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贤师有多厉害,苏去疾再清楚不过了。
虽然甚是诡异或许都不是人,但普渡贤师能留下的灵药,恐怕是千金难得,不,万金难得。
“大人,这酒是内服还是外用啊?”
抱着酒坛来到兄弟们的身边,苏去疾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都行!”
看着这些已经烂入内脏的躯体,连嘴巴都无力张开的几人。
苏去疾便索性一股脑的把坛中的血酒,直接挨个浇在了几人的身上。
本就垂死重伤的这几个人,被酒水这么一刺激。
直接躬起了腰,浑身抽搐个不停,仅存的一点肌肉也全都缩成了一团。
不过,瞬间的疼痛过后,只见原本已经烂掉的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新的肉芽也不断生出。
“普渡贤师的药果然厉害,但这血腥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普渡贤师本就诡异,估计这灵药是用血水炼制的吧!”
苏去疾看着手下几人已经从鬼门关回来了。
阴沉了数天的脸,此刻终于放晴。
过了大概半炷香后,这些个本要死去的人,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看着酒坛中还有一口余酒,苏去疾索性自己喝了下去。
不一会,他的左臂也基本恢复了正常。
“谢大人救命之恩,我等万死不辞。”
苏去疾和十三人纷纷跪地,朝着金蝉抱拳喊道。
“起来吧,记住,你们的命是我救的,等回到秦国后,你们只要忠于大王便是向我谢恩。”
看着眼前这些人,金蝉决定将其培养成嬴楼的亲信。
毕竟现在的嬴楼,手下可用之人实在是太少了。
除了李信和寥寥数人外。
就只剩下先王在朝中和军中分别留下的两个亲信。
其中一个昌灵君如今已远赴他国,成为了伐秦的三军主帅。
而另一人.....
一想到另一个人金蝉便头疼。
“效忠大王,本就是我等身为臣子该做的事。”
因为被困南荒十三年,如今大秦朝堂上的情况,暗字营的这些人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收买人心这事,金蝉很清楚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现在可以说说楹台母亲的事了,她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让几人起身后,金蝉便开口问道。
“大人,李太子的母亲......”
苏去疾朝着金蝉眨巴了几下眼睛,嘴边的话并没有说出。
“楹台,你先出去吧,今晚我就陪你去五味十字见你娘。”
虽不知道苏去疾想说什么,但金蝉明白他的意思。
“好吧,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要去一趟老家。”
面对母亲的线索,李楹台难得居然能忍住不问。
这倒是挺出乎金蝉的意料。
待李楹台推开堂门,走到了院子后。
苏去疾这才继续开口。
“大人,李太子的母亲被贬为庶人后,虽常年不出门,但......”
又朝门口瞅了一眼,确定李楹台没在屋外后,苏去疾才继续说道。
“但是据兄弟们打探来的情报,自从唐王性情大变过了几年后,每过数日便有会人去暗访李太子的母亲,而这其中不乏有朝中大臣。”
“暗访?王后没有阻止吗?”
就算唐王性情大变后不知晓这些事,但王后怎能不知,也不可能任由其如此啊。
“大人,这些大臣们都是子时之后去,清晨才离开,而且还听说是李太子母亲专门邀请的。”
“唉,这就是我刚才暗示大人的原因了。”
“虽然这些不好的传闻,早就已经在长安城内传开了,但毕竟关乎到李太子母亲的声誉,所以我才没有着急说出。”
听闻苏去疾的话后,金蝉表情微变。
这几日曾听李楹台提起过她的母亲。
相传武丽本是长安城内的普通人家,父亲是私塾的先生,母亲曾是长安有名的歌姬,不但人美,还擅长乐艺。
而武丽也是继承了父母的全部优点。
不但有沉鱼落雁之容,而且气质空灵,既会吟诗作画,也会抚琴奏乐。
甚至那美妙娇柔的舞姿,更是被誉为长安一绝,被民间称为长安第一美人。
当年。
年仅十四岁的武丽,便被出游的年轻唐王一眼相中,带回了宫里。
从最初的五品才人,半年就成了三品婕妤,不到一年便又成了二品昭仪。
而在怀了李楹台后,更是破格升为了一品贵妃,地位仅次于唐国王后。
甚至在李楹台被困南荒前,武丽更是独享了唐王十年的宠爱。
民间还曾有过传言,李楹台之所以能成为太子,少不了她这位母亲给唐王吹枕边风。
“子时前去,清晨离开,滞留一夜.......”
金蝉嘴里重复着这句话,而心里却惊叹于这个女人的魄力。
“怪不得,王后从不干预此事!”
