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点点头，“是啊！这个我知道，京城郊外就有琉璃作坊，专门给皇家造办处制造宫里进贡的琉璃物件儿，听说一千件儿里面大概能做成几件，造价可不低。”

素素困惑地说，“按理说，我们做琉璃的工艺承载有上千年了，就算误打误撞也该做出过净琉璃，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要把净琉璃做成平板玻璃呢？”

“净琉璃？”胤禛完全不懂其中的门道，猜测道，“不是造价贵吗？净琉璃又不好看，没颜色，大概认为没有什么用途所以没引起重视吧。”

南怀仁却激动地说，“净琉璃？对，只要能够找到净琉璃的配方，就能完成第一步了。”

素素又补充说，“净琉璃明净如水晶，做清水镜的平板玻璃其实用不着那么好的成色，我们大清的砂岩比起意大利的来，做出来的玻璃应该是泛绿色比较多，或者随便偏重点什么颜色都无所谓，只要能烧出玻璃液就可以。”

南怀仁越听越激动，“素素小姐说得对！只要能先做出平板玻璃，这样的话，清水镜最终做出来就不难了。”

胤禛听得云里雾里，他是实务做惯了的，便从一团乱麻里抽出一根头绪，提醒素素。

“素素，那么第一步应该怎么办？”

“到琉璃作坊去呀？请教净琉璃的原材料配方，然后再根据净琉璃的配方原理，看看能不能将昂贵的材料、涉及繁琐的工序都消除掉，最后找到最便宜最省事的平板玻璃制作方法。”

她话音刚落，南怀仁立刻大声请命，“王爷，素素小姐，就让在下去琉璃作坊吧，在下一定会找到平板玻璃的配方。”

胤禛看向素素，素素点点头，胤禛便满口答应下来。琉璃作坊提防南怀仁很正常，但若是胤禛发了话，还有谁敢拦着？

回去的马车里，胤禛疑惑地问素素，“这事情找谁做不成，干嘛把洋和尚牵扯进来？”

素素便笑道，“你没听见南先生说，他早就在摸索配方了吗？你以为现在整个大清能找出几个会做化学试验的人？”

“化学试验？那又是什么东西？”

胤禛求知若渴，素素立刻头疼起来，想随便敷衍几句，胤禛却不依不饶。没办法，只好又卷入了一场她自己也无法彻底解释清楚的新文化普及活动。

“你说这水烧开之后变成水蒸气，冬天遇冷结成冰，这是水的三种物理形态。”

看着蜂窝煤炉上嗞着热气的开水壶，胤禛在榻上坐得笔直，极有兴趣地复习方才撵着素素挤压出来的新学问。

“那化学就是两种东西遇在一块儿，变成了一种新的东西。”

“对！”素素愁眉苦脸地给他举了个例子。“比如前些时候京城闹时疫，你瞧我在城东的店子里到处撒生石灰，生石灰能够消毒就是化学原理。”

“哦？怎么个化学法？”胤禛特别好学，都折腾了两个时辰了，还不放过素素。

“干燥的生石灰本身不能消毒，它的化学成分叫做氧化钙，遇到水之后变成熟石灰。熟石灰是一种新的物质，它的化学成分叫做氢氧化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碱。时疫会传染，是因为生了病的人流眼泪、打喷嚏，还有腹泻，就会把病菌弄得周围到处都是。而这些病菌最害怕碱，遇着碱它们就活不下去了。所以撒生石灰能够杜绝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