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被笑得莫名其妙。

问道：“怎么了？我买羊肉回来还不好么？”

“个个都笑成这样？”

姜岐指指厨房：“柱子哥，你去厨房看看呗！”

傻柱走进厨房一看，也是哭笑不得。

“这是怎么说，今天集体买羊肉？”

姜岐乐道：“雨水妹子先送来一块，我也买了一块！”

“柱子哥，你这是第三块！”

“明儿接了老太太过来，嗯，顺便叫上一大爷做搭头……”

“咱们涮着锅子慢慢吃！”

傻柱笑道：“这是西厢房里那位“盗圣”如今不来咱们这两屋里踅摸了。”

“不然还真不敢留这么些在屋里……”

姜岐笑道：“只留下明儿吃的就好，剩下的我收寿比胡同去。”

“那边清静且安全。”

“等小小周岁的时候，咱们去寿比胡同吃！”

傻柱问道：“小小过周岁不在这边啊？”

姜岐微微一笑：“我想要给小小抓周，咱们这边可摆不开……”

“再说了院里人多眼杂，说歹话的人多，说好话的人少……”

“没必要去点人的眼……”

一大妈问道：“前院你们三大爷家大孙女不也要满周岁了？”

“我记得妞妞比小小还大几天呢。”

“他们家会不会办個酒儿什么的？”

姜岐笑道：“一大妈，您让三大爷收份子钱收随礼，他保管比谁都快！”

“要说是摆周岁宴，那就算了……”

“不定给吃些什么萝卜缨子，白菜帮子……”

一句话说得满屋子人都笑了。

这种事，整个院里只有闫阜贵一人能做出来……

傻柱看看几大块羊肉，笑道：“小七，今儿晚上做道葱爆羊肉？”

姜岐装模作样将袖子一撸！

“得嘞！请好了您嘞！”

…………………………

次日已是冬至节。

按照老四九城的惯例是要祭祖……

如今这年头，自然一切从简……

万一被有心人举报就是封信迷信……

所以今天一大早，南锣鼓巷９５号大院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点了一柱香。

如果家里有遗像什么的，那柱香就自然点在遗像前。

蜡烛不能点，纸钱更是异端邪祟，万万烧不得……

整个院里都是飘飘荡荡的卫生香香气……

姜岐昨天去过公墓，今早懒得再去，也学着在门口插上一柱香。

只见棒梗提着个篮子从西厢房出来。

姜岐问道：“棒梗，今天不上学？”

棒梗看见姜岐总是感觉亲切无比。

笑嘻嘻地道：“小七叔，奶奶让我先去公墓再去上学呢！”

姜岐道：“在家给你爷爷爸爸拜拜就好，还特地去一趟公墓？”

棒梗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压低声音道：“奶奶说，妈妈越来越不听话，要我去爸爸爷爷坟头子上告状……”

“嗯，最好是让爷爷爸爸回来一趟，揍妈妈一顿……”

姜岐听得忍俊不禁。

笑道：“那你快去吧，顺便将你奶奶干的那些破事，也一并告上一状！”

“看看今天晚上你爷爷爸爸上来揍人不揍！”

贾张氏正在整理今早祭祖上供的东西。

没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这小坏种，又教坏她的宝贝乖孙！

棒梗笑嘻嘻地提着篮子就跑！

“小七叔，我先走了啊！”

姜岐看着棒梗一溜烟跑了，笑个不住。

今儿冬至要祭祖，秦京茹自然早早就回了秦家庄。

秦淮茹倒是从西厢房里，探了个头出来。

“小七，略站一站，京茹让我跟你说句话……”

姜岐眨了眨眼，扬声笑道：“棒梗，我送你去公墓！”

“别浪费公共汽车钱！”

说着推着自行车就走！

贾张氏摆好贡品，冷冷地骂道：“蠢货！”

“你在那小坏种心里，只怕连棒梗都比不上！”

“得亏你白眉赤眼的好意思叫那小坏种站住！”

秦淮茹脸色一变，下意识想还嘴。

转念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只能忍着等晚间姜岐回来。

姜岐推着自行车，才出垂花门，又见吴疤子媳妇招手叫他。

“小七啊，今儿冬至，晚上早点下班过来喝碗冬至馄饨！”

“你素素师姐不在四九城，我怎么的也得照顾照顾你不是？”

姜岐连忙笑道：“吴嫂子，不用了，柱子哥都做了！”

“我先上班去了啊，回来再说话！”

吴疤子媳妇叫他喝冬至馄饨，当然也是为了倒座房的事……

他可不想跟这位圆规似的大喇叭有什么牵缠……

至于这间倒座房，爱谁谁吧，不与他相干……

姜岐蹬着二八大杠飞快去红星轧钢厂上班。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

姜岐总觉得今天的红星轧钢厂，整座厂都充满了羊肉的味道……

温热，腥膻，仿佛才放出来的新鲜羊血……

姜岐皱皱眉，先去采购科。

今天的玻璃板下，终于有了采购单子……

姜岐一看那单子就乐了……

活脱脱一个东来顺涮羊肉跟爆肚冯家的菜单啊……

难道今天冬至都有人来吃招待餐？

这得是傻柱厨艺多大的粉丝？

姜岐问道：“张婶，怎么今天采购这些？”

张会计悄声道：“蒋科长今天一大早就跟大采购部那边闹了点意见……”

姜岐问道：“怎么了？”

李出纳道：“今儿冬至，到处羊肉紧张……”

“所以今早送来的是几十只活羊……”

“连屠宰都还来不及……”

“现在傻柱他们几个还在工人食堂后头杀羊呢……”

姜岐恍然大悟，原来空气里羊血的味道是这么来的……

张会计接着道：“正好后勤那边给咱们的单子也到了。”

