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5章 代镇一方(1 / 1)牛油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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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得窥一丝奥妙,有些精进罢了。”

顾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以武道、兵阵为人所知。

知道他兼修道门法的人并不多。

顾安此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但也同样没有到处宣传的必要。

留上一手,也不是坏事。

方叔望看了他一眼。

只是认为他有什么秘密,谁人没有一些底牌、秘密?倒是没有探究的意思。

只不过,顾安进了一趟胜境,居然就晋入了七境?

这方胜境中的价值,恐怕远超所有人想象。

方叔望已经认定顾安能如此快便晋入七境,除了自身天资,恐怕是在胜境之中得了什么天大的机遇。

不由压下心中惊骇,说道:“看来你这次收获不菲,不过你以后要小心在意了。”

见顾安目露不解,又道:“朝廷要在朔北建立新镇,不外乎两个原由。”

“一个是为了西漠,二来,便是大雪山中那方胜境。”

“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将来抵御西漠。”

“但设立一座新城,不是那么容易,即便是朝廷,也是经过多方博弈、妥协方才得以推行,”

“这方胜境便是筹码之一,我不知你们在其中有什么际遇,但你们得了胜境机缘,却不这事情就这么了结了,”

他顿了顿道:“若非庄南溟那小子玩了一手,阴差阳错算是帮了你一把,你们这几个小东西,怕是没那么安宁了。”

“哦?”

顾安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叔望也没有卖关子:“那小子当初从书院稼轩胜境中,盗取了一支笔,”

“他以此笔强行破开了胜境门户,因为此事,大都督还让他耍了一把,拳破虚空,强行震动天地乾坤,令胜境门户显形,否则他也无处可破。”

原来是这样。

顾安终于知道,那姓庄的怎么会与他们一样,突然出现在那门户之前。

没想到当初他从书院胜境中偷走的那座笔山,还有这样的作用。

又不由好奇道:“大都督被他耍了?”

方叔望微微犹豫,事关都督声誉,自然是不好到处说的。

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似乎也不必隐瞒顾安。

便道:“大都督因此事耗费血气,不曾想,庄南溟这小子心怀鬼胎,他早就暗中勾结了西戎与西漠,”

“也不知他用什么手段,竟然招来一个大妖伏伺在侧,趁大都督血气虚耗之时出手袭击,”

“大都督虽然击杀了此大妖,却也身受重创,”

“而那西戎,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竟恰好在此时大举进犯我大庸疆土。”

“着实可恶!”

“他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顾安也是一惊。

西漠是万妖之国,西戎也是大庸多年的宿敌。

怎会寻常?

庄南溟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这两国,还能这轻易死在自己手里?

顾安忽然有些怀疑,这姓庄的会不会根本没有死?

虽然庄南溟的头颅是他亲手斩下,还一路带了回来,送给了王烈。

但是他若有这么大的本事,有什么诡异的手段死而复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方叔望对庄南溟强烈谴责了一番,又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顾安道:“还请将军明示。”

方叔望起身朝他走来:“西戎来犯,大都督要坐镇北庭,此番西戎举百万大军来犯,其势汹汹,我北庭儿郎虽不惧彼辈,但大都督一时也难以脱身,”

“新镇之事,乃朝廷勅令,事关重大,也不能轻忽,”

“故而大都督将我留下,坐镇新镇。”

“一来监督新城落成,二来镇压各方势力,三来亦要监视雪蟒林,”

方叔望顿了顿:“自有大妖伏击大都督之后,西漠那边,一直没有停止骚扰,尝试突破我军儿郎于雪蟒林设下的防线,”

“前段时间,因一时不慎,一支精锐之军无端消失,依我推测,怕是已经遭了妖魔毒手,”

“那是我北庭飞凫军中的精兵,有三千之众,若非七境以上的大妖,绝不可能破得,更何况是消失得无声无息?”

飞凫军?

