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1章 老张头,危!(1 / 1)正经胖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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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诺娃迟到了。

她气喘吁吁的迎风而来。

不是小跑。

而是脚踏一辆崭新的座驾。

1954年英国兰令,凤头牌28型斜梁女彩车,前后涨闸,后轮还能变速。

艾米诺娃好像很喜欢绛紫色。

送唐根生的钢笔是绛紫色,自己的新自行车同样也是绛紫色。

嗯,说实话,这个颜色的自行车,唐根生穿越过来还是第一次见。

“亲爱的,我来啦~”

艾米诺娃支下自行车,蹦跳着朝唐根生冲来。

又一次扑进唐根生怀里。

抱紧,抡起,转两圈。

唐根生看清了周围没有自己的同事,看到盛京街道上诧异却不新奇的路人目光。

也听到了耳畔有大考拉‘咯咯咯’的笑。

就心情好好。

“新买的自行车?”

唐根生接过艾米诺娃给他准备的棉手套。

戴手上,里面很暖和。

“我一直摆在烟囱上,出来就揣怀里,是不是不冷?”

长睫毛扑闪扑闪,一张精致的异域脸颊上挂着浓浓的期待。

快夸我,快夸我。

“嗯,特别暖和,爱你。”

姆~嘛!

额头被盖了个章。

艾米诺娃心满意足,微微踮起脚,还给唐根生一枚。

只是没印对位置。

盖在了嘴角。

“车子是姐姐给我工作的奖励。我昨天就已经办完了手续,开始实习了,咯咯,我觉得我还很厉害的呢……”

大个儿的小姑娘叽叽喳喳。

搂着骑车的唐根生的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棉大衣,却依然开心的像是个捡了钱的小傻瓜。

两人又去了边家饺子馆。

这是两人的爱情萌芽地。

在这里牵过手,表过白,次次暧昧,次次温馨。

“吃完饭,我们推着车子散步走吧,刚好送你回单位。”

唐根生帮艾米诺娃捋了捋披散的长发。

艾米诺娃要跟单位前辈学习,时间没那么自由。

中午跑出来吃饭,还是热心老大姐得知艾米诺娃是为了恋人留在盛京,才特别批准她跑出来跟唐根生吃午饭。

“真希望早早适应,其实报社很多人的时间都很自由,只要能拉到稿子……”

艾米诺娃情绪有些低落。

唐根生嘴角上扬。

嘿,这不巧了嘛。

从边家饺子馆出来,两人朝着盛京报社方向走去。

唐根生推着自行车,艾米诺娃亲密的挽着唐根生左臂弯,并肩走在白雪皑皑的中山路上。

聊文学,聊畅想,聊两个人的未来。

来到盛京报社的二层小楼前,唐根生停住脚步。

他送佳人到达单位楼下的使命,结束了。

艾米诺娃却拽着唐根生继续往前走。

“我带你去前面看看,报社员工的福利购房都在那个位置。”

几乎到了中山路的另一个路口。

一栋红砖小楼,看样子沿街办公楼是被税务部门征用的老式建筑。

沿街二层小楼的后面,有六层凹字型排列的宿舍楼。

灰色墙体,墙壁上还缠着冻枯萎的藤蔓,以及一排排锥子形的冰柱。

艾米诺娃指着前面突出的拐角。

“那边,四楼到顶楼都是我们报社的,我们未来的家,也会在那里啦。”

