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说的热闹。

“叮铃铃！”

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

傻柱推着他崭新的二八大杠，志得意满走进穿堂。

他光荣成为了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里第三个拥有自行车的人。

许大茂看着傻柱卟啉卟啉的自行车，心里早就嫉妒的发了疯！

前院三大爷闫阜贵的自行车还算了，谁都知道他是算计来算计去，从牙缝里一点点省出来的。

但傻柱凭什么也有自行车！

若不是畏惧傻柱的武力值，他高低得想个什么损招给那刺眼的二八大杠弄坏了才好！

许大茂当然不知道，傻柱的工业券跟自行车票都是姜岐给的。

鲁小梅顺手给许大茂拍了一巴掌！

“想要自行车，咱们慢慢攒工业票！”

“红着眼睛跟個兔子似的做什么！”

“再冒坏水，你就试活着！”

姜岐听见鲁小梅的话，龇牙一乐。

果然，许大茂的每一个巴掌都不是白挨的。

傻柱自行车车把上的网兜里，装着三个饭盒。

一边走，一边打招呼。

“老太太好，一大妈好！”

西厢房里，贾张氏闻着饭盒的味就出来了。

她是当真饿了……

原本凑足了一千块放在银行里吃利息，每个月都有三块三毛钱。

结果还那些被碰瓷的人的钱花掉一百多，还每个人额外赔了五块。

这一下，连每个月三块钱都不够了，只有两块多点……

棒梗如今开始学坏，每天不着家，顾不上偷秦淮茹做的杂和面窝头给她吃。

她自己又不能再去拿秦淮茹的粮食。

只要少一点，秦淮茹必定站在院里破口大骂！

贾张氏原本没对秦淮茹下毒的时候，院里各户还会看着贾张氏年纪老了的原因。

给上一口半口吃的。

但是今年新正下毒那事一发生后，只要贾张氏一过来。

家家户户立即门窗紧闭，就跟净了街似的！

谁会让一个给自己媳妇下毒的老虔婆进家门呢……

万一贾张氏也给自己家放点什么，那还了得……

贾张氏就算是做鞋子，糊火柴盒糊纸箱子，又能换几个钱……

鸽子市上的粮食可老贵了……

所以，贾张氏愈加吃不饱……

此时看见傻柱车把上挂着的网兜，一双肉泡三角眼齐刷刷放绿光！

傻柱才懒得理会贾张氏，见姜岐用布带子牵着小小学走路。

呵呵笑道：“哟！咱们小小会跟着师父学走路了！”

小小抬头看见是傻柱：“叭叭！”

“抱！”

傻柱的心都酥了……

将二八大杠随手往正房门口一停。

伸手抱起小小：“乖儿子，再叫一声！”

小小果然又叫道：“叭叭！”

姜岐逗着他：“小小，叫师父！”

小小：“丝忽！”

姜岐跟傻柱看着小小，齐声哈哈大笑。

易中海在东厢房里更加郁闷了……

他想听这声“叭叭”，想了一辈子……

可是从来没有听见过……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更是再也听不见了……

冉秋叶笑道：“柱子，小七才说让小小多学着走路呢……”

“你倒好，一回来就抱上来！”

傻柱将小小放在地上。

“乖儿子，跟你师父学走路！”

“不然你妈妈又要念叨了！”

小小仰着头叫姜岐：“丝忽，走！”

姜岐笑着牵起小小继续走。

傻柱转头对石桌子旁边的聋老太太笑道：“老太太，现代京剧放完了。”

“这新闻不好听，咱们收了啊。”

聋老太太咧着没几颗牙的嘴唇笑道：“好，收了。”

傻柱先将电线收了，拎起戏匣子。

“老太太，一大妈，今儿都跟我在正房吃饭啊！”

一大妈忙道：“柱子，你一大爷心情不好，我得回屋吃。”

工人食堂那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红星轧钢厂的八卦集中营！

傻柱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厂里传来的那些谣言。

见姜岐牵着小小慢慢走着，冲东厢房嘿嘿一笑！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一大爷也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有什么好郁闷的？”

“咱们厂里那些工人的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出来！”

“又不是不知道！”

东厢房里。

易中海垂头丧气，傻柱这些话，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只能郁闷的用双手直薅头发。

他要是早知道厂里的八卦能传成那样……

那天早上，他说什么都不会去姜岐工位……

就算那小坏种弄坏几顿材料呢，也关他腿事！

更让易中海郁闷的是，偏生这段时间，除了他这点破事……

厂里还真没什么别的新鲜八卦发生……

八级钳工的技术水平比不过五级钳工啊……

他是当着拿脑袋“哐哐”撞大墙的心都起了……

姜岐眉花眼笑。

今天易中海的情绪值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是当之无愧的榜一大爷！

姜岐笑容满面，牵着小小走去月亮门的方向。

“小小，快叫二大爷爷，二大奶奶……”

小小还不能连续说出四个字。

咿咿呀呀地学着叫：“鹅……达……”

“椰……椰……”

二大妈满心欢喜：“唉呀，我们小小也会叫爷爷了！”

“真乖！”

刘光天刘光福两兄弟也连忙笑道：“小七哥好！”

