂长他们没有招待客人,二楼包间是锁着的。
走道里清静,没有人会上来打扰。
傻柱坐在楼梯上,点起一根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
沉沉叹了口气。
“小七,哥的心意你也知道……”
“打贾东旭将秦姐带回咱们院里那天开始,我就看上了……”
“可秦姐选中的人是贾东旭,我什么都不能做……”
“只求每天远远看她一眼半眼,就已心满意足……”
姜岐点点头。
这货在剧集里就是个前世的舔狗。
还是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那种……
末了秦淮茹一死,棒梗小当槐花三条小白眼狼联手将老年体弱的傻柱赶了出去。
活生生冻死在大雪天桥洞里……
也算是落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傻柱手指上的香烟红光暗闪。
“贾东旭这一死,我是真心想娶她……”
“小七……”
“你说……你说秦姐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今年都二十七了,老何家就只我一个男丁……”
“她去上环……这是要绝我的后啊……”
傻柱将抽尽的烟头一扔,双手抱头,面色痛苦。
姜岐很想将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的各种奇特书籍拿出来,给他狠狠一板砖。
人家秦淮茹至今没答应嫁给他。
他就想着日后绝后的事……
只能出声安慰道:“柱子哥……”
“结婚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秦姐家里的贾张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
“再说了,秦姐还有三个孩子。”
“就算嫁给了你,也生了娃,你能将棒梗小当小槐花当亲生的养活。”
“她呢?她能对跟你生的孩子比棒梗好?”
“只怕是连一碗水端平都做不到吧?”
在秦淮茹心中,为了棒梗,她什么都能做……
傻柱又算得上什么?
ATM机?移动粮库?自动贩卖机?
傻柱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姜岐说的话。
黯然摇头。
“小七,你不了解秦姐……”
“她心地善良,温柔沉静,是个好女人……”
“在贾家受尽委屈也从来不跟人抱怨,只是掉眼泪……”
姜岐直撇嘴。
手指又痒了起来,恨不得用力将傻柱脑袋里进的水摇晃出来!
她是个好人就不会在原剧集一次又一次破坏傻柱相亲!
更不会整整八年时间只让傻柱养活那一窝白眼狼,不让傻柱近身!
“柱子哥,天涯何处无芳草?”
正好此时午间广播响起。
女播音员的声音悦耳动听。
姜岐想起于海棠刚刚还跟许大茂眉来眼去。
连忙道:“这女播音员就是闫解成未婚妻于莉的妹妹。”
“于海棠。”
“她不比秦姐好?”
许大茂那马脸奸贼不是想谋算娄晓娥?
就让于海棠都被傻柱抢走!
让他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傻柱原本心事重重,都没姜岐气笑了!
轻轻拍了姜岐一把。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你懂个啥!”
“于海棠跟许大茂那马脸奸贼好着呢!”
姜岐嘻嘻笑道:“许大茂那马脸奸贼哪里比得上柱子哥?”
“抢回来!抢回来!”
傻柱拉着姜岐说了一肚子憋屈,心情倒是好了些。
“小七,晚上别自己做饭,我给你带饭盒回去。”
“咱们跟昨天一样,再喝两杯!”
姜岐拍拍工装裤子上的灰,起身笑道:“再说吧,那我先回车间。”
傻柱盯着天花板发了半天愣。
见上班的时间还早。
出了食堂,转身朝工人医院走去。
姜岐正好回头看见,不由得眉头大皱。
这傻柱是还想要去工人医院找秦淮茹?
真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想着到底不放心,悄悄跟在傻柱身后。
工人医院,妇科门口。
秦淮茹已经上了环,坐在靠墙的长椅上休息。
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忽然看见傻柱大步走了来。
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傻柱……你来工人医院做什么……”
姜岐悄悄藏在转角处,用暗夜蝙蝠之耳细听。
傻柱道:“我昨晚有几声咳嗽,来拿止咳糖浆。”
姜岐心中暗笑。
这货连撒谎都不会!
妇科有个见了活鬼的止咳糖浆!
又听傻柱问道:“秦姐,你来妇科是哪里不舒服?”
秦淮茹愈加觉得心慌。
“女人的病,你个大老爷们问什么?”
“棒梗就要下中午学了,我得回去给他做饭!”
“傻柱,回头见!”
姜岐藏在转角,看着秦淮茹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秦淮茹走路姿势奇奇怪怪的,很明显是已经做了上环手术。
傻柱张开嘴巴想叫住秦海茹。
最终还是黯然低下了头……
长吁短叹走出工人医院。
两个人都没有看见藏在转角处的姜岐。
姜岐都不知道该说傻柱什么好,他刚刚跟秦淮茹说的那堆话完全是对牛弹琴。
回到钳工车间,继续在赵师傅的指点下学习钳工各种操作。
定级考核在即,赵师傅教得越发用心。
姜岐也不愿意让赵师傅失望,学得十分认真。
赵师傅看在眼中满意之极。
临近傍晚,又到下班时分。
赵师傅笑道:“小七,今儿去我家吃饭。”
“我那老岳父来了,你不是想问些事?”
姜岐低头想了想,傻柱的事先放在一边。
那朵盛世白莲的月白光加成滤镜,没有这么容易打破。
回南锣鼓巷也不过是听傻柱叹气,陪他喝酒。
笑道:“好。”
“正好我书包里有小袋大白兔奶糖,带回去给弟弟妹妹尝尝。”
他不是闫阜贵,没有人造革公文包。
平常用来装饭盒就是一个旧军绿书包。
赵师傅吃了一惊。
压低声音道:“小七,这糖可精贵了!”
“你哪里来的?”
“可别被坏分子的糖衣炮弹腐蚀!”
姜岐谎话张口就来,半点不打含糊。
“今早我们街道王主任的孙子被硬物噎着了。”
“我帮她弄了出来。”
“就拿了这小袋糖谢莪。”
“我又不怎么爱吃这些零嘴儿,正好给弟弟妹妹带去。”
赵师傅道:“街道王主任?那还差不多。”
这年月的街道办事处权利极大,比如分房,安排工作等等,都由街道办事处管。
有大白兔奶糖不足为奇。
赵师傅将一张单子交给姜岐。
“这是下料单子,你替我送去仓管部,明天要用。”
“我这边收拾好了,在厂门口等你。”
姜岐笑嘻嘻地接过单子。
“是!师父!”
“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
赵师傅抬脚欲踢!
“臭小子,还不快去!”
“等回家晚了,又该被你师娘骂吃什么都赶不上口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