在桃花源时,金蝉便靠着手段和身体俘获了黎樱。
所以对于女人的心理,金蝉不说精通吧,但也略知八九。
长安第一美人沦为廉价的玩物。
哪怕这些前来玩的人,将来有可能在朝中起到一些作用。
但只要李楹台死在南荒,李泰坐稳太子位。
王后依旧会高枕无忧。
而她之所以把武丽留在长安,就是想亲耳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传闻,亲眼看到武丽从贵妃成为人尽可夫的贱人。
“大人,不过我还听说,李太子的母亲一直坚信李太子终会回到长安,经常在家里为她日夜祈福。”
听完苏去疾的话后,金蝉久久没有开口。
若是李楹台知道了这些事,到底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一时冲动。
“去疾,你刚才做的很对,告诉暗字营的兄弟们,此事不要在楹台面前提起。”
“遵命!”
与苏去疾聊完后,金蝉用手拍了拍脸颊。
换上了平日的表情,推开屋门。
“金蝉,你们聊完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李楹台,站起身子好奇的问道。
“嗯!”
“今晚出发去见我娘吧,我想给她介绍一下你,不过你别多想啊,我娘说过了做人要知恩图报,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就是想单纯的谢谢你。”
一个“嗯”字,就让李楹台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
不过此时的金蝉一直在思考晚上的事情,没怎么听清。
甚至就连李楹台那变的微烫,有些发红的脸颊都没注意到。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
金蝉一直待在偏房,除了把血流进几口酒坛中。
还给李楹台提前准备了一小瓶,血液浓度较高的酒。
毕竟武丽所住的五味十字,在四个坊间之外,而且距离较远。
忙活了大半天后。
直到月亮高挂,长安进入了宵禁。
坊间内的百姓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后。
金蝉这才和李楹台,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准备出发。
“这几坛加了灵药的酒,你去分给城南和城北的兄弟们,让他们这几天修养好身体,准备随时行动。”
金蝉把鱼腹别在腰间,把青檀收进怀里后,朝着苏去疾说道。
宵禁后的长安,若是巡逻的金吾卫看到有人在街上晃荡,便会直接击杀。
不过听闻,几年前被抓的话还只是打二十大板,关入牢内十五天。
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大人,凭你的身手若是被金吾卫们发现了,直接击杀便可。”
“不知为何,前几日我曾在夜晚杀死过两个金吾卫,但这么多天过去了,长安的街道上连一个巡查的人都没有,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在苏去疾的心里,金蝉可是杀死了普渡贤师的狠角色。
别说是个小小的金吾卫了,就算是这大明宫估计也能闯一闯。
甚至这金凤椅,都可以拿来坐一坐。
“好!”
金蝉随意的回了句后,便和李楹台两人背着月光躲入黑暗,悄悄的向五味十字出发了。
夜幕下的长安城,如同被一层薄薄的黑色纱幔轻轻覆盖。
没有了白天时的喧嚣,变的异常安静。
只是这安静中却夹杂了少许的阴森。
除了微风卷起的一些声响外,也就只剩下金吾卫们巡逻时,发出的哒哒哒的脚步声。
而街道两旁的房屋,大部分已经陷入了沉寂,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摇来摇去。
穿过数十条小巷子后。
两人终于将要离开了城东的四个坊间。
只不过,刚跨出长乐坊的第一步时。
突然。
金蝉和李楹台的手背上,那个红色的符号发出了淡淡的血色火光。
灼热、刺痛、噬骨.....
手背上的肉就像是被一千只鸟在啄食一般。
而皮肤下的骨头,更像是被滚烫的开水炖煮一样。
很快。
李楹台的手背,就变得千疮百孔,像是腐烂了一般。
而这伤口还以很慢的速度,沿着手背向上蔓延。
不过金蝉这边,却因为肉烂掉的速度,还不如恢复的速度快。
所以除了感觉有点痒外,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变化。
“快,喝下它!”
金蝉立马把带来的酒壶,递到了李楹台的嘴边。
随着酒水入喉后,手背才逐渐停止了腐烂。
“这壶酒估计能撑两个时辰,我们抓紧时间早去早回。”
说罢。
两人便加快了步伐,继续赶路。
在穿过朱雀门、路过粉巷后,两人一路朝西,很快便到了五味十字。
“到了,这就是我娘长大的地方!”
李楹台用手指指向前方,面朝金蝉兴奋的说道。
压不住的喜悦尽在脸上,没有丝毫的隐藏。
虽然小时候只来过这里两次。
但大门口的那棵老柳树、和那斑驳的朱红墙,李楹台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就当两人准备前去翻墙进入时。
忽然。
远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停在了大门口。
而后。
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去。
砰、砰、砰。
叩响了李楹台母亲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