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由赵师傅口述，姜岐执笔。

关于纪建设玩忽职守，险些造成重大安全的材料，便交到了杨厂长手里。

杨厂长本来就跟赵师傅算是发小，两人之间愅命感情深厚。

又正值他跟聂副厂长两人发力，想将赵师傅扶上马的当儿。

结果，纪建设忽然来了这么一死出。

杨厂长不用细想都知道纪建设是要做什么。

当即勃然大怒，必须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一查之下，纪建设隐藏在老好人面孔底下的真面目全部暴露了出来。

这厮居然还是李怀德暗中豢养的一条狗。

用那副老好人面孔遮掩，帮着李怀德在背后做了不少阴私事。

好在这一次调查纪建设，整理材料的人，杨厂长没动用红星轧钢厂保卫科。

－－保卫科马科长同样是李怀德的狗，让他去查保证什么都查不出来……

杨厂长这次委托聂副厂长请来的是治安局下属红星街道派出所。

也就是原来宋叔工作的单位。

经过明察暗访，不消几日，厚厚一叠材料上交到杨厂长手中。

杨厂长震怒！

红星轧钢厂震动！

若不是李怀德那位身在冶金部的岳父背后下死力保下了李怀德。

就连李怀德都逃不过这一劫……

李怀德也是倒霉催的……

先是家中莫名其妙失窃，一夜回到解放前……

跟他性命攸关的小本子也不见踪影……

然后自己雄风不再，寻遍四九城名医，别说治病了。

连一个能看出毛病所在的人都没有……

天天打针吃药，连中药都灌了几十斤下去，全部是过耳秋风……

最后纪建设还给他敲了当头一棒……

面对自家岳父的严厉呵斥，李怀德郁闷的只想以头抢地。

天地良心啊……

他的确是想将纪建设推上主管生产技术的副厂长位置……

毕竟算是他麾下的自己人……

可是他真的没有让纪建设暗中对赵师傅下死手……

就连李怀德都没想到那位老好人的野心会那么大……

胆子也那么大，这一棒子打得李怀德猝不及防……

…………………………

其实最一开始，姜岐以为暗中动手脚的人会是易中海来着……

他总觉那老小子当天特地找他打探口风的时候，有些阴里阴气的。

在没看那本登记检修名单的本子之前，姜岐压根没有想到出手的人会是纪建设。

他跟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八级钳工完全不熟悉。

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赵师傅口中这位见谁都笑眯眯的老好人纪建设，背地里烂的一塌糊涂。

人心鬼蜮，难测难防啊……

数日之后。

经过职工大会研究决定，纪建设被发配去红星轧钢厂下属分厂。

纪建设不甘心，几次向上级部门以未造成实质损伤为理由申述。

却毫无用处，只能悻悻回家收拾，准备下放分厂。

在杨厂长看来，纪建设毕竟也是堂堂八级钳工。

人是没救了，那手技术还是有用的。

所以扔去偏远下属分厂，由得自生自灭。

姜岐得知纪建设只是被发配的消息后，暗暗摇头。

难怪这位斗不过李怀德，后来会沦落到拿把扫帚扫大街……

分明就是斗争经验不足嘛！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这天中午，去东羊管胡同陪娄晓娥吃饭的时候。

姜岐一边低头吃饭，一边默默出神，眼神一片冰冷。

有些事，该要做了……

娄晓娥拿着筷子问道：“小七，你怎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连饭都不专心吃？”

姜岐收回心神，对娄晓娥微微一笑：“哪里有什么心事？”

“我这不是在专心致志看你吃饭？”

“吭哧吭哧的吃得多香！”

娄晓娥都被姜岐气得笑了。

“你不直接说我吃相难看？”

“跟小猪仔子一个样？”

“还吭哧吭哧？”

姜岐哈哈大笑！

“我家晓娥怎么可能吃相难看？”

陪着娄晓娥亲热过后，姜岐若无其事回红星轧钢厂上班。

易中海得到纪建设被下放去红星轧钢厂分厂的消息。

心里也禁不住有些后怕……

还好，还好他没对赵师傅下手……

看着赵师傅跟姜岐的眼神，忌惮越深……

这天半夜。

等娄晓娥睡熟了后，姜岐悄悄从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溜了出去……

此后，纪建设每日夜间心神恍惚，见鬼见神，烦躁不安。

需要靠药物才能安稳入睡。

一個月后。

精神愈加萎靡不振的纪建设，没有发现机床上的砂轮装卡不合规定。

机床上脱落的砂轮激射而出，正中还在检修机床的纪建设脑门！

纪建设，死！

得到消息后的姜岐满脸冷笑。

若不是怕别人将纪建设之死联系到赵师傅身上去……

他连这一个月时间都不会给纪建设留下……

多活了这么些日子，算纪建设那老阴比白赚了几十斤大米饭！

此系后话，暂且不提………………

………………

这天傍晚。

姜岐下班回家。

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中院里一片喜气洋洋。

一大妈，二大妈，三大妈都在中院。

还有几个年纪轻些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嘻嘻哈哈围在何雨水身边。

正房里水槽子里，傻柱欢天喜地收拾着条大草鱼。

刮得鱼鳞飞溅！

娄晓娥跟何雨水道喜的话早就说完了。

坐在前廊下，托着下巴，眼巴巴看着穿堂方向，等姜岐回家。

冉秋叶满脸笑盈盈，跟娄晓娥并肩坐在一起，看傻柱卖力杀鱼。

傻柱的动作有些大，鱼鳞乱飞，血水四溅，她不好站过去……

姜岐先将自行车停在自己耳房门口。

握着娄晓娥的手问道：“晓娥，冉老师，你们两个怎么都坐在门口当门神？”

