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红玉有句话是真的,在她的心中,容王重于一切。”
不惜以性命赌博,想要赢取一个转机。谷柒月看向守在旁边,有些坐立不安的容王,事实证明,她也赌对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轻渺撇撇嘴,很是郁闷。
明明她们才是受害者,红玉这么一闹,看上去倒是比她们还要委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果然如此。
“走吧,呆在这儿难免添堵,眼不见为净。”
不管怎么说,季渊容和红玉之间还是出现了一条消抹不去的裂痕,红玉日后若是能将心思多放在容王的身上,少算计她一些,也是一件好事。
三日后,红玉才勉强恢复了一些,国君传书催促季渊容回京,无奈之下,只得将她安置在马车中上路。
“还请月公主体谅,随行的马车大多装的货物,唯有您的这辆车较为稳当舒适一些,郡主的身子尚未恢复,受不得颠簸……”
是以,谷柒月,轻渺和红玉三人又被凑在了一起,她心道,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季渊容还真是放心将红玉放在她身边,不怕将马车都给拆咯。
“小姐,我坐马车闷得太久了,出去骑马。”
相思敏感的察觉马车内气氛紧张,不想掺和在她们的战争里,弯腰走了出去。
她真不担心自家小姐吃亏,不说红玉半死不活的只能躺着,就是轻渺姑娘也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
“你盯着我做什么?”
轻渺炽热的眼神终于让红玉装睡有些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冷冷的看着她。
“瞧你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能这么坚不可摧!“
轻渺说着话,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猛瞧,仿佛不把她看穿哥个洞,就决不罢休似的。
谷柒月忍俊不禁,轻渺在面对红玉的时候,嘴上就像是抹了砒霜一样,“少说两句吧。”
红玉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被谷柒月堵了回去,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的紧,怎的在轻渺羞辱她的时候不说话,偏生她要开口还击的时候让少说两句?
“月公主处事还真是公道的紧呢!”
她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
谷柒月温声,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本公主以为红玉郡主就算不通文墨,也当是听说过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或者,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这儿,是她重伤需要暂住,不过是个客人,更何况不久前刚刚做了些在缺德事,要是其他人肯定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找了不自在。她倒好,盛气凌人的就像是她们求着她一样。
红玉如何能听不懂话外之音,“你……”她只说了一个字,面色一变,忽然死死的咬着唇,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再不理会她们。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勾唇一笑。
到达京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红玉也能下地走动,时常黏在季渊容的身边,挑衅的看着谷柒月,还会在她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示威一样的贴在季渊容的身边。
“无聊。”
谷柒月白了一眼,收回了视线,正准备放下车帘的时候,一条黑线突然出现在了视野的尽头,远远的黑旗在风中摇曳着,阳光的照耀下,军幡上绣着的金龙犹如活了一样。
“是黑龙骑,季将军回来了!是季将军!”
仪仗队里欢呼一片,眼神好的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听到“季”这个姓氏的时候,谷柒月拂着车帘的手不自觉的一样,觉得肩膀处的肌肤似乎有些发凉,耻辱的浪潮一波一波的朝着她涌来,险些将她给吞没。
“咦,是季赢回来了?”轻渺也凑过去顺着车帘的缝隙朝着外面看去,“不是说他去平定战乱了吗?动作也真是够快的。”
“季赢将军是我国的栋梁之才,陛下对他寄予了厚望,黑龙骑的战力也是南国首屈一指的,提早回来有什么好诧异的?”
不远处的红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听了轻渺的话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谷柒月瞥了一眼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的红玉,“季赢回来了她这么高兴做什么?”
轻渺不屑的撇撇嘴,“不是说蛇鼠一窝吗?这两位臭味相投,结成了异性兄妹,季赢为人向来不讲道理的护短,他一回来,红玉狐假虎威,怕是要更闹腾了。”
原是如此,她的运气还真是好的无敌了,敌人都抱团取暖。
队伍更近了一些,就看的分外清楚,随风飘摇的军旗下,一亮通体乌黑的马车缓缓行进着。
“坐马车?”武将大多是骑马,觉得马车都是那些柔弱的文官坐着的,怕有损他们的威仪。
季赢真是个奇葩。
“你待会就知道了。”
轻渺故作神秘的勾了勾唇,眼底尽是嘲讽之意。果然,谷柒月很快就知道了其中的缘故。
黑云骑在仪仗队的百米外稳稳停下,那一辆通体黝黑的马车撒欢似朝着他们的方向奔来,停稳之后,马儿嘶鸣了一声。
车夫立即半跪在地上,马车的帘幕被拉开,最先伸出来的倒不是一双男子的手,而是纤纤柔夷,滑嫩白皙,在阳光下还微微泛着光泽。
女子穿着暴露,轻薄的纱衣罩在身上,踩着车夫的腿下了马车,接着又出来了三四个女子。
“军营之中难道还允许女眷入内?”
