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一看见棒梗，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棒梗……”

“奶奶饿啊……”

“你回屋去看看你妈给你留了饭没……”

“悄悄拿点吃的给我吃……”

她从看守所出来后，原本藏着的那几十块钱，没再存银行。

而是留在身边花销挑费……

这眼瞅着就快要过去一年时间，那点子钱早就被贾张氏花完了……

现在每个月就靠着银行里两块钱，还有做鞋糊火柴盒子纸箱子的那点钱……

过不下去了……

棒梗急忙从书包里掏出个大大的富强粉窝头。

“奶奶，快吃吧！”

贾张氏接过富强粉窝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边吃边含含糊糊地问：“棒梗，这细粮哪里来的？”

暗自思忖，该不是那死贱货背地里又勾搭上什么野汉子了吧！

不然，怎么会舍得去国营粮站买细粮？

棒梗得意洋洋地道：“奶奶，都是我哥儿们给我的！”

“还有这個，您看！”

棒梗又从书包里掏出三四个黄绿相间的大橘子。

马上就是国庆节了。

这橘子刚刚上市，价格可不便宜。

“奶奶，您先吃着窝头，我给您剥橘子！”

“这个您吃，这三个留给妈妈跟妹妹吃！”

贾张氏只随便问了几句东西的来历，就不再细问。

三口两口吃完窝头，满嘴夸赞。

“还是我的乖孙好！”

“不像那些黑了心肝的！”

“连个窝头都不肯给！”

说着还死死瞪了正房紧闭的房门一眼！

暗暗骂道：

尤其是里面那个装聋作哑的老绝户老不死！

最不是东西！

贾张氏接过橘子往嘴巴里放了一瓣!

酸酸甜甜的，乖孙给的橘子，味道就是好！

哼！

傻柱跟那小坏种连一口气吃的都不给！

老娘乖孙出息了，一样饿不死！

后面这几句话，贾张氏当然不会直接说出来。

姜岐跟傻柱都不好惹，贾张氏还没这么蠢当众开骂！

只敢在肚子里腹诽。

正房内。

姜岐接受到贾张氏的高涨的情绪值，兴高采烈。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易中海跟贾张氏背地里都是火力全开！

只不过姜岐心里有些纳闷。

秦淮茹绝对没这么多闲钱给棒梗霍霍。

问道：“柱子哥，棒梗这是哪里来的钱？”

“又是富强粉窝头，又是橘子的？”

“棒梗哪里来的钱？还是让秋叶告诉你。”傻柱撇了撇嘴，看着冉秋叶。

他懒得说棒梗那些破事。

冉秋叶微微皱眉。

“小七，你这段时间忙，没怎么在院里……”

“棒梗他学坏了……”

“跟着初二初三的几个坏学生，天天逃学，还跟人打架……”

“他们班主任去找我说过几次……”

“也叫了秦姐去学校，只是管不住。”

“棒梗一说就是家里天天闹，他看着心烦。”

“所以不肯回家……”

“刚刚那些东西还不知道棒梗是从哪里弄回来的呢……”

“你们听听，外面贾大妈都不细问来历……”

“只顾着吃……”

聋老太太也道：“棒梗很久没早上去给我倒痰盂了……”

“这人啊，学好千日不足，学坏一日有余……”

“秦淮茹为了让棒梗放学回家，就连跟张二丫吵架都少了……”

姜岐听了冉秋叶跟龙聋太太的话，也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就在厂里搓了一个月的精密零件而已。

棒梗甚至变得比原剧集里更坏了……

原剧集里还没逃课打架呢……

看来所处的环境不好，天王老子都没法子将歪苗搬正……

傻柱喝了酒问道：“小七，你管不管棒梗？”

“照这么下去，棒梗这个孩子就算是废了。”

姜岐道：“等等找着机会再说。”

他又不是棒梗亲爹，偶尔管上一回两回还成。

但是这人要学坏，谁能拉得住？

正房外面贾张氏吃完橘子，带着棒梗回了西厢房。

果不其然。

秦淮茹也不问棒梗的窝头跟水果是哪里来的。

只道：“怎么放学又不回来带妹妹？”

“上回我去学校，你当着老师保证过的什么，都忘了？”

姜岐暗暗摇头。

有秦淮茹这样的家长，棒梗不学坏才怪了。

棒梗不耐烦地道：“妈妈，您要我回来做什么？”

“天天见您跟奶奶打架吵架？”

“还是摔锅碗瓢盆？”

说着脸也不洗，脚也不洗，功课更加不做了。

往炕上一躺。

良久才瓮声瓮气地道：“妈妈，您也别太狠了！”

“奶奶都要饿死了！”

“您就一块窝头都不舍得给她？”

“我不交上几个哥们，弄点钱弄点吃的，难道真眼睁睁看着奶奶饿死？”

秦淮茹心虚的看了贾张氏一眼。

见贾张氏沉着脸在灯下糊火柴盒子。

连忙道：“你奶奶身边有钱，是她自己不舍得拿出来！”

棒梗冷笑两声。

“妈妈，您这话，自己信不？”

棒梗不再说话。

这没有温度的家，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呆下去……

正房这边姜岐等人吃了饭，将聋老太太送回后院。

姜岐回耳房休息。

一夜无话。

…………………………

次日清晨。

姜岐照例从箭扣长城下来。

他有三天假，不用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先去东羊管胡同３号院，果然院里也长着一蓬蓬的野草……