唐根生扭过头,看到笑的特别开心特别开心的艾米诺娃。

这只漂亮的长腿考拉竟然因为每三天一回几个小时的陪伴,就真的把整颗心拴在自己身上。

有的时候,唐根生也会觉得特他么不真实。

但又总能在这个时代发现其出现的必然性。

就很扯。

又很庆幸。

当然了,也会在某个贤者时刻,隔着600多公里对艾米诺娃生出些许的怜悯和愧疚。

每次那个时候,唐根生就会叼一根烟,狠狠嘬烟屁股,低头望着有样学样的嫂子林静。

吧唧,吧唧。

愧疚和怜悯就会被屏蔽。

或许也会在未来从容消退。

在唐根生和艾米诺娃真正的坦诚相对,深入交流之后。

艾米诺娃走了。

她骑上绛紫色的凤头牌28斜梁女士彩车。

一双42寸的大长腿自然是需要搭配28自行车。

26对于她,显然太小。

望着艾米诺娃轻舞飞扬的背影。

唐根生很骄傲。

这次没能亲亲、搂搂、抱抱,有些小遗憾。

跟唐根生预设的场景和进程不搭。

可依旧瑕不掩瑜,且未来可期。

唐根生转身迈步,朝着盛京火车站的方向而去。

没了翘首以盼的李苗苗,唐根生不再需要时间管理。

可以从容不迫的回去。

不用二次吃饭。

不必提着心跟大长腿和大辫子分别逛街。

也无须费脑子搪塞,用心安排。

唐根生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他誓要一鼓作气,将《自由之路》完稿。

……

机械厂3食堂。

刘利昆和张康来排队打饭。

两人心气都有些低落,特别是刘利昆,耷拉着脑袋,愁容满面。

仿佛只要挨着他稍近一点,便会受他影响,再积极乐观的心情都荡然无存。

张康来很心疼利昆。

他默默跟在身后,几次想要出声宽慰,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利昆输了钱,背了债,一蹶不振,他也何尝不是呢。

三百块对于张康来而言,也需要大半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够。

九出十三归的息上息。

他一样承受不起。

“半份白菜,两……一个窝头。”

厂子里的伙食很不错。

所谓窝头,也是二合面的。

食堂里喊窝头,给二合面馒头。

喊馒头,给的才是灰面馒头。

灰面,就是碾磨的全麦面粉,因为不够白,人们习惯称为灰面。

张康来听到刘利昆打饭,心里更加难受。

如果一直这么节省口粮,不说对欠债没什么太大作用,身体也会搞垮的。

“炖白菜,粉蒸肉,再来五个馒头。”

张康来又从裤兜里掏出餐票从小窗口递出去。

“嚯,老张,遇着啥喜事儿了,吃这么好?”

张康来敷衍了两句,抱着饭菜追上刘利昆。

“唉。你干活累,多吃点。”

刘利昆只拿了一个馒头,还把饭盒往张康来面前推了推。

张康来又把肉菜饭盒和盒盖上的馒头推回到刘利昆面前。

“钱的事你别愁,我有办法。”

张康来眼神坚毅,语气笃定的道。

“别闹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刘利昆面露苦笑,摇头。

“真有办法,你信我的。”

“真的?”

“先吃饭,等你打了饱嗝我就告诉你。”

刘利昆定定的看着张康来,狠狠咬了一大口灰面馒头,又夹了一筷子米粉裹着的猪肉。

五个馒头和一个窝头,两个工人同志平分吞进肚里也没能让其中任何一位打嗝。

肚子里油水少,吃再多也不觉得饱。

真要敞开肚子,全让其中一个人吃或许还有打饱嗝的希望。

所以刘利昆一直到下班也没能问出张康来的办法。

“康来,千万别做傻事,知道吗?大不了就硬扛,早晚都能还的上。”

分叉路口,刘利昆情真意切的叮嘱张康来。

“放心吧,我有数。”

张康来摆摆手,拐进了羊管胡同。

刘利昆看着张康来身影消失,又重重叹了一声,脚底板用力,蹬着自行车回家。

黑芝麻胡同。

中院西厢房。

有恶客登门。

两个面色不善的青年,打着要债的名义来刘利昆家。

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林静。

嘴角的不怀好意,翘起的二郎腿,抖康似的半边身子……

一眼就能断定是不着五六的胡同串串。

真,混蛋!

围观的院内邻居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人家有字据,即便是院里的三位大爷都没辙。

一大爷和二大爷都亲眼看过欠条了。

借钱大吃大喝,竟然花了好几百块。

真的是不过日子呀。

家里媳妇孩子也没跟着享几次福,却跟着背了一屁股债。

以后的日子,让她们娘俩怎么办呢?

