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开始。

四九城所有广播，报纸上都是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

电视里，那朵巨大蘑菇云在荒漠里冉冉升起的画面，是整整一代的人回忆！

西方震动，毛熊震动！

常凯申在湾岛上沉沉叹息……

“世事难料啊……”

败走湾岛后，他厉兵秣马，无时无刻不想着再回故土……

只是当这个消息轰传世界后，他终于知道一切都没了指望……

………………

今天办公桌的玻璃板下，没有采购单子。

姜岐在采购科里看着报纸，眼眶微微湿润。

就在昨天下午五点的那颗爆炸的蘑菇蛋上，有他的一份贡献……

只不过他选择了默默无闻，不要任何表彰……

就像是无数科研人员在背后做的那样……

采购科里的李出纳跟张会计当然不知道姜岐在想什么。

问道：“小七啊，你看个报纸哭什么？”

姜岐急忙掩饰道：“哪里哭了，今天的油墨香气有些刺眼……”

张会计笑道：“真巧，这個大炸弹也叫蘑菇蛋，你家孩子也叫蘑菇蛋！”

姜岐笑道：“是啊……真巧……”

其实打一开始，他给儿子的小名取做蘑菇蛋的时候。

想的就是邱小姐！

他要儿子做堂堂正正的华夏人，国之脊梁！

等到蘑菇蛋将来从明劲突破暗劲的关头，他将带着蘑菇蛋走遍全国大好河山……

告诉他这片浩瀚国土的悠久历史，璀璨文明……

告诉他这片土地上曾经无数苦难，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告诉他这片土地上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的往事……

直到新中国成立，五星红旗插遍……

姜岐悠悠出着神。

等到蘑菇蛋从明劲突破到暗劲的时候，应该早已乾坤肃静，海晏河清……

两名厂办办事员，兴冲冲跑进采购科。

“姜办事员，厂领导请你过去一趟！”

姜岐看着两个跟神情就跟晴雨表一样的办事员。

笑眯眯问道：“会议室还是厂长办公室？”

办事员笑道：“厂长办公室。”

“姜办事员，快走吧，四大厂长都在等你！”

姜岐跟着两名办事员走了。

李出纳皱眉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张会计做着凭证，头也不抬。

“老李，你看看刚刚来的两个办事员笑得跟朵花似的，也该知道没什么事啊。”

“就算是有，也一定是好事！”

杨厂长办公室。

果然四大厂长都在。

赵师傅兴奋的满眼是光！

率先走过去，给姜岐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臭小子！”

“闷声不响做了这件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

姜岐装模作样的龇牙咧嘴。

“师父，我这是肩膀，不是机床，不带这么拍的啊！”

赵师傅瞅他一眼，这臭小子又在装。

杨厂长笑道：“小七，上面的表彰你不肯接受，我们几个跟厂谠委商量了一下。”

“你现在是七级办事员，提到五级办事员。”

“你聂叔说直接提到科员，被你师父否决了。”

聂副厂长摊摊手。

“老赵是师父，我可拗不过。”

不是正式场合，几人说话都很随意。

姜岐连忙笑道：“五级办事员就好！”

“我自己慢慢升啊，不要揠苗助长。”

等到三年后，第一颗氢弹爆炸那时，他估计还得手搓一批零件……

魏副厂长笑道：“小七，我也这么叫你了啊！”

“过几天冯丹姑娘又要回来了……”

五级办事员相当于大学生刚刚毕业的工资。

姜岐原本正笑嘻嘻算着能加多少钱。

被魏副厂长这话吓了一跳。

“冯……冯……冯丹又要回来了？”

赵师傅跟聂副厂长杨厂长三人互视一眼，都是暗笑不已。

魏副厂长一门心思将姜岐当做冯家那位郡主娘娘的郡马……

姜岐却对冯丹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赵师傅连忙转开话题，笑道：“小七，今天你是功臣。”

“虽然不能大肆宣传。”

“不过咱们几个自己人请你吃一顿还是可以的。”

“你想吃点什么？等会去给傻柱说。”

“中午去包间吃饭。”

姜岐挠着头发道：“师父，不要这么麻烦了吧？”

“我去吃大食堂就好，横竖都是柱子哥做菜！”

赵师傅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叫你去就去！”

“哪里这么多话！”

姜岐也猛地想起了什么，转头就跑！

“师父，聂叔，杨叔，魏厂长，我去找柱子哥！”

他想起来的当然是消耗名贵食材！

杨厂长看着姜岐窜出去的背影，笑道：“老赵，你们师徒这感情还真好！”

赵师傅道：“他在我家好几年，刚刚没了父亲那会，除夕春节都是跟着我。”

“算是儿徒养着的，跟一般的徒弟不一样。”

工人食堂。

傻柱还在安排马华刘岚他们洗菜，备菜，蒸窝头馒头。

准备今天中午的午餐。

见姜岐一头窜了进来，傻柱好笑地道：“小七，你没采购单子？”

姜岐笑道：“没有呢，师父让我过来点菜。”

“今天中午的招待餐。”

傻柱带着姜岐一起去小库房。

问道：“川菜还是谭家菜？”

姜岐斩钉截铁地道：“当然是谭家菜！”

谭家菜用的名贵食材，鲍参翅肚之类要比川菜多……

傻柱有些为难地道：“干货没泡发啊……”