姜岐点点头，低头看着轮椅上的刘海中。

在斜阳映照下。

刘海中原本口眼歪斜的那张大饼脸，看着终于正常了些。

只不过从左脑，左脸，一路往下，都没有任何知觉。

眼皮耷拉，半边嘴巴合不拢，连吃饭都要漏汤的那种。

刘海中坐在轮椅上，原本胖大的身体瘦了些，精神倒是不错。

见姜岐牵着小小过来，右边脸上露出笑意。

“小……小……小七……”

在他心中，对姜岐还是感激的。

若不是帮他写了那篇后续文章，又亲自过去指点他如何应对。

他这一病，绝对要出大纰漏，且得等着被清算……

如今这个年头，一切关于正治决策的问题，都是大事……

像刘海中这样的当场抽抽过去的，自然是给英明正确的大三线建设抹黑！

姜岐笑了笑：“二大爷，今天天气好，出来晒太阳？”

刘海中的右手举了起来，竖了个大拇指。

含含糊糊地道：“你……比……老……易强……多……了……”

“他……丢丢……丢大……人……”

傻柱原本扶着聋老太太，准备进屋吃饭，登时哈哈大笑。

姜岐也是忍俊不禁。

这位都偏瘫坐轮椅了，还没忘记对易中海幸灾乐祸！

就连跟刘海中结了仇的许大茂，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是半分不记得，将刘海中坑成这样的还有自家的父亲许三才。

见傻柱扶着聋老太太要进正房。

轻轻拉了鲁小梅一下。

“小梅，咱们回屋拿两瓶酒，去正房吃饭呗……”

姜岐开始说傻柱饭盒里有好菜就一定有好菜！

鲁小梅瞪了许大茂一眼。

伸手揪住许大茂的耳朵：“跟我回家！”

“不许去凑热闹！”

傻柱安顿好聋老太太又叫道：“小七，带小小回来吃饭了！”

姜岐看着被鲁小梅揪回去的许大茂，嘿嘿一笑。

“二大爷，二大妈，我们回屋吃饭了！”

二大妈连忙道：“小七，哪天有空去后院吃顿便饭？”

“老刘说要好好多谢你！”

刘海中含含糊糊地道：“喝……喝……酒……”

他这回住院，非但没花一分钱，那些人送的补品什么的。

刘光天刘光福还拿着去鸽子市换了不少钱粮……

姜岐笑道：“二大妈，心领了。”

“等二大爷再好些再说吧。”

“还有，别给二大爷喝酒了，对恢复不好……”

高血压爆血管的病人喝什么酒，怕不是嫌弃自己命长……

二大妈连连点头：“好，我不给他喝！”

姜岐牵着小小，进了正房……

………………

今天晚上的谭家菜，一大妈到底是吃上了。

不过是冉秋叶拿着碗分了菜，亲自送过去的。

姜岐想起东厢房里倒霉催的易中海，啼笑皆非。

他压根没想到当初随口一句玩笑话，能将易中海坑成这样……

傻柱喝了口酒道：“小七，你是天天忙着加班不知道。”

“最开始那几天，一大爷那日子过的，简直能赶上西厢房里的贾大妈了。”

姜岐道：“柱子哥，我当天真是一句玩笑话，不是故意落一大爷面子。”

“那零件也是我帮着师父做的。”

“真说起来，我连摸那张图纸的资格都没有。”

傻柱笑道：“知道，没怪你，还是一大爷自己倒霉！”

“他谁不好去比，要跟你这妖孽去比！”

冉秋叶怕聋老太太听见心里不舒服。

连忙给聋老太太盛了一小碗清汤燕窝。

“老太太，您喝这个汤，里面有燕窝！”

聋老太太喝口汤，歪着头问道：“谁？谁要演我？”

姜岐跟傻柱互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老太太明显是装聋作哑，自动过滤了傻柱说易中海的话……

毕竟一大妈一大爷对她是真好，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着她……

正房门外。

贾张氏实在饿的不行了，又听见里面说燕窝什么的……

哪里还能忍得住，伸手敲敲正房的房门。

“冉老师……”

“能不能给个窝头……”

“我今天一天就喝了一碗棒子面粥……”

“饿的不行了……”

在贾张氏想来，此时正房里的几个人，就数冉秋叶最好说话……

也最抹不开面子……

冉秋叶叹了口气，正想起身去拿窝头。

姜岐跟傻柱都摇摇头：“秋叶嫂子，别开门。”

喝了碗棒子面粥，就是说家里还有粮食，

还没到一点粮食都没有的时候。

姜岐跟傻柱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贾张氏饿死。

但是让贾张氏进来蹭清汤燕窝、黄焖鱼翅。

那绝对不可能！

聋老太太这会子耳朵又好了起来。

道：“张二丫，你这也是报应！”

“原先你那儿媳秦淮茹对你哪里不好？”

“你非得要下死手，日日夜夜磋磨人家！”

“这时侯分家自吃，连肠子都悔青了吧！”

“哼！还跟看守所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学着下毒！”

“张二丫啊张二丫，你落到今天，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

听了聋老太太的话，贾张氏脸色难看之极。

这老不死的占着收了两个好孙子，现在在院子里还当真活成了老祖宗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胃里发空，饿得虚火上升……

正要开口再哀求冉秋叶几句，就算混不上桌子……

能拿个杂和面窝头啃着吃也是好的……

正在此时。

从穿堂处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

只见棒梗跨着书包，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奶奶，您站正房门口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