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岐被敲了一下也不生气，朝宋奇志挤眉弄眼。

“宋叔，我等会就回寿比胡同。”

“要一起去切磋不？”

宋奇志脸色愈加黑了，宛如墨染。

这臭小子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他要去找个二十年来岁的标致大姑娘切磋个什么劲？

王主任因为宋奇志自作主张而带来的憋屈一扫而空。

仰头哈哈大笑。

“该，老宋就欠这臭小子气气你！”

周春丽忍笑忍的辛苦非常。

装着俯身给牛娃喂饭，双肩不断抖动。

宋奇志啼笑皆非。

“你师父那么多好的地方不学，尽学他年轻时候的那股子促狭劲！”

姜岐连忙问道：“宋叔，我师父年轻的时候也促狭淘气啊？”

宋奇志笑呵呵地道：“那可不！”

“你这皮天皮地的性子就像极了他！”

姜岐龇牙一乐。

“师徒父子嘛，您就当我是遗传他老人家的好了！”

一句话说的又是一阵欢笑。

这一番打诨插科，王姨与周春丽婆媳的心情都逐渐好了起来。

宋成功的调令已经下了部队。

如今只能祈求他平安归来……

别无他法……

正如宋奇志所说，那是英雄团，不可能临阵脱逃。

吃过中饭，姜岐起身告辞。

从棉花胡同离开的时候。

毫无意外，二八大杠的车把上挂着的军绿书包里，又塞进了两罐奶粉。

还有個网兜装着周春丽亲手织的两套小绒线衫小绒线裤。

如今的绒线可贵着呢……

就算是混纺的都要一张大黑十一斤，何况周春丽用的还是羊毛绒线……

姜岐连声道谢。

周春丽笑道：“小七啊，道谢就不用了，多回来逗逗两老开心最重要。”

姜岐将胸膛一拍。

“没问题！”

王主任虽然不中意娄晓娥，对姜岐未出生的孩子却极其上心。

孩子还没出生，各种婴儿需要用的东西已经零零碎碎送去不少。

若不是姜岐有个漫无涯际的技能空间，别说那间小耳房了。

就连东羊管胡同都装不下……

“王姨，宋叔，春丽嫂子，再见！”

回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接娄晓娥去寿比胡同。

娄晓娥吃过午饭正睡的香。

听见钥匙开门声，娄晓娥才缓缓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

“小七回来了？”

姜岐笑道：“睡的真好，咱们去寿比胡同送送素素师姐。”

娄晓娥听了，忙下床换了条宽松的大裙子。

撅着小嘴道：“要是素素师姐能一直跟咱们住在一起就好了……”

姜岐问道：“就这么喜欢素素师姐啊？”

娄晓娥挽着姜岐手臂：“素素师姐生得好看啊……”

“师姐是气质飘然出尘，素素师姐那张脸，在棉花胡同那边都找不出来几张……”

“我还真想留下她……”

棉花胡同里面有中戏学院，惯出俊男美女的地方。

姜岐在娄晓娥鼻子上轻轻一点。“素素师姐家在鲁城呢！”

“怎么可能老待在四九城？”

“等你生了娃，我找时间带你去鲁城找她玩。”

“走了，咱们去寿比胡同送行。”

娄晓娥笑嘻嘻的跟着姜岐出门。

寿比胡同里。

病情痊愈，完全恢复身材的宫素素，正在西厢房里打点行装。

叶清灵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收拾。

听见声响。

宫素素回头笑道：“还好赶上了，刚刚吴师伯还担心你们赶不上。”

娄晓娥快步上前，拉着她依依不舍地道：“素素师姐，这么快就要回鲁城吗？”

宫素素拍拍娄晓娥的肩膀。

“病都好了，当然要回去。”

“一住这么些天，我爹我娘也该担心了……”

“不过，你放心，我有机会就来四九城看你跟师伯师妹。”

这年头的人出行不易，没有正当理由开不出介绍信……

再想来四九城怕是不容易……

娄晓娥抿着嘴唇，满眼不舍。

“我还想着宝宝出生的时候，能看见最漂亮最漂亮的姨姨呢！”

宫素素想了想才道：“我争取九月里再进四九城一趟。”

“也差不多该是你临盆的时候了。”

娄晓娥朝宫素素伸出手掌：“素素师姐，一言为定！”

宫素素在她手掌上拍了拍：“嗯，一言为定！”

叶清灵看着娄晓娥跟宫素素两人笑了笑，却什么都没说。

宫素素收拾好行李，去正房跟吴九狮辞行。

正房中。

吴九狮道：“素素，回去跟你爹娘，还有各位师叔伯都问声好。”

“难为你教清灵跟小七八卦游身掌，我这里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这把苗刀你不是喜欢么？”

“带回去玩。”

宫素素早已将正宗八卦游身掌传给姜岐与叶清灵。

最妙的是，八卦游身连环掌的步法还能配合武当秘剑，相得益彰。

吴九狮大喜之余，自然也教会了宫素素劈挂拳劈挂刀。

也算是互通有无。

宫素素问道：“清灵师妹跟小七师弟，他们不要练劈挂刀？”

吴九狮装出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这两不省心的，现在一门心事练武当秘剑！”

“等以后有机会，直接扔去鲁城崖子镇，让你师叔伯帮手教教！”

宫素素哈哈大笑。

“没问题！”

“这么好的资质，我师伯求之不得！”