屋里的陈设落了薄薄一层灰。

姜岐打扫干净，躺在东厢房炕上出了一会神。

这次去香江见过娄晓娥母子后，他的思念之情稍解。

正等着下回去香江的机会团聚。

倒也没再听见傻扑棱蛾子的嗤嗤嗤，格格格，哈哈哈的笑声。

离开东羊管胡同。

横竖没事，骑着自行车先去了趟委托商店，一无所获。

又去鸽子市上逛了逛。

或许是今天运气当真不好，没什么能看上眼的……

洞察者之眼里的宝光稀稀落落……

姜岐正准备回寿比胡同睡个回笼觉……

忽然。

眼神一凝。

棒梗跟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半大小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来挤去。

以他的眼力。

轻而易举的就看见棒梗是在人群偷东西！

姜岐登时黑了脸。

这位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的“盗圣”，只怕是想在街面上也做盗圣了！

姜岐伸手在棒梗肩膀上一拍。

压低声音喝道：“给我还回去！”

棒梗转头一看见是姜岐。

吓的脚肚子转筋。

“小……小……小七叔……”

“我……”

姜岐沉着脸，不说话。

棒梗只能上前轻轻一拉那个大妈的衣裳。

“大妈，您的手帕包掉了！”

大妈往兜里一摸，果然手帕包不见了。

这年头的中老年妇女哪里有钱包，皮夹子这些东西。

钱啊，粮票什么的，都是用一张手帕包着。

急忙伸手接过手帕包。

“好孩子，当真谢谢你！”

“这是给家里老伴抓药钱，要是丢了可了不得了……”

棒梗心里发虚，连忙道：“大妈，您快去药材摊子上买药吧……”

说着回到姜岐身边，乖乖站好，一句话不敢说……

姜岐黑着脸道：“快去上学！”

“再被我看见你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学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棒梗连忙道：“小七叔……我再也不敢了……”

他害怕姜岐远比贾张氏跟秦淮茹更甚……

甚至连死鬼贾东旭在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害怕过……

姜岐道：“下午放学早点回家带妹妹！”

说着大步走出了鸽子市。

若不是棒梗昨天晚上说了句，他是不想看着贾张氏被秦淮茹生生饿死。

他今天还当真懒得管这小兔崽子！

姜岐一走。

其他几个半大小子都纷纷围了过来。

“棒梗，他是谁？”

棒梗低着头道：“是我叔……”

“算了，先不说了，我去子弟学校上学！”

一个半大孩子连忙拉着他道：“棒梗，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干票大的！”

“你怕那个瘦猴子干什么？”

棒梗挣脱那群半大小子，撒丫子就跑！

什么干票大的，干票小的，他都不想干了……

为首那个半大小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没出息的怂货！”

“走，咱们继续！”

………………

傍晚时分。

姜岐网兜里装着一块二等肉，一尾鲜鱼。

骑着自行车去棉花胡同。

他接了那个隐秘而光荣的任务后，已经快一个月的时间没过来了。

“王姨，宋叔，春丽嫂子！”

花木扶疏的院子里。

宋奇志看着姜岐满眼是笑。

“小七，你真本事啊！”

“那么精密的零件，你都能做出来！”

“你聂叔告诉我的时候，我都还不相信呢！”

姜岐谦虚笑道；“没什么难的，我师父也能做。”

“我是担心师父费眼睛，才帮手做的。”

王姨放下手里的水壶，笑呵呵地道：“臭小子，回家了还装什么装？”

“你聂叔来喝酒那天，可是把你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

姜岐小心翼翼的朝正房看看。

“春丽嫂子跟牛娃呢？”

“秀秀姑娘回津门了吧？”

王姨瞅了姜岐一眼才道：“吃饭还早呢，春丽带着牛娃去遛弯儿。”

“也快回来了。”

“至于秀秀，你都敢胆大包天的去香江了！”

“她还不走？”

姜岐讪讪一笑。

“王姨，您知道的，我这本来就是假离婚啊……”

“可不好耽误人家姑娘……”

王姨道：“行了，行了！”

“以后再不给你介绍姑娘了！”

“都不知道那资本家小姐有什么好的！”

“弄得你五迷三道！”

“居然连偷渡都敢！”

宋奇志打圆场道：“小七也是想蘑菇蛋了……”

“为人父母，人之常情……”

“成功现在在北边，你还不是老嚷嚷着要开张介绍信去探亲？”

姜岐被王姨这想法给吓了一大跳！

“姨，我的亲姨！”

“北边现在可当真去不得！”

“那边虽然不是正式战场，但是天天都有摩擦！”

说起宋成功，王姨眼圈一红。

“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都怪你宋叔不好，大后方难道不安稳？”

“非要往北边送！”

王姨还要说什么。

周春丽牵着牛娃回来了。

牛娃老远张开手臂扑来：“小七叔叔，莪要吃桂花糕！”

姜岐一把接住跟个炮弹一般冲来的牛娃！

“有，有，有！”

“不但有桂花糕还有绿豆糕，山楂糕！”

姜岐从旧军绿书包里掏出一包稻香村点心，交给周春丽。

道：“春丽嫂子，马上就吃饭了，点心不能给他吃太多……”

周春丽只给了一块桂花糕，将其余的又收了起来。

看着牛娃眉花眼笑捧着桂花糕吃的样子。

王姨忽然轻声问道：“小七啊，蘑菇蛋应该也会说话要吃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