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丽.....,武妃她并无大碍。”
“不过,当年您被撤去太子位后,陛下本想把武妃贬为庶人,然后流放至东夷边陲为奴,不过因王后求情,最终只是贬为了庶人,人留在了长安。”
赖长青在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不但目光有稍许游移,手指还下意识的捏了下衣角。
“王后?”
李楹台愣了。
自己的母亲虽然贤良、仁慈,口碑无论在朝中还是民间都是上佳,而且能为母亲求情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怎么都不可能是被夺了宠爱的王后啊!
“当初王后亲自躬身为武妃求情,不但出乎了朝臣们的预料,就连大王在听到这话后都稍许的愣了神。”
这么多年了,赖长青始终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若要说王后是想把武丽留在身边报复,但这十三年中,赖长青在蜀都从未听闻王后有动手的传闻。
而且自武丽被贬后,她就一直待在长安五味十字的老房中,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去造访闹事。
“母亲无事便好!”
李楹台拍了拍胸脯。
不管怎么样,母亲没被流放东夷为奴只是贬为庶人,这个结果对自己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李姑娘,如今的大唐您也见到,与十三年前相比,简直就是沟渠与大江之别,如今朝堂上乌烟瘴气,四都的节度使也拥兵自重,就连三国联合的伐秦都能违抗王命,迟迟不去派兵。”
“甚至在民间也有了几股不小的造反势力。”
.......
在赖长青的诉说下,李楹台发现唐国的现状已经岌岌可危。
若不是忌惮国运,恐怕四都的节度使们早就起兵造反了。
“唐王到底在干吗?”
李楹台锁紧眉关,她想不明白当年那个仁义天下、治国安邦,以百姓为己任的父王,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真的只是赵归真那个妖道所为吗?
“唉,唐王酒色沉沦、沉溺于丹药,就连上朝都是随心所欲,经常几个月才汇聚群臣一次。”
赖长青无奈的叹了口气。
唐王的突变,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这和赵归真那个妖道脱不了干系。
但忠良谨言的下场,不是人间蒸发,就是尸横长安。
久而久之,原本那些还励志改变国家的良臣们,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也都变的贪墨成风。
“李姑娘,速回长安吧,你母亲还在长安等你,而大唐也需要你。”
突然。
赖长青混浊的眼神中,仿佛又透出了一缕精光。
“大唐需要我?”
李楹台心中已有猜想,但有些话不应由现在的自己说出,而需借他人之口。
“回长安,见到武妃后,你什么都会知道。”
赖长青右掌叠于左掌上,低头颔首弯腰。
“不过老臣还有一个问题,您身边那个人,他真的值得相信吗?”
虽没有直呼李楹台为太子或者王上,但老臣的称呼和君臣之礼,这言下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值得!”
短短两个字,让赖长青再也无话可说。
“臣这就准备车马,让李姑娘你们速速上路!”
说罢。
赖刺史便拉开房门,朝着绿衣青年嘱咐了几句。
“李姑娘,若是需要,我可以将李泰留在蜀都。”
“不用了,不过李泰不能与我们同路,待我们出发三日后,再让他动身。”
还不等李楹台开口,金蝉在一旁淡淡的说了句。
而刚才两人在房内的谈话,金蝉虽在门外,但也听的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好!”
赖长青虽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就这样。
三人重新回到书房后,由赖长青劝说李泰。
一开始李泰死活都不愿意,非要和李楹台一同出发去长安。
但只是一个警告加上略带嫌弃的眼神,便让这大唐的太子乖乖低下了脑袋,蹲到了一旁去斗蛐蛐了。
蜀都的西大门。
从南荒带来的那两匹千里马,拉着全新的马车,在一旁吃着草料。
“李姑娘,前往长安的通行证和行李,我已放在了车内,沿着官道走下去,大约十五天左右就可以抵达蓝田。”
驱散了城门口拥挤的难民后,这里变的安静了许多。
“好的,我知道了。”
“赖刺史,我想问您一件事,把难民拒之门外,只给他们提供豕食,这是您的主意吗?”
上车前,李楹台突然扭身朝着赖长青问道。
“是我要求这么做的!”
如今。
四都的节度使们,为了逼迫百姓们起义,早已下令刺史们不能收留难民,并且还要辱之。
若是不听令者,便会大军杀入,在千刀万剐后吊于城楼口上以儆效尤。
不过这些话,赖长青并没有对李楹台说出。
“姐,你注意点那个家伙,我看他不像是个好人啊!”
车轮滚动扬起了阵阵尘土。
金蝉、李楹台和小洛阳三人的马车,已经越走越远。
而城门下的李泰,则满脸不高兴的注视着前方,就算马车已经走远了。
还不忘提挥手高喊,提醒姐姐务必日夜提防金蝉。
半个时辰后。
蜀都南面的城门楼上。
赖长青面部紧绷,凝视着下方不计其数的难民。
这眼神如同那将要出鞘的利剑一样,严肃而又庄重。
只是那单薄的身影,却略显有些孤独。
呼~~~
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后。
“开城门,东南西北布施餐粥,为百姓们发放钱财、衣物,筑居棚!”
赖长青猛然开口说道。
“大人,这不行啊!您忘了节度使们的密令了吗?”
绿衣青年惊呼,连忙阻止。
这倒不是因为谄媚于四方的节度使们,而是担心赖长青的安危。
“秋风已起,天已微凉,百姓们也该吃饱肚子了。”
“若这一次,大唐仍旧无法改变,那我们就与国同葬吧!”
说罢。
赖长青便转身,亲自走向准备布施餐粥的粥厂,撸起袖子忙活了起来。
而此时。
前往长安的马车内。
小洛阳从内衣兜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白纸,给金蝉递了过去。
“大哥哥,这是堂先生在离开前给我的,说一定要等出了蜀都后,再把它交给你!”
“堂前燕?”
金蝉一听到这名字,眉头就缩成了一团。
疑惑的展开手中的白纸。
只见上面写着:“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