一大爷那瑛宁和三大爷魏东来眉头皱着,从过来中院到现在,就没松开过。

二大爷唐绍刚也是如此,只是他不时看看讨债人组合,又不时看一眼抱着儿子沉着脸坐在另一侧的林静娘俩。

眼底在看林静的时候,总会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

二大爷唐绍刚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咂摸两下嘴,将舌底生津狠狠吞下。

咕咚~

声音有些突兀。

一大爷那瑛宁和三大爷魏东来,以及三大妈魏家嫂子也跟着扭过头来。

唐绍刚忙讪笑了一下,从吞咽口水自然过渡到重重叹息。

刚要提气说话,边见后面穿堂方向围着的人让开了一条缝。

正主回来了。

刘利昆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网兜,里面有一瓶红星二锅头。

债若千斤压在身,不喝两口酒,他根本睡不着。

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圈街坊邻居。

刘利昆心头咯噔一下。

心虚踌躇,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凑过去。

走下穿堂台阶的那一瞬间,他幻想张康来能真的想到办法,搭救自己。

“利昆,你这……怎么还要喝呢……唉!”

魏东来无奈的叹气摇头。

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他跟刘利昆平日接触比较多,关系也更好一些。

现在瞧见债主登门讨债,刘利昆却还在买酒回家,没点正经过日子的态度。

实在有些无话可说。

刘利昆苦笑,支下自行车,从车把解下网兜,拎在手里进了屋。

他不知道,张康来已经推着自行车出了院儿,跟牵着张东帆回家的老娘康素萍打了个照面。

“康来你这怎么又要走啊?晚上回来不?”

“我得去单位值班,你们不用管我。”

单脚踩上车蹬子,右脚垫了两下,甩腿上了车。

左拐上了北小街正街。

康素萍一直瞅着。

看他左拐而不是右拐,嘴角下意识抿了抿。

右拐才是去厂里的方向。

左拐……

去找刘利昆?

这个棒槌!

康素萍心堵得慌。

牵着张东帆过垂花门,来到自家门口。

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张东帆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里间屋。

最下层的斗柜挂着锁头,看似无恙。

实则已经跟中午那会儿有了差别。

抽屉被拉开过。

因为没有完全推回去。

熟练的从墙上镜框后面拿了钥匙,开锁,拉开。

果然。

康素萍眯起了眼睛,有细密的眼角纹浮出。

眸中凌厉之色一晃而逝。

“妈,妈,什么时候做饭呀,我饿了。”

张东帆站在外间屋喊道。

“来啦。”

康素萍将裹钱的绸布塞回原处,又顺手摆弄了两下,恢复原样。

抽屉重新推回去,合上锁头,把钥匙重新放回相框后面。

转身出去,给里间屋留下一道重重的叹息。

家里的钱没了。

里面可是有公家赎买煤铺股子的钱。

这要是让老张知道了,还不得气吐血?

康素萍开始张罗做饭,心里也在默默盘算。

得想个法子。

在拖不住之前,给它放回去。

……

张康来一溜烟来到黑芝麻胡同。

窜进中院西厢房时,只看到了刘利昆一个人坐在外间屋床沿上,扯着瓶子给嘴里灌酒。

“嫂子和孩子呢?”

“利昆,她们也知道了?”

张康来以为林静和孩子知道了里利昆欠债的事情,闹架了呢。

刘利昆摇头。

“南城那几个家伙来家里,现在整个大院都知道我刘利昆欠了一屁股债……”

“不是说好三天吗,怎么今天就来,还有没有信誉啊,他们人呢?”

张康来右手按在裤兜上,底气十足。

他从没这么硬气过。

一直都是一副不会生气的样子。

像个白面书生。

“走了。”

刘利昆又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

“走了?难道……嫂子和孩子被他们带走了?”

张康来想到了一个可能。

那群混混,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呀。

“呵。”

刘利昆咧嘴嗤笑了一声。

有鄙夷,有轻蔑,也有愤恨和咒怨掺杂其中。

嗯,这一刻刘利昆的语调和表情,普通影帝也演不出来。

“哎呀,先别喝了,到底怎么了!”

张康来大步上前,夺过了刘利昆手中酒瓶。

刘利昆抬头,看到一本正经面露心痛不忍的张康来。

“没带走。你弟弟那边接自来水入户,她过去帮忙了。”

刘利昆看着张康来,语气缓了缓,道:“孩子也跟着过去了。”

“那些人呢?能就这么走了?”

张康来是不信讨债的人没见着钱会乖乖走人。

他又不是不知道那群人究竟有多么的……穷凶极恶。

“后院二大爷借了六十块,先打发走了。”

既然开了口,刘利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也没处逃避。

便一语一顿将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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