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卖报的孩子亲眼看见,尸体装了好几个板车,从姑娘到粗使仆妇,死绝了。当时顺天府还派了仵作上门,一口断定是疫病传染造成的。
素素才不信呢!她在那儿被关了几天,喝的都是烧开的水,卫生做的也好,就算染病,顶多也就是几个人,怎么可能满院子死绝?肯定有问题!
会不会是之前在磨盘街散步的小道消息真的起作用了?
想到这个可能,素素心下骇然。本来是想给太子妃心头种根刺,给太子添堵,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这下手也忒狠了!
不会是太子杀人灭口吧?亦或是太子妃杀人泄愤?尽管太想知道真相了,可答案无从知晓。
腊八终于到了。
前一天特意沐浴更衣,清洗长发。当天卯时,素素被明姑姑叫起来,按着宫里的规矩妆扮起来。
因着是以民女的身份进宫拜见德妃,还有可能早已触怒了德妃和宜妃,素素的妆扮以最朴素不打眼为标准。
不过,宫里人见惯了好的,最是势力。若是就这样素净,只怕被人瞧瘪了,还会墙矮众人踩。所以便从胤禛送的首饰匣子里拣了一支最不显眼的插上。
只是,明姑姑最后端详的时候叫苦不迭,衣裳可以素净,头饰可以简朴,脂粉可以不施,可那张俏脸却难以遮蔽昳丽。
这是进宫,她可不敢给素素上个老妇妆。万一哪儿出了纰漏,治你一个欺尊罔上的罪名,小命难保!
“怎么办呢?”明姑姑急得来回打转,还从来没有如此希望素素长得不那么打眼。
“明姑姑,没事的!”素素看着镜中那张素净的脸,仿若清水芙蓉,不由得笑道,“王爷说过,他全都打点好了,不会有事的。”
明姑姑就叹了一口气,只得强忍住心中的担忧。
收拾停当,明姑姑包了两小份点心,分别藏在素素的两只袖袋里。幸好是冬天,穿得厚,要是夏天,便不敢藏了。
“宫里规矩多,饿得狠了,就偷偷吃一点。”明姑姑不放心地叮嘱,“千万不可多吃茶水,万一憋不住,一不小心失仪就不好了。”
素素吃了早饭,不敢吃稀饭,也不敢多喝水,踩着花盆底,由明姑姑扶着,便去仪门外候着。
去宫里的车驾已经守候在仪门外,她不能先上车,只能站在寒风里等着,要福晋上车之后她才能上车。
天黑如墨,灯笼如星。
她才到没多久,福晋就来了。
福晋穿着觐见的制服,并不是王妃品级的服饰。虽然胤禛早已获封雍亲王,她却还没有得到王妃的封号。
看见素素,她眼神冷得像把刀。
素素轻轻福了一礼,口称,“见过福晋!”便原地福着,预备好这难受姿势会持续时间长一点。虽然花盆底与高跟鞋重心不同,但是曾经长期蹬着十寸高跟鞋的素素,对于控制花盆底的功夫也是驾轻就熟。所以多福一会儿,问题也不是太大。
果然,福晋的视线扫过她,如视无物,直接走过。
扶着福晋的还是慧琴姑姑,看见素素,登时双眼恨不能喷火。
素素低眉顺眼的,只当没看见。
等福晋上马车坐好,素素才站直了身子,却先去跟乔装成车夫的林阿炳低声说了一句话。然后才登上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林阿炳不得不跳下马车,离开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不多时,车队便启动了。
来到紫禁城外,宫门尚未开启,已经有许多马车在此排队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