顾安听着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有点唏嘘。

自己从镜子里第一个学到的本事,就是这飞凫军中的箭术。

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再次听到。

方叔望伸手拍了拍顾安肩膀:“你是我折冲府的人,既是事关妖魔,自然也有职责。”

顾安面色古怪:“将军该不会是想让我去对付那个什么大妖吧?”

方叔望笑道:“想什么呢?那可是七境之上的存在……”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差点忘了,你如今也是七境,不过,让你现在就去对付这等存在,未免太过勉强了些,”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如此推御责任,”

“我来此,是想让你代镇一方,暂代我到新镇坐镇,”

“你是个人才,武功且不说,你精于兵家之术,手底下还有一支精通精兵家大阵的精兵,”

“我再给你八千兵马,对于如今的新城来说,也足以镇压一时了。”

顾安便明白了:“将军是要亲自去查飞鸟精兵失踪之事?”

方叔望点头道:“不错,且不论那些儿郎之仇,不得不报,一只能无声无息陷数千精锐的大妖,若置之不顾,我寝食难安。”

“西戎进犯,大都督与北庭都难以再分出手来旁顾,我也实在无人可用,”

“本来寻你,也是不得已,只是想着你有御兵之术,短时间内,有我麾下儿郎助你,应是出不了乱子,”

“如今,你既已入七境,我就更放心了!”

“顾六,你是折冲府的人,斩妖除魔,保境安民,本就是职责所在,你放心,此事之后,我定亲自向都督请功,”

“请都督上书朝廷,为你讨个大大的封赏!”

顾安自动忽略了这些画饼。

虽然他看得出来,方叔望这人真的是有些心存民生的,“斩娇除魔,保境安民”这几个字,也是说得真心实意。

这是一个真正的汉子。

不过他还是免不了有些厮杀军汉的天真。

上阵杀敌,你在行。

可朝廷“大事”,你说的恐怕不算……

“将军,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顾安刚要拒绝,方叔望便打断他,正色道:“算我欠你一人情!”

方叔望在战场上杀敌从不手软,被人称作人头将军,可见其刚厉狠绝。

其为人亦是如此,果毅绝决,更是刚直,认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在他眼里,有两种人是值得尊重的。

一种是为国为民之人。

一种就是比自己强的人。

顾安在他眼里,这两者都不是。

之所以来寻顾安,不过是因为他觉得目前能找到的最合适的人就是顾安。

若是顾安没入七境,那方叔望就不是请托,而是命令了。

而现在,顾安晋入七境,虽然在他眼里未必比自己强,可已经是个值得尊重之人。

这不是他踩低捧高,而是他刻板固执的禀性。

顾安对方叔望没有这么多了解,但也算对他有好感,见他神色严肃,倒是不太好再强拒。

方叔望也不是私心,他本可以指使他人,甚至命令自己去追杀那大妖,却偏偏要自己亲自去。

足见他的公心。

反正也不过是当个吉祥物罢了。

在朔邑也是要上班,到新镇也同样是上班,换个地方罢了,也不算远。

这么想着,便道:“将军言重了,既是将军有命,我自然尊从。”

“好!”

方叔望大喜:“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来:“拿着,我早已经安排妥当,你只要拿着这令牌前往新镇,便可执掌我留下的八千兵马。”

“将军如此信我?”

顾安握着令牌,有些沉。

方叔望微微一笑:“我信的是自己的兄弟。”

一语双关,顾安也听得出,便也只是笑笑。

“好了,既然你答应了,有些事,我也要嘱咐嘱咐你。”

方叔望明显放松了许多,像是御下了一副重担,回身坐下,又招呼他坐到边上。

才道:“你别看新镇初建,可谁都知道,一座新城,尤其是地处如此关键要地,将来必定牵涉无数利益,”

“如今这新城中早已汇聚了不少势力,能在新城建成之前便得到风声,前来分割利益的,就算不是朝中有人,也定是一方名门,”

“所以啊,这城中现在是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等闲不可轻忽。”

“而且,朝廷未曾指派官员,只是让我北庭暂管,这千头万绪汇到一起,我这是一个脑袋十个大!”

方叔望一个铁血将军,此时竟露出畏惧之色。

他治军行,让他治政治民?