“中午就要做，怎么来得及？”

姜岐笑嘻嘻地道：“柱子哥，寿比胡同有泡发好的。”

“我回去拿来，你将干货给我就好。”

说着压低了声音。

“柱子哥，早些用完食材，好去香江看蘑菇蛋啊……”

傻柱连连点头。

“你快回寿比胡同拿，我在这里等你……”

泡发好的食材其实都在姜岐的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保鲜。

当然不用再回寿比胡同。

姜岐去外面转了一圈，将泡发好的海参等物交给傻柱。

笑道：“柱子哥，我去跟师父说话。”

“中午我也蹭去招待餐！”

“做好吃一点啊！”

傻柱哈哈大笑：“没问题！”

姜岐回到副厂长办公室的时候。

赵师傅也早就已经回来了。

笑道：“小七，中午是点了谭家菜吧？”

姜岐往沙发上摊手摊脚躺下休息。

“嘿嘿，还是师父厉害，我都差点没想起来。”

赵师傅得意洋洋地道：“你师母天天提醒我，只要有招待餐就点谭家菜！”

“她给蘑菇蛋做了两身衣裳，这么大的孩子穿的。”

“不知道蘑菇蛋能不能穿……”

赵师傅伸手比了个高度。

姜岐笑道：“高度差不多，穿是应该能穿……”

“不过师母什么时候会做衣裳了？”

孙沉香那双手会写字，会作画，会写黑板板书。

手工跟厨艺却是完全不会。

就连赵建国兄妹的衣裳，那么是孙沉逍妻子帮着做，要么就是胡同口的冯裁缝……

赵师傅嘿嘿一笑：“王府井新中国儿童用品商店出品。”

“你师母拆了商标，说是要让你岳母好好羡慕羡慕她的手工！”

姜岐顿时哭笑不得。

“这是打哪里说起？”

赵师傅笑道：“因为你岳母也不会做手工活计啊！”

谭家也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榜眼。

就连谭家菜也曾经称为是“榜眼菜”。

谭岚青只分品菜尝菜，连厨艺都不会，哪里还会什么手工？

孙沉香也差不了多少。

孙家世代书香，孙伴鹤膝下只有两儿一女，孙沉香又是最小的一个。

打小学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花。

哪里会去学女红？

姜岐笑道：“儿童用品商店的衣裳，是缝纫机踩的，跟手工不挨着。”

“等我过去香江，只说师母学会了踩缝纫机。”

“也够岳母羡慕的了。”

赵师傅哈哈大笑：“好！这么办！”

中午师徒两人去工人食堂二楼包间。

除了杨厂长聂副厂长魏副厂长，并没有厂谠委那边的领导。

姜岐问道：“杨叔，怎么支书他们没来？”

杨厂长道：“他们今天去冶金部谠委开会，中午不回来。”

聂副厂长嘿嘿笑道：“不回来更好，我们多吃些！”

厂正两套班子多有不睦的，红星轧钢厂自然也不例外。

正说着话，傻柱在外面敲门。

“几位领导，菜色齐了。”

魏副厂长笑道：“是傻柱吧，进来。”

傻柱将菜品摆上桌。

见姜岐果然坐在赵师傅身边，龇牙一乐。

姜岐想起前年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娄一啸。

当时他对娄一啸的第一感觉实在不是太好。

一身棉布长袍，装得跟个冬烘教书先生似的……

总觉得他行事风格紊乱，一时清醒睿智，一时糊涂昏聩……

当然后来娄一啸也没让好到哪里去……

就这么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携家带口润去了香江……

他早早跟娄晓娥打预防针，防止两家资金搅和在一起……

也是有些担心娄一啸的这种性子……

香江虽然是黄金时代，不过起起落落的风波，着实不少……

再加上娄广业那个不靠谱的小儿子……

姜岐实在对娄一啸在香江的发展不那么看好……

倒是娄承业暂时看着还不错，至少比父亲跟兄弟要靠谱的多……

姜岐端着个酒杯，默然出神。

赵师傅轻轻推了推他。

“小七，你想什么呢？”

“还不起来敬酒？”

姜岐连忙站起来，从杨厂长开始敬酒。

杨厂长笑道：“小七，今天是为你庆功，怎么还要你敬酒？”

姜岐忙道：“没有杨叔聂叔魏副厂长正确领导，没有我师父的谆谆教诲。”

“我哪里能成长的那么快？”

姜岐心神激荡。

“昨天下午五点，在荒漠里冉冉升起的那朵蘑菇云背后。”

“有无数科研人员科技工作者的心血！”

“我这几颗螺丝钉算得了什么？”

在荒漠里奋战的那些英雄们，既有现在熟知但在当时隐姓埋名的科学家。

也有千万普通科技工作者。

在研究蘑菇蛋并将其成功引爆这个长长的链条上。

他们是各个环节的“操刀者”、亲历者。

他们不畏艰难，一丝不苟，完成了这个伟大的任务！

他们经历的是一生中最难忘、最骄傲的青春记忆！

姜岐高高举起酒杯。

“为蘑菇蛋贺！”

“为科研工作者贺！”

“为打破超级大国合垄断，挺直脊梁，从此不畏威胁贺！”

“为伟大祖国繁荣昌盛贺！”

在坐中人齐齐举杯！

“为伟大祖国繁荣昌盛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