三大内家拳跟武当之间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八卦掌的前辈高人自然能教得。

宫素素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柄苗刀，再跟吴九狮姜岐叶清灵娄晓娥说了几句话。

随即拎着行李包袱，飘然而去。

她的病体痊愈以后，幼年所学内家拳法，早已全部重新练了回来。

再上吴九狮教她的劈挂掌苗刀，可算是内外兼修。

从明劲踏入暗劲，指日可待。

这也是她赶着要回鲁城的原因之一。

有门内师长照看，突破的时候也要顺当得多。

院里。

叶清灵看着满心不舍的娄晓娥，神神秘秘的轻声一笑。

“弟妹放心吧，素素师姐还会回来的……”

以后的事，毕竟是以后的事，她虽然隐隐约约觉察到什么，却不能明说。

姜岐有些诧异的看了叶清灵一眼。

宫素素回来就回来嘛，这妖孽师姐要这么神神秘秘做什么？

叶清灵抿了抿嘴角，继续看书，却没再说下去。

等叶清灵看完书，姜岐又带着娄晓娥回娄公馆。

今天是周末，按照惯例娄晓娥要回娘家。

………………

朝阳门内大街１６号。

娄公馆。

至从被姜岐提醒过，娄一啸的商界舞会倒是不开了。

今年风声更紧，娄一啸也不可能不知道。

谭岚青宠溺地搂着娄晓娥问东问西。

“这身子越来越重了，晚上睡觉可还方便？”

“吃饭呢？胃口好不好？”

“孩子不折腾吧？”

娄晓娥笑嘻嘻地回答：“妈妈，我什么都好，能吃能睡，都快被小七养成猪了。”

谭岚青笑道：“等快临盘的时候，就要多走动了。”

娄晓娥笑道：“您是不知道啊……”

“这臭小子现在越来越调皮。”

“时不时就踢我。”

“也不知道这性子随了谁。”

姜岐连忙笑道：“那要问妈妈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怪老实的。”

从他继承的记忆来看，原身不但老实，甚至有几分懦弱胆怯。

跟他自己的性格可完全不一样。

谭岚青被姜岐逗乐了。

“小七啊。”

“这说娘胎里的事儿，难道你也记得？”

姜岐哈哈一笑：“那可不能！”

娄一啸插嘴问道：“小七，去协和医院看了，确定是男孩？”

娄晓娥笑道：“是师姐搭脉看出来的，没去医院！”

她对叶清灵的医术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叶清灵在，就压根没有想过还要去医院。

娄一啸道：“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做个Ｂ超看看。”

这个时候早已经有了Ｂ超检查，只不过还是黑白的。

彩超要到八十年代后才出现。

姜岐道：“爸爸，只要孩子健康就好，性别无所谓。”

“不必专程去医院做鉴定。”

谭岚青也道：“等晓娥快生的时候，总要去做产检。”

“等到那时再看也不迟。”

在她心中，只要是娄晓娥生的，男孩女孩都一样。

娄承业与娄广业都有儿子。

姜岐头上又无父母双亲，娄晓娥完全不要有心理负担。

陈妈过来道：“老爷，太太，小姐，姑爷，厨房里说菜品已经准备好了。”

娄一啸起身道：“那就开饭。”

“等吃了饭再说话。”

娄公馆的大厨每每见姑爷回来，总是满眼幽怨。

只要姜岐在，谭岚青那条皇帝舌就挑刺挑得更狠……

今天也是如此。

谭岚青尝了两筷子菜，顿时眉头大皱。

张口就要陈妈将大厨叫来餐厅。

姜岐急忙拱手笑道：“妈妈，别叫人家来挨骂了……”

“您不怕他背地里腹诽，我还怕他哪天套麻袋打我闷棍呢……”

此言一出，连娄一啸都掌不住笑出了声。

谭岚青乐不可支。

“他哪里有那么大胆子？”

娄晓娥笑嘻嘻地道：“妈，这菜虽然没有小七跟柱子哥做的好吃，其实也算不错了。”

“等会挑刺挑走了这个，再请一个回来万一更不好，您又得念叨好久。”

娄公馆的常常换，如今这个已经是做的最久的一个……

谭岚青噗嗤一笑：“吃菜，吃菜，我不叫他来挑刺了。”

在娄公馆吃过晚饭。

姜岐带着娄晓娥回南锣鼓巷９５号院。

闫阜贵早早就在前院西厢房门口装着修剪花草等着。

“小七，这是去娄公馆吃饭回来了啊？”

姜岐眉毛一挑：“三大爷，您还惦记着那间东厢房呢？”

闫阜贵急忙摇手。

“没有，没有，老太太发了话了，我可不敢违拗。”

“她老人家的拐杖重，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三十棍子……”

姜岐笑了笑。

问道：“那您要做什么呢？”

闫阜贵陪着笑脸道：“这些日子天气晴好，我想借晓娥的自行车出去遛个弯……”

娄晓娥从坤包里拿自行车钥匙。

“三大爷，车就在耳房门口停着呢。”

“给您车钥匙，记得帮我打气洗车啊！”

她也跟院着禽们学坏了，借出自行车，指使闫阜贵打气洗车毫无心理负担……

闫阜贵接过车钥匙，乐呵呵地道：“放心，放心，莪一定打足了气，擦洗的干干净净的！”

说着兴高采烈朝中院穿堂走去。

姜岐却怔怔看着漫天斜阳，愣住了……

连续大半个月晴天，已经是６３年的七月末了啊……

他的心情陡然沉重下来……

娄晓娥感觉到姜岐不开心。

连忙问道：“小七，怎么了？”

“你不想借自行车给三大爷么？”

姜岐回过神来，摇摇头。

“不是三大爷……”

“咱们回房再说……”

耳房中，姜岐取出电风扇让娄晓娥吹着。

搂着娄晓娥轻声道：“晓娥……”

“如果有一天，遇见突发情况……”

“娄公馆的二楼，你愿不愿让出两间房子给老太太，一大妈她们住住？”

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的历史书里，记载的那场大水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