“这里正对着穿堂，风大，也不怕冷？”

冬季正式来临，聋老太太的戏匣子早已不在中院里听了。

就算是点着火炉子，这没有东西遮挡的院子里，还是太冷。

姜岐怕聋老太太着凉，让她自己在后罩房里听戏匣子就好。

不用每天出来吹冷风。

娄晓娥笑眯眯地道：“今天雨水妹妹有喜事，所以我们都站在外面给她道喜嘛！”

姜岐才想问是什么喜事。

傻柱握着鱼身开膛破肚，回头笑道：

“小七，刚刚王主任带来了入职信。”

“雨水的工作定下来了，明天就去厂里报道！”

“今天你们两口子都来正房吃饭！”

“我杀了条鱼，里面还炖着锅老母鸡汤！”

“咱们哥俩好好喝上一杯！”

那场神奇的一战已经结束，王主任心情大好。

以她的能量，看在姜岐面子上安排何雨水的工作并不难。

姜岐连忙问道：“柱子哥，王姨给雨水安排了什么工作？”

何雨水喜滋滋地从人群里出来。

对姜岐笑道：“小七哥，王主任安排我去国营棉纺三厂上班。”

国营棉纺三厂并不是红星街道办的集体工厂。

而是跟红星轧钢厂差不多的国营万人大厂。

在这个年头，算是顶顶好的工作。

直到改开之后。

化纤厂，棉纺厂，床单厂，针织厂这些产能落后，带着时代印记的大厂。

才在改制的浪潮里，逐渐消失……

姜岐自然也为何雨水高兴。

笑道：“恭喜雨水妹子！”

“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国营大厂职工！”

其余大姑娘小媳妇又是一阵恭喜。

三大妈看着喜气洋洋的何雨水。

心里有些发苦，这丫头都有正式工作了，闫解成还是个临时工……

幽幽地道：“我还记得当年老何跟着寡妇走了的时候，雨水那时候才这么点子大……”

“这一晃眼，高中毕业了，也有了正式工作……”

“以后再找个靠谱的对象，日子自然也就越过越好……”

傻柱最不喜欢别人提起何大清跟寡妇跑了的事。

听三大妈说的不伦不类。

又当着冉秋叶的面，大黑脸登时沉了下来。

于莉连忙往三大妈手里塞了根大葱。

岔开了话头：“妈，别说话了，您帮我剥剥葱！”

傻柱直接动手打三大妈那倒是不可能，不过一会找个由头揍闫解成。

管保一揍一个准！

姜岐眼角余光扫了三大妈一眼，暗暗冷笑了两声。

这位别是跟许大茂学了一招半招吧，瞧这暗刀子捅的！

正要说话，一大妈拉了拉姜岐衣裳，微微摇头。

那一家子都爱算计，她不想姜岐被算计上……

姜岐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轻声道：“一大妈，知道了……”

一大妈看看傻柱，又看看冉秋叶。

乐呵呵地道：“元旦节眼看快要到了，柱子的大红结婚证也就要到手。”

“再加上雨水的工作定了下来。”

“今天咱们院里，算是双喜临门！”

傻柱将三大妈那句怪话抛开一边。

“一大妈，等会您也来正房吃饭好不好？”

“我跟小七喝酒，给您喝北冰洋汽水！”

一大妈想说大冬天的不喝汽水。

许大茂正好下班听见傻柱说的话。

觍着一张加长马脸，凑过来问道：“小七，傻柱，喝酒算不算上我一份？”

他暗中算计姜岐一番，再没有了下文。

李怀德天天暗中寻医问药，雄风依然不在，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哪里还有心情管许大茂的破事。

这几天李怀德工作上出的状况，都足够姜岐再给他添上一本半本黑材料。

再加上纪建设下黑手算计赵师傅不成，反而被下放的那事，在厂里闹得沸沸扬扬。

李怀德被自家岳父狠狠教训了一顿，愈加心有余悸，不敢再冒头。

说到底，纪建设也是跟他一个阵营的……

黄泥巴又糊了一裤裆……

所以许大茂这些天倒是消停了好些，又恢复了狗里狗气的样子……

傻柱拿着鱼，瞪了许大茂一眼。

“老规矩！”

“想要喝酒就回去拿酒添菜！”

“怎么哪哪都有你！”

许大茂笑得更欢实了。

“有，有，有！”

“我等会就回家里去端！”

“小七，傻柱，要不要叫上前院闫解成？”

傻柱扫了三大妈一眼，他还记着刚刚三大妈的话呢！

“不叫！”

“我屋子里坐不开！”

三大妈愣了愣，恨不得直抽自己嘴巴子……

她做什么要多嘴刺那一句？

解成去正房吃饭，她还能去蹭个盘子底……

现在可什么都没了……

姜岐看着许大茂的眼神里，闪着奇异的光。

这孙贼怎么有脸在背后做了那么多阴私事还有脸来正房蹭饭……

不得不说……

也算是许大茂的本事……

只不过就算许大茂现在消停了下来，姜岐也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

上回的事虽然没真正闹出来，姜岐心里依然记得真真的……

许大茂被姜岐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

下意识看看自己周身上下，并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惴惴不安地问道：“小七，我脸上是不是脏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

姜岐微微一笑。

“大茂哥，我是看着你今天容光焕发又英俊多了！”

“是不是跟于海棠搞对象滋润的？”

许大茂得意了起来。

咧嘴一笑，就要开黄腔。

冷不防被站在三大妈身边剥葱的于莉甩了一记大葱尾巴！

“许大茂！”

“你特么对我妹妹还没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