简直是开玩笑!

他难得找到一个能入眼的人,便好一通抱怨,才回到正事上:“其他的事,倒没有什么,听说你本来就是有名的才子,想来那些琐事难不倒你,”

“只是有几桩棘手的事,我得交代你一番。”

“其实主要是几个人物,你得小心对待。”

顾安见他说得郑重,不由有些打鼓:“将军请说。”

“这第一位,你也熟,就是朔风书院的山长,顾乘风。”

“这位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新城初建时,便一直守着。”

“这位的为人,你应该知道,不太好相与,不过,只要你不主动招惹,不犯他手上,大可将他当作不存在。”

顾安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眉头微皱。

方叔望以为是因为顾乘风在文人之中的地位,这位的严厉,就没有读书人不敬畏的,没怎么在意。

继续道:“这第二位,是凉王。”

方叔望正色道:“西、甘两州,除去我北庭,就是这位凉王了。”

“天家之人,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

“这位凉王,似乎对这新城志在必得,他日恐怕不会甘于寂寞,你务必小心谨慎。”

他郑重道:“最近正好有一桩案子,与这位凉王有关,”

“凉王府建在新城中的库仓前些日子失窃了,今岁用于借贷的夏钱和夏粮尽数不翼而飞,”

“凉王大怒,找上了我折冲总府,说定是妖魔作祟,既是妖魔作祟,便归我折冲府管,要我折冲府限期破案,追回钱粮!”

“毕竟是天家亲王,我北庭再是势大,也不能不给面子,所以……”

说到这里,方叔望黑脸上少有的变得红润起来。

“……”

顾安沉默片刻,才道:“将军,你前番说了那么多,其实这件事,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啊哈,哈哈……”

方叔望干笑两声,旋即砰的一声拍桌子,怒道:“怎、怎么可能?你把本将军看成什么人了!”

“呵呵。”

顾安干巴巴地还了两个字。

不会玩心眼就别玩,你脸要再黑一点我就信了。

“咳!”

“除了这两位,别的就是一些名门世家、大派了,以前我还担心,不过你既然已经晋入七境,只要小心些,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而且本将军那八千儿郎也不是吃素的,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占理,那就放心大胆地削他!”

“行了,话尽于此,本将要去追查那妖魔了,耽搁不得,你好自为之!”

话落,就直接起身快步而去。

顾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在溜。

“……”

方叔望走后,顾安才仔细梳理着他说的话。

西戎西漠之事,自然是最紧要的。

不过这些事,自然有高个儿的去顶,还轮不到他来管。

真要能砸到他头上来,那局势肯定已经极其恶化,倒不用在意太多,只管杀便是。

倒是那新城之中的所谓“琐事”,怕不是那么好处理。

那位凉王……

夏钱夏粮?

顾安知道大庸有一个所谓的“善政”。

就是为免底下的贱庶过不下去,让官府每年夏、秋两季,以极低的利息,借贷贱庶钱和粮,好让他们有余力耕种。

到次年春秋两税之实,连本带利,与税一起偿还。

所谓的夏钱夏粮,就是夏季用来放贷的钱粮。

政策是个好政策,可是压到底下来,那可就又是一柄盘剥贱庶的利刃了。

本来在大庸这种高压环境下,贱庶两籍每年都有许多人活不下去,顾安是贱籍出身,再明白不过。

民间就有许多放贷的应运而生,贱庶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忍受高额的利息去借贷,利滚利之下,只能被放贷的吸干最后一丝血肉,然后更惨地死去。

有了这个所谓的“善政”后,初时只是官府放贷,禁止了民间的高利贷,倒是缓解了一些矛盾。

只不过……

顾安都不用细想,这东西就是个洪水猛兽,一旦放出来,就难以扼止,所过之处,必是废墟。

如今这凉王能光明正大地建仓放贷就是个明证。

不过,虽然“放贷权”难免旁落权贵,但朝廷对这方面依然还是很重视。

事涉其中,动辙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谁这么大胆,敢盗窃放贷钱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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