“蒋科长一看单子上的食材，还笑着说，这不巧了么？”

“就去跟大采购部那边商量，分咱们一只羊，也省得你们采购员去跑一趟。”

“结果被抢白一顿，说什么大食堂统购的食材，一个萝卜一个眼，账目分明！”

“不是咱们小食堂这边乱七八糟，一顿瞎搞！”

姜岐听了也沉下了脸。

明年一月二十三条就颁布下来了，到时候红星轧钢厂里必定还要下来工作组。

那家伙满嘴胡说八道，万一以后传到工作组耳朵里，就是天大的祸事！

姜岐问道：“是大采购部的主任说的，还是下面的科长？”

李出纳压低声音道：“那边主任没说话，是费科长说的……”

“他跟咱们蒋科长一向不对付……”

正说着，蒋科长也气呼呼地从小办公室里出来了。

“小七，今天靠你了，这几样食材一定要比厂里大食堂的还好！”

姜岐笑道：“没问题！”

“不过，我去找找柱子哥，也能分来今天的食材啊，还真出去重新采购？”

蒋科长磨着后槽牙道：“就出去采购！”

“等采购好了你也先别去入库！”

“等我亲自将散丹、肚领、肚板、蘑菇尖儿、食信儿、葫芦、大草牙，统统先砸他脸上再去入库！”

姜岐哈哈大笑：“对！”

“还有黄瓜条、羊里脊、羊上脑、羊筋肉、羊磨裆、羊三叉、一头沉、羊腱子也别忘了砸！”

一对大小无良互视一眼，齐声笑了起来。

话说今天冬至，这羊啊还真不好找。

不过再不好找，也拦不住姜岐这挂逼啊……

袖里乾坤技能空间里早早就抽中了两只西疆伊利羊……

姜岐先去傻柱那边看了看，一阵羊膻羊血的味道扑鼻而来。

傻柱戴着口罩笑道：“小七，你这会子跑来做什么？”

“这里味道大……”

姜岐悄声笑道：“蒋科长跟费科长干上了，让我去找只羊回来比试呢！”

“我先看看今天送来的是什么羊就该出去了。”

傻柱拎起一只洗剥干净的羊，笑道：“这是口外的，你弄只蒙东的来就赢定了。”

口外，就是河间府张口外，那边的羊肉比蒙东的稍次。

姜岐笑道：“要是西疆伊利羊呢？能不能赢？”

傻柱龇牙一乐。

“那也赢得十足十！还有甘省的滩羊！”

姜岐哈哈大笑：“得嘞！我这就去踅摸！”

傻柱连忙拉着他道：“记得晚上早点回院，咱们喝馄饨，涮锅子！”

姜岐笑道：“我得先去豆角胡同陪师父过节，留着肚子回去陪你喝酒！”

傻柱道：“成，我们慢慢吃着等你！”

他当然知道娄晓娥母子走了之后，姜岐要去赵师傅家过节……

姜岐先回寿比胡同，将那只西疆伊利羊洗剥干净。

按照开始蒋科长说得，一份份整理出来。

然后清洁干净院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

带着一麻袋食材去找蒋科长。

“蒋科长，全部给您弄好了，您先看看这羊头是哪里的？”

蒋科长一直在厨房这方面工作，一看就认得是西疆伊利羊。

哈哈大笑：“走！”

“小七！带你去大采购部打脸！”

姜岐也忍不住直笑。

他都没想到蒋科长都快要天命之年的人了，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大采购部，蒋科长拎着食材码袋，大步走了进去！

“姓费的，给老子滚出来！”

“咱俩今天就比比羊的品质！”

说着将个没剥皮的西疆伊利羊头往办公桌上一放！

吓得大采购部里两名财会人员尖叫！

“羊！羊脑袋！”

费科长连忙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个血呼刺啦的羊头，脸都绿了……

“姓蒋的，你搞什么？”

蒋科长一包包食材往办公桌上放！

“你今天采购回来的口外羊，要有一个部位比我这只羊强，就算我输！”

后勤部陈主任正好过来，见这架势顿时头晕目眩。

拉着姜岐问道：“小七，你玩什么呢……”

姜岐笑嘻嘻地道：“没事，费科长跟我们科长要比比谁采购的羊好。”

“您来的正好，做个见证呗？”

陈主任摇摇头：“小七啊，我可分不出这个……”

姜岐笑道：“那就找几个分得出来的做见证。”

“一号食堂的大厨何雨柱好不好？”

费科长的脸更绿了，他怎么忘记姜岐如今在蒋科长手下……

要是早记起来这位小爷在小食堂干采购，他高低得分两只大肥羊给姓蒋的那混蛋！

半晌才道：“莪认输，我认输！”

“姜岐同志采购回来的是西疆伊利羊，我今儿的羊是从口外来的。”

“肉质口感都要差些……”

蒋科长得意洋洋地将那颗羊头往费科长身上一扔！

“认输就成！”

“这羊头赏你卤着吃！”

“牙齿口条多吃些，以后嘴巴上多个把门的！”

费科长满脸懵圈，低头看着羊头上一双死羊眼睛，心里发毛。

蒋科长愈加哈哈大笑，手脚麻利的将食材收好。

“走了，小七，咱们去入库！”

陈主任看着费科长叹了半天的气……

“老费啊，你是不是当真老糊涂了……”

“招惹姜岐做什么？”

“什么不好比，还跟他比羊……”

“你看这羊脑袋……”

费科长抱着个血呼刺啦的羊脑袋，扔了又不舍得，抱着又一身血……

半晌才道：“陈主任，你说我冤不冤啊……”

“一时半会，我哪里记得那位小爷就藏在小采购科里啊……”

“要能记得，杀了我头也不敢招惹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