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丝可能吗?”
金蝉皱起眉头,继续开口问道。
这种窥天的道门相术,古往今来无数贤君都曾用它为国占卜、祈福。
“活人受制于天,命格既已注定就绝无一丝改变的可能!”
“不过嘛......”
突然,堂前燕话锋一转,把双手抱于脑后,脸上的神情也变的轻松了起来。
“难不成有转机?”
惊喜之下,金蝉也就没有计较对方这卖关子的行为。
“既然活人受制于天,那么死了不就行了。”
听闻这话,金蝉瞬间脸色一黑,直接从炭火堆里拿出烧红的烙铁,就朝着堂前燕的肚皮捅去。
“信不信,我把你丢进火鼎里烧个三天三夜!”
死了当然不会受制于天,但那时候受制不受制还有个屁用。
“金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赵归真的行尸你见过吧,只要在那个小丫头死前,将其炼制成行尸就可以逃过命格的安排!”
堂前燕在说这话的时候,金蝉总觉得这小子笑的不怀好意。
“滚!”
将小洛阳炼成行尸,与其这样不如让小洛阳安静的死去。
“金哥,你也别光顾着担心别人,虽然你的命格通天、运道非凡,但两道命格中却是有一道为死门的啊!”
命格中的死门!
听闻这话,金蝉瞬间便联想到了白天时,被嬴楼吃下的肉难以愈合。
这死门或许说的就是金蝉这具身体吧!
“我的事你不用管!”
说罢。
金蝉便转身朝着牢房外走去。
“金哥,你别走啊,你倒是先放我出来啊!”
身后的堂前燕把扒着门柱,大声的喊道。
“你自己想办法出来,还有,这两天别去给我找嬴楼!”
登顶秦岭龙脉布施国运,嬴楼这边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
这种关键的时候,绝不能让堂前燕这小子给搅黄了!
回去小院的路上,天色已经渐渐变亮。
虽是寒冬咸阳城内,但勤劳的老秦人们早已起床干活了。
就连街边小巷,陆陆续续的小摊贩们也架起了锅炉,卖起了早点。
“大爷,古渡四宝来一份!”
看着热气腾腾的铁锅灶,金蝉虽然不会被饿死,但偶尔也会嘴馋。
尤其对于秦国民间百姓们的吃食更是喜爱。
但常年在深宫中的嬴楼,仅仅只是耳闻却从未尝过一口。
“好嘞,小哥您稍等!”
只见六十多岁的老大爷,把手中的毛巾直接披在肩上,高声的回了一句。
不一会。
只见老大爷端着冒着热气的四大碗,一一摆放在了金蝉的面前。
“小哥,您慢点吃,不够还有,想必您昨夜也是劳了一晚上,我这馍馍绝对管饱!”
“劳了一晚?”
金蝉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小哥您难道不是从‘伊人楼’里出来的吗?”
老大爷用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繁华的市井之中的一座巨大的九层高楼说道。
“伊人楼”,咸阳城内人尽皆知,据说是国相吕不为所开,也是秦国最大的青楼。
相传伊人楼的内部极为奢华,好似云顶仙宫般为人间罕见,
在里面琉璃为瓦、檀木为柱、水晶为灯、珍珠为帘、驼绒铺地、就连那地面的砖头据说都是黄金做的。
榻上有那翠玉抱枕,铺的是残冰丝绸。
房梁上盖满四季常开的海棠花,四周挂满了清香茉莉。
微风轻轻抚后,让人如坠那云山幻海一般。
无论寒冬还是酷暑,楼里恒温如春,甚至还有汤泉环绕。
“您弄错了!”
这倒也不怪老大爷,谁叫金蝉这一身行头,都是来自宫里的稀罕物。
普通老百姓摆摊一年,恐怕都买不起个袖子。
“这就是伊人楼吗?吕不为还真是舍得花钱!”
金蝉眯起眼睛,心里嘀咕了一句后便准备用餐。
突然。
哐当一声。
只见在伊人楼五层一间屋子的窗户,被一个身穿绿衣的人影破开。
“田......大人,田大人被花魁杀了!”
伊人楼内嘈杂的声音,瞬间在这条安静的街道中响彻。
而那人影在落地后,迅速向前翻滚一圈卸力,并没有大碍。
“是她?”
金蝉愣住了。
远方那个窈窕的身影,不就是当日在杜邑郡外,那位赤着脚荡秋千的女子嘛!
只不过此时的她,眸子里没有之前的悲凉感。
左手提着大秦内史,田光那血淋淋的脑袋,右手将一柄沾血的弯刀别进后腰。
虽然依旧还是那身淡绿色的衣着、光着小脚,但脸上的妆造却浓艳了几分。
嘘~~~
随着一声哨响,一匹白马从街边的巷子里冲了出来。
而女子没有半分迟疑,直接一跃而上,跨马扬鞭朝着最近的城门方向跑去。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一点拖沓。
“这......,这不是花魁林姑娘吗?她怎么杀......人了?”
摆摊的老大爷吓的伫立在了原地,拿着锅勺的手悬停在空中颤抖个不停,就连锅中的汤肉都顾不上捞起。
白马从金蝉的身边一闪而过。
两人的眼神有了一瞬间的短暂对望。
不过不同于金蝉的惊讶,只见女子眉头紧皱,仿佛有一丝嫌弃的意味。
“她是谁?”
待白马跑远后,金蝉这才扭头问向身边的老大爷。
虽然算上这次,两人只是第二次见面,但金蝉总有种道不明的感觉。
“林语溪,据说是一个月前伊人楼的掌柜花万金从赵国买来的花魁,传闻那女人的腰比蛇还要软,嘴唇比花瓣还要酥,仅仅只来了一个月,咸阳城的达官贵人们几乎都和她缠绵过一夜。”
“但这......”
显然对于花魁砍下了内史大臣的脑袋这事,老大爷并不敢发表自己的观点。
“结账!”
说罢,金蝉随手扔下一锭金子,连饭都没吃一口,便要起身离开了这里。
大秦的内史大臣,被人在咸阳城的青楼内砍了脑袋。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条街就会被守卫军和黑冰台封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金蝉索性赶紧离开了这里。
回到小院。
天色已经大亮。
距离出发前往秦岭龙脉布施国运,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而此时的阿房宫内。
随着金蝉入睡后,黑水龙塌上的嬴楼缓缓睁开了眼睛。
“赵高!”
嬴楼披着乌黑的长发,起身坐起后轻声念了一句。
不同以前,今日的嬴楼只觉得浑身轻盈,根本没有往常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大王!”
只见赵高乖乖的来到床边,双手交叉弯腰答道。
“今日前往秦岭,你去给寡人准备一尊能容纳一人的大鼎,记得要用黑布盖上,谁都不许靠近!”
既然金蝉的肉,可以缓解布施国运带来的不祥反噬。
那么吃下满满一鼎,到底能给大秦布施多少国运呢?
自堂前燕说了,嬴楼身傍的国运或许要远朝历代秦王的总和。
那么既然好不容易登顶一次秦岭,何不去试一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