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刺史府内。
金蝉在绿衣男子的带领下,很快便到了一间书房。
“金蝉,你没事吧?”
看到金蝉的第一眼,阴郁许久的李楹台,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
仗着腿长的优势,居然赶在小洛阳之前跑了过去。
只不过,当李楹台距离金蝉不到半米时,原本展开的双臂却突然垂到了腿边。
“怎么扭扭捏捏的?”
看着李楹台低着脑袋,变的有些微红的脸颊,金蝉皱了皱眉头问道。
不过心里却是在想:“如果再这么娇柔做作下去,楹台还怎么去争那唐国的王位?”
“姐姐,你何必对一个贱民如此!”
李泰恼了。
刚才在刺史府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和小时候一样围着姐姐问东问西。
想要了解她这十三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饿到、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但金蝉生死未卜,李楹台对李泰这个十三年未见一面的弟弟,提不起一点劲来。
始终是阴沉着脸,紧张的望向窗外。
顶多也就是,“嗯”、“哦”、“啊”、“咦”.....,发出寥寥无几的几个叹词。
直到金蝉刚刚回来,李楹台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小九,这是我的.....恩人,你不得无礼!”
李楹台没打算暴露金蝉是秦国王室的身份。
而且她也知道,金蝉是不可能对李泰行君臣之礼的,所以刚才的称呼才从“朋友”变成了“恩人”。
“恩人?”
“这样吧,你随我回长安,本宫赐你黄金万两,在东夷边陲之地封你万亩良田,赏你去那里做个逍遥侯。”
东夷边陲距离长安足有万里路。
李泰的这小心思,金蝉都懒得揭穿。
“金蝉,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出于习惯,李楹台虽然在心中已有了初步的想法,但还是下意识的问向了金蝉。
不过在金蝉的眼里,李楹台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
一国之王,虽然只需要驾驭群臣,让手下的文武百官出谋划策,自己只用定夺便可。
但此时的李楹台毕竟还没有登基,若是连一点的自主判断力和思考能力都没有的话,这王位恐怕很难坐上。
“你觉得呢?”
不顾李泰的闹腾,金蝉把李楹台拉到了门外。
“如今的大唐已不是当年的大唐了,唐王被妖道赵归真蛊惑,对于国家的兴衰存亡置若罔闻,无数的官员变成了贪婪的蛀虫,结党营私,大肆敛财,蚕食着国家的根基。而赋税繁重,徭役不断,百姓们被逼的几乎只剩下了造反这一条路。”
“不过,百官之中虽蛀虫繁多,但依旧还有忠良之才。”
“我觉得要先回长安,试探这些人的态度后,再伺机而动。”
一想到大唐衰变成了如此惨样,李楹台瞬间变了一副样子。
“而且,我觉得不必对李泰动手......”
“不是我心慈手软在乎这点血脉亲情,我只是觉得在我暴露之前,李泰的太子身份还用得上,可以用来试探百官和武将们的态度!”
看到金蝉眯起的双眼,李楹台连忙解释。
“不错,楹台,你如今已经有了‘王’的样子。”
金蝉突然面色一变,笑着说道。
“呵,你这说话的语气,就好像你当过秦王一样?”
白了金蝉一眼,李楹台稍稍又变的得意了起来。
“对了,这赖长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说起来都要怪堂前燕那家伙了.......”
一个时辰前。
堂前燕扛着昏迷的李泰,带着李楹台、小洛阳离开了卧龙禅院后。
便直接跑到了刺史府的附近。
原以为只是暂时停留一会而已,但谁知堂前燕居然破开嗓子,直接朝着刺史府内大喊:“大唐太子要死了,快点出来救驾........”
这一声,震耳欲聋,如雷霆一般轰鸣。
在李楹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赖长青亲自带着手下从府门中跑了出来。
奇怪的是。
赖长青似乎和堂前燕认识,两人在短暂的交流后,堂前燕留下一份早已写好的书信,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而这封信,就是绿衣青年交给金蝉的那封。
“奇怪的家伙!”
金蝉心里有些好奇。
这封信,堂前燕到底是什么时候写好的。
是这几天夜里悄悄写的?
还是在自己刚离开南荒时就已经写好了?
若是后者的话,这事情就变得有些细思极恐了。
“对了,李泰这人.....”
“小九比我小几岁,以前我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爱粘着我,人有点木讷、有点呆,不过性格上却有点执拗,年幼时因为没继承国运成为太子,没少被王后和唐王训斥。”
金蝉还没问完,李楹台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如果现实的情况允许的话,李楹台是真不想在通往王位的这条路上,亲手要了李泰的性命。
张开的嘴唇,又重新抿了起来。
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金蝉并没有说出。
轻轻推开门缝,从缝隙里看了进去,只见此时的李泰一脸的闷闷不乐,所有表情都写在了脸上,毫无遮拦。
“李泰嘛.....”
金蝉轻语道。
而就在这时,蜀都刺史赖长青在处理完了手中的事情后,跟着绿衣男子便火急火燎的来到了书房。
“在下蜀都刺史赖长青,见过太....,见过李楹台姑娘。”
只见年近五十的赖长青,双膝跪地两手交叉,向着李楹台行了君臣之礼。
差点脱口而出的太子两字,硬是让他生生的憋了回去。
“赖刺史,您无须这样。”
李楹台并没有多语,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毕竟,这如今的大唐,有许许多多人都想要了自己的性命,而眼前这人居然敢冒大不为,抗旨王命跪拜行礼,这到底是何用意,李楹台暂时也看不出来。
“李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赖长青瞅了眼旁边站着的金蝉,用着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不用,我的事情无需背着他!”
李楹台连一秒都没有犹豫,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唉,那好吧!”
赖长青无奈的叹了口气,虽不情愿,但从李楹台这态度来看,也只能照办了。
把绿衣青年留在原地。
赖长青、李楹台和金蝉三人,进入了旁边的一间偏房内。
“李姑娘,武丽入宫前,我和她便已是故交!”
“你娘始终坚信你会回到长安,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看来并没有白费。”
小心翼翼的把门关紧后,赖长青的眼神都变的柔和了许多。
“我娘?我娘她怎么样了?”
李楹台闻言一愣,立马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