谷柒月问道。
“柒月,你是不知道,季赢是有三项特权的,入宫不必解甲,不卸佩刀,还有就是……”
视线在几个女人的身上转了转,意思不言而喻。
不必卸甲也就算了,连佩刀都不必解下,南国的君当真如此信任他?要知道,除了御前侍卫和御林军担负守卫皇城的重任,不必解刀外,还从来没有人带刀入宫的先例。
想要杀季赢,麻烦了!
“微臣见过容王殿下。”季赢下了马车,模样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象征性的朝着季渊容拱了拱手。
“季将军安好。”季渊容也没有计较,季赢哈哈大笑一声,看向红玉,皱了皱眉,“妹子怎么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出什么事情了吗?”
红玉一喜,不露声色的浮现一抹哀色,正要告状,就听季渊容道:“没什么大事,之前在城中感染了瘟疫,身子尚未完全恢复罢了。”
红玉心中不快,容哥哥已经偏袒她到这种程度了吗?她可是差点丢了命,难道连发牢骚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么?看妹子的脸色,好像不是这样。你放心,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大哥,谁敢惹我妹子不高兴,我就让他全家都不高兴!”
季赢爽快的拍了拍胸口,笑眯眯的看着红玉。
“哦?是么?不知季将军是打算如何让我阿爹阿娘不高兴?”
谷柒月掀开车帘缓步下了马车,随手取了一个面纱覆在脸上,遮去绝色的容颜,季赢就是她来南国的最终目的,不论过程如何艰辛,结果定然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初次交锋,如何能避?
季渊容见她出面,微怔,拱手:“月公主!”
谷柒月还礼,在几人的面前站定,相思和红豆一左一右的护在她身侧,暗中还有无数的影卫随行。
“你是谁?”季赢危险的眯着眼睛,沉声问道,为何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将军原来耳背啊,看来是该请个御医给瞧瞧了,南国的大将军怎么也不能是个聋子啊!”
分明季渊容与她说话的时候已经点名了身份,甚至与她拱手行平辈之礼,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不至于问出这么失礼的话。
季赢眼神更加的复杂,他本是想要挫挫她的锐气,没成想自己倒是成了一个笑话。
季渊容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很少见她又这样浑身都是刺的模样。
为何要在此时与季赢作对,他和王兄能在视野之内护住她,可总有松懈的时候。
“我国何时多了一个月公主,本将军为何不知?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一句公主了吗?”
季赢不甘示弱,红玉暗自握拳给他打气,让她出丑,也让她尝尝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的感受。
“将军好大本事,是指责南国的开国皇帝眼瞎么?又或是,故意借故辱骂其他国君,想要重挑战端?”
谷柒月轻笑一声,“那将军可要小心些了,毕竟南国的国君不会为了一个聋子宁可牺牲南国的安宁和百年基业,他国为囚的日子,不好过啊!”
她先是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定下季赢的罪名,又暗讽他自视过高,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
泥人尚且有三人火气,更何况季赢绝不是什么好脾气的。
“你找死!”
他厉喝一声,单手成拳朝着谷柒月的面门砸下,拳头带起一阵狂风,她不慌不忙,踩着魅影鬼步退了一步,身后两道黑影猛地窜上前,同时抬脚分别踹在季赢的左胸和右胸上。
“嗵”的一声,季赢从半空中别踹下,砸在地上,惊得周围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带来的那些莺莺燕燕尖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季赢坐起身,胸前两个明晃晃的脚印,双眸赤红能喷出血来。
“真的是太吓人了,都说南国人最是和善温柔,居然有这种打女人的男子,啧啧,不行,我头晕得很,有些喘不上气来,轻渺你快来给我瞧瞧,该不是受惊过度了吧?我可还要进宫面见陛下呢!”
轻渺见她捂着胸口,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强忍着